“執委會那批人不會不懂,就是怕有人裝不懂。”嚴茂達感嘆道,“按照張雨和其他人傳來的消息,臨高的同志們對最近一年多的利益分配很不滿,要是有人借題發揮,這事情最終會鬧成什麼樣還很難說。我們從現在起就得好好想想怎麼來答辯了――想得到常師德的人不會想不到我們。”
“不光是答辯,還要以退爲進的提一個專門的提案!申明駐外人員的權利。”張信說,“權利要自己來爭取。”
雷州,海安港。
自從祝三爺神秘的死去,海義堂解體之後,海安街上的糖行重新組合成了“雷州糖業同業公會”,雷州糖的銷售壟斷權轉入到了華南糖廠的手裡,這對穿越集團來說是一個重大的利好――雖然這個榨季的利潤因爲糖業之戰中大量調用高額利息的頭寸被削薄了不少,這次戰役勝利結束之後,常師德就正式遷入了海安街上原來祝三爺的宅子――這宅子作爲這次大獲全勝的戰利品之一被華南糖廠毫不客氣的收入囊中了。
祝安的宅子不大,但是修建的精緻舒適,比整日機器聲轟鳴的華南糖廠所在的南門塘地區要好多了。常師德藉口自己是是同業公會的秘書長――這裡的說法是“總執事”――再住在華南糖廠裡和糖行的老闆們交流起來麻煩,就乾脆帶着自己的女人和文清住了進去。正式把祝宅當場了自己的據點。至於原來祝安的“日義成”糖行的門面櫃房也被華南糖行佔據了,換上了新的招牌。
文同因爲要照看糖廠生產繼續住在南門塘的莊子裡。諶天雄爲了出入方便目前仍然住在南門塘,不過他的新據點鄒和尚廟正在重建當中,一旦修復他就會正式佔據這個據點。
因爲海安是個港口,和臨高之間的交通聯繫方便,整個雷州站的工作重心就漸漸得轉移到了海安街上。臨高建築公司派人對祝安的宅子進行了全面的整修和改建之後這裡就成爲雷州站的正式駐地了。
在這所宅子的深處的安全屋裡,常師德半躺在一張鋪滿了厚厚的墊子的木榻上,身下塞滿了墊子,他穿着薄薄的絲綿袍子――17世紀的雷州沒有後世那麼暖和,他對面是文同,諶天雄正坐在旁邊的一張太師椅上,文同穿得很樸素,厚厚的棉袍子,外面罩着一件素端罩袍。腦袋上戴着個鼓鼓囊囊的絮棉六合一統帽。一看就是個殷實的小商人的樣子。諶天雄完全是短打扮,活像個販夫走卒。
三個人聚坐在安全屋裡正在研究從臨高寄來得秘信。徐聞和臨高不過是一海之隔,正因爲距離近,所以當初執委會沒給雷州站配置電臺,聯繫是通過交通員進行的。海峽沒有大風浪的時候,交通員上午出發下午就能到臨高,夏天日長說不定還能在天黑前趕回來。有時候和廣州進行聯繫也採用派人到臨高發電報中轉的方式進行。
信是看守內閣來得正式通知,內容和廣州站的人接到的一樣。臨高發生的一切,這三個人自然也知道了。
文同和諶天雄知道這次回去,常師德怕是會面臨一場風暴,便勸常師德不要回去開會,反正駐外站留人看守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回去了,怕是要遭到集中攻擊,搞不好駐外工作就此免除――這對剛剛走上正軌的當地工作可是沉重的打擊。
“幾個女人,多大點的事兒,”常師德說,“就能把我嚇住?我倒要看看這夥滿嘴噴的傢伙有點什麼牛黃狗寶要顯擺出來。”
“老常,我知道你不怕,不過這事情擺明了是有人準備拿你當典型挑事,”諶天雄說,“不可不防。”
“是啊,這會大家爲了女人的事情鬧得很兇,你這個佔有五個女人的典型太反面了。回去肯定會被宅男們圍攻。到時候你渾身是嘴也說不清。”
“老文!我什麼時候佔有五個女人了,咳咳,真是,流言害死人,”常師德抱怨道,“阿朱不是歸你了嗎?還有個阿蘿雖然在我那裡,不過她年紀小,我打算把她好好的培養培養再用……”
“你去和晚上只能和五姑娘相伴的羣衆們解釋真相吧。”文同說,“老常我真是替你想想都危險。”在文同的想象中,常師德一回到臨高就會給憤怒的羣衆戴上高帽子掛上牌子,一路遊行到執委會大院門口去批鬥,旁邊還有人高呼打倒的口號――這印象來自他父親說起過的文-革-時候批鬥他們糖廠領導的事情。
