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起身來到了林可嬋的旁邊,月光下這個美女就跟睡着了一般,這時候卻是名副其實的冷豔美人,周身上下絲絲的冒着冷氣,要不是夜童做法困住這冷氣,就如蝌蚪說的,這山頭就成冰塊了。
冰魂咒威力真是太大了。
我有點不知所措道:“林可嬋中的是冰魂咒,碰也碰不得,背也背不得,咱們怎麼把她送到你師傅的墓穴裡呢?”
夜童道:“我知道有高級的搬運的咒語,卻不會,所以……。”
我說:“所以什麼?你難道能自己編一個咒語出來搬運麼?”
夜童皺皺鼻子道:“笨蛋,嘿嘿,我可是有師傅的人哦。”
我明白了夜童的意思,我有點吃驚道:“你是說?”
夜童道:“我們有師傅的秘籍,找師母出來問問不就得了。”
我說:“那秘籍你能看得懂?”
夜童道:“你不是看過麼?”
我說:“是啊,我就看見是嬋兒師母在空中跳舞呢,哪裡能看出什麼咒語來?”
夜童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這就是你跟我的區別,你等着,我教你。”
說完夜童又把那方絹帕從兜兜裡翻出來,對着月光輕輕唸了個什麼,絹帕懸空,林可嬋的幻象果然又悠悠而出,由小及大,掛在半空,說不出的嫵媚,表不盡的優雅。
這時候,夜童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空中的林可嬋說了句:“隔空飛度咒。”
就見空中的林可嬋,輕舒玉臂,慢展蘭腰,做了幾個動作,然後空中隱約浮現出了幾個字:隔空飛度術,然後呼的一下,字跡消散。
夜童微笑着點點頭:“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隔空飛度,嘿嘿,會了。”
我伸手讚歎道:“宋思玉好心機,這秘籍做的,絕了,高科技呢。”
夜童道:“這也不算什麼,只是師傅太過於的寂寞,太過於的思念,纔有大量的時間來研究咒法,不過能把倩女香魂咒研習到這個爐火純青的地步,也真的是很了不起了。”
我又讚歎:“你也了不起,這隔空飛度的咒法,你看一次就學會了麼?”
夜童道:“這就是悟性,我的意思你看明白了沒有?”
我搖搖頭:“你說過,我沒有那個悟性,我怎麼會看明白?”
夜童撅嘴道:“嘿嘿,我只是試驗了一下使用倩女香魂咒的門道而已。”
我說:“是不是想問什麼咒語都可以?”
夜童道:“當然了,只要編咒法的人把咒法編進去,就都能問出來。”
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有沒有激活我這個彌天真陽的咒語,咱,問問師母?”
夜童用手戳了我一下:“你個小傻子終於開竅了,你以爲我是真的不會搬運咒麼?”
我恍然道:“你是在做練習?怪不得要等他們都睡着了你才……。”
夜童道:“因爲我也不是很熟稔倩女香魂咒的驅動方法,當着大家的面我施法,萬一弄錯了,那樣很丟臉的,誰讓我現在是你們的榜樣呢,我得維護我在你們心中的高大全形象呢,這樣揹着他們,錯了也沒有關係,如果要是弄對了,嘿嘿,不是個很大的驚喜麼?”
我嘿嘿笑道:“必須的必須的,先用別的咒語練練手。”
夜童道:“餘陽,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彌天真陽有多大的力量。”
我欣喜道:“我早按耐不住了,用不着準備,眼睛都瞎一回了,我還怕別的麼,別猶豫了,問吧?”
夜童右手把我的手牽起來,左手捏一個法訣,指着半空中的林可嬋幻影道:“彌天真陽!”
夜童的聲音不是很重,聽在我耳朵裡卻是餘音不斷,我瞪大了眼睛絲毫不敢旁騖,緊緊的盯着那美豔絕倫的林可嬋。
我的心跳都有點要停止了。
夜童此言一出,空中林可嬋的幻影又開始了舞動,這回不僅僅是舞動,似乎在她口裡還喃喃的念着什麼,我使勁的聽也聽不明白,努力的看,也看不出門道。
林可嬋停了,空中又是如水波嫋嫋四個字浮現散去:彌天真陽~~……。
夜童並沒有露出領悟的微笑,就見她又捏法訣念道:“彌天真陽!”
林可嬋繼續剛纔相同的舞動和吟唱,然後出現字跡,消散。
夜童臉色一沉,翻了手腕唸咒,林可嬋幻影迴轉絹帕,絹帕落回夜童手裡。
我的目光一下落在夜童的臉上,焦急道:“你,你看明白了沒有?”
夜童咬着下嘴脣點點頭:“嗯。”
我看夜童顯得無比淡定,心中恍惚,莫非這激活彌天真陽的咒語連宋思玉都不會麼?
我說:“很困難麼?”
夜童沒有說話,只是拉着我的手坐在了林可嬋屍體的旁邊。
我也不好追問,夜童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滿腹疑猜,盤膝坐在夜童一側。
夜童伸手在林可嬋身體上邊揮了幾下,但見有氤氳的熒光閃出,緩緩的籠罩在了林可嬋的身體之上。
夜童道:“哪裡來。哪裡去,身回原處,魂歸原地,不偏不倚,隔空飛度,走~!”
我牽着夜童的手,閉上了眼睛,至於說夜童要把我帶去哪裡,這都無所謂。
只要跟夜童在一起,刀山火海天堂地獄,我都能一笑面對。
耳邊風聲一起,身體頓有漂移之感,上次從殭屍湖邊回帳篷就是這種感覺。
不過這次要更快,我睜眼時,眼前已然是光芒四現了。
四處飄蕩的是發光的花朵,我認識她們,腐屍之花,我們回到了宋思玉的墓穴。
奇怪的是,墓穴已經恢復了原樣,滿地的腐屍之花圍攏着兩具棺木。
我感觸頗深,我就是從這棺木上掉下去的,我以爲從此就再也見不到夜童了。
我跳了幾下,土地的感覺很瓷實,哪裡還有空蕩的感覺?
整個墓穴就是我和蝌蚪剛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似乎發生在墓穴裡的那一場爭鬥就從來沒有過,那只是一個虛幻的夢境。
那些鮮亮的腐屍之花也安靜溫柔,兀自發散着光芒和清香,原來的殺氣全然消失。
林可嬋的屍體飄蕩在半空,一閃一閃的倒映着花朵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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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還在牢牢的牽着夜童的手,我感覺到很安然。
我扭臉看了看夜童:“看來林落的話是真的。”
夜童道:“你也相信幽村是活着的?”
我說:“那一日分明這墓穴已經坍塌毀壞,現在又好模好樣的恢復了原狀,若非是幽村自然之力,還能有別的解釋麼?”
夜童讚許的笑了笑:“小傻子學會推理了呢。”
我指着林可嬋的屍身說:“奇怪,林可嬋離開你的法圈,這冰魂咒怎麼沒有發作呢?這墓穴方圓又不大,而且還有這麼多的腐屍之花,應該是冷氣逼人活着把這些花朵全部凍死纔對啊?”
夜童一揮手,林可嬋緩緩的飄落,落在了花叢裡,濺起了水波般的花瓣。
煞是好看。
夜童道:“你過去摸一摸,師母的寒氣現在已經消失了。”
我半信半疑的走過去一碰林可嬋的胳膊,驚愕萬分,那股刺骨的寒意果然消失了,林可嬋的胳膊軟軟的,還有彈性。
我扭頭道:“冰魂咒消失了麼?”
夜童搖搖頭:“沒有,只是腐屍之花的光芒融化掉了冰魂咒的寒氣而已。”說着拖我過去跪在了兩口棺材旁邊,行跪拜大禮。
我說:“還記得你師傅的遺言麼??”
夜童道:“如何能忘掉,他讓我們把師母的手骨放在他的胸口,他倒是沒有想到,我們居然給他找回一個完完整整的師母。”
我走到了這兩具棺材旁邊:“這兩句棺材,肯定有一口是空着的,你說,宋思玉的屍骨會在哪一具棺材裡呢?”
夜童道:“左邊那一口。”
我說:“你怎麼知道?”