“沒關係。”常師德說,“我躲在徐聞不是事。不回去說個明白,第二屆看守內閣一紙調令一樣還得乖乖得回臨高去接受處理。現在回去,至少能和執委們溝通溝通,象我們這樣的外派人員,女人問題不僅僅是個生理問題。”
“執委會總辭職了,看守內閣也最多還有三十天的壽命了,找他們談還有什麼用?”文同搖頭。
諶天雄說:“第二界執委會的人選不會有多大的改變。我覺得當權的基本上就這羣人了。不過,”他有些擔憂的說,“就怕個別執委是準備拿你當平息羣衆憤怒的替罪羊。”
“我常師德是這種被人當替罪羊的人嗎?”常師德信心滿滿的,“哪個龜兒子敢動這樣的腦筋,哼哼,老子也是羣衆。”
正說着話,屋子裡的鈴鐺響了起來――這是外面有人找常師德。這裡的安全屋一樣是不許土著進來的。
常師德出去了一下,拿回來一封信。信是從廣州來得――是鴿書。這是很難得的事情,鴿書是緊急情況下才使用的聯絡手段。一般不用。
“廣州有情況?”諶天雄關注的問。
“不清楚,”常師德把封着蠟封的通信管拆開,抽出一小卷紙展開。信是用密碼寫得。翻譯過來的內容很簡單,然而三個人看完之後的面部表情發生了變化,文同說:“廣州那邊說得太對了!這種事情,只有我們自己爭取!”
諶天雄連連點頭:“沒錯,臨高那邊的人不知道外派人員的社會環境,以爲這些都是腐敗享受,不知道這也是一種掩護!”
常師德更是激動起來:“看來只有在一個戰壕裡的同志才能互相體會難處。”他揮了下手,“我們也要提案!讓臨高的宅男們知道外派的工作是不好乾得!”
百仞城外,陸軍教導隊駐地。
一間會議室裡,燈火通明,窗簾卻拉得緊緊的。拉了窗簾不算,連外面用來防颱風的木製百葉窗也被關了起來。
屋子中間的長條會議桌四周,聚集着六七個年輕軍官。一色穿着陸軍制服,每個人都束着武裝帶,腰板挺得筆直。竭力表現出自己的軍人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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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散亂的着放着朗姆酒的酒瓶和酒杯。魏愛文、張柏林等一干人正在這裡聚會。
“各位同志!”張柏林用壓得低沉嗓音說道,“我們青年軍官俱樂部第十三次會議現在開始!現在,全體唱《青年軍官之歌》!”
一羣五音不全的男聲開始大聲唱起用《裝甲兵戰歌》改詞的《青年軍官之歌》,歌詞有點拗口,也不大押韻,唱起來不免有些零落。好在他們要得只是這個意思而已。
唱完歌,張柏林嚴肅的說:“同志們,我們青年軍官俱樂部已經成立了整整一年了。這一年來,穿越集團取得了巨大成果。這和我們陸軍全體將士的捨身奮戰是分不開的!”他掃視了一眼在座的人,“現在,穿越集團即將迎來它的轉折點和新開始,我們陸軍是穿越集團最可靠最堅固的基石,而我們青年軍官俱樂部更是要在從中發揮中流砥柱的作用,隨時做好準備保衛穿越政權,保衛穿越大業,不容許任何人破壞!”
衆人一起站起來發出“萬歲”的叫聲,同時猛得在地板上跺腳三次。
“下面由魏愛文講話!”
魏愛文站了起來,整理了下武裝帶,然後使勁得按照一步八十公分充滿了德意志軍人氣概的步子走上了講臺。上臺之後先來了個碰腳跟的軍禮,這纔開始進入正題。
青年軍官俱樂部是一個由年輕的陸軍軍官組成的小團體,其成員全部是年輕人。共同特點是對德軍有着狂熱的崇拜感,對第三帝國的軍事體系五體投地。
穿越集團的陸軍體系裡,穿越者擔任的軍官明顯分爲兩個體系,一個是以何鳴、應愈等人爲代表的原PLA或者武警出身的轉退軍人,另一個就是所謂的“平民軍官”,魏愛文等人就是代表。大部分都是在另一個時空熱愛軍事,但是沒能從軍的“軍迷”們。這兩個體系裡,轉退軍人出身的軍官因爲掌握專業技能,比較受到重視,佔據着重要職位。而平民軍官們除了一腔熱血和滿腹軍事理論之外,多數人連槍都沒摸過,在陸軍中就不大受到重視。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