夜童道:“你推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輕輕推了推棺蓋,棺蓋並沒有上釘子,只是放在棺材上面,我很輕鬆的就推開了一道縫,透過縫隙我往裡觀看,裡面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我說:“你猜錯了,這裡面是空的,一定是給師母準備的。”
夜童也走了過來,把另外一口棺材的棺蓋推開:“那口是空的,這裡面也一定是空的。”
我湊過去一看,果然,裡面也是空的。
我有點失落道:“你師傅又在跟我們玩什麼遊戲呢?他哭天抹淚的讓我們幫他找回林可嬋的,我們找到了,他卻又不在棺材裡,他的屍骨呢?”
夜童道:“嘿嘿,他在你推開的那口棺材裡,只是你看不到吧。”
我索性把棺蓋用力推開,整個棺材空蕩蕩的暴露在我眼下。
我說:“分明是空的,我怎麼會看不到?莫非你師傅連屍骨都施法了?十隱咒什麼的?”
夜童讓我和她站在右邊的棺材旁邊衝我眨眼道:“我原來也不明白,也是後來纔想明白的,還記得你從棺材旁邊發現了什麼麼?”
我說:“那當然,這絹帕,還有寶劍,劍譜什麼的,都是在棺材旁邊的,我還奇怪這些東西爲什麼不放在棺材裡,而是要放在棺材旁邊呢。”
夜童道:“秘籍是在左邊的棺材旁邊,寶劍是在右邊的棺材旁邊,對吧?”
我想了想:“嗯,韓信是在左邊的棺材旁發現的秘籍,而我,掉下去的時候,就是在右邊這棺材旁邊扯的寶劍,這能說明什麼?”
夜童道:“師傅一生苦戀師母,生不能同居一塌,只能求死而同眠一棺,他卻在墓穴裡準備兩口棺材,你想想這個中的緣由?”
我搖搖頭:“我想不出。”
夜童道:“你想不出,我做給你看看,你閃開。”
我看着夜童,就見夜童翻手施法,地下的林可嬋慢慢飄起,在夜童的指揮下,又緩緩落在了右邊的這口棺材裡。
什麼意思?
夜童拖起我站在了右邊棺材的一側說:“我說一二三,你跟我一起用力推這口棺材。”
我點頭,先別管夜童是什麼意思,她肯定要比我聰明許多,她這麼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夜童做了個深呼吸,雙手搭在了棺材邊上,說了聲:“小傻子,用力,往前推!!”
其實根本用不了多少力氣,棺材是漂浮着的,我們兩個這麼一推,裡面躺着林可嬋的這口棺材呼的一下,就向另外一口空棺材撞過去!
我正等待着轟隆巨響,卻沒有想到,兩口棺材剛碰到一起,竟然產生了一道白色的水波一般的光芒,棺材非但沒有撞爛,兩口棺材竟然融合在了一起了~!
我嘴巴都有點何不攏了。
夜童的表情似乎很滿意,她點點頭:“師傅師傅,徒兒終於能了您的心願了,您這畢生法力也算是沒有傳錯人,小傻子,再過去看看去。”
我還沒有從並棺的神奇中反應過來,夜童又拖起我,走到了光芒閃爍的棺材旁。
我探頭向裡面看去,棺材裡已經不只是林可嬋,而赫然多了一具屍骨。
看到這屍骨,夜童的眼睛就紅了,她黯然道:“這屍骨就是師傅。”
我嘆口氣:“一代高師終難逃荒丘枯骨,讓人唏噓啊。”
夜童伸手把棺材裡的林可嬋的手放在了宋思玉屍骨的胸口,淚眼婆娑。
一陣幽幽的白氣從林可嬋周身散出,一會兒的功夫,林可嬋和宋思玉的屍骨就被一層晶瑩剔透的冰給覆蓋了。
宋思玉的心願終於在百般波折後完成了,他和心愛的人合葬在了一起,再也不會分開了。
我拍了拍手:“這冰魂咒還真不錯,省了棺材蓋了,還是水晶的呢。”
夜童道:“有周圍的腐屍之花,冰魂咒也蔓延不出墓穴去,還能保護了師傅師母的屍骨,一舉兩得。”
我說:“如此說來,我們還應該感謝那個給林可嬋下了冰魂咒的人呢。”
夜童點點頭:“這也算是給師傅一個安慰吧。”
做完這些,我和夜童靠着棺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