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慘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她也唯有……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先緩和一下這眼看就要撕破臉的氣氛吧。唉!
“徐媽媽言重了,怎的就要爲了珍兒傷心。來,珍兒敬徐媽媽一杯。徐媽媽莫傷心,莫動氣,這傷心氣壞了身子豈不得不償失?”那碗絕對不能喝的醒酒湯她是定不會喝的,沒辦法,只得主動敬酒道。
徐媽媽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有此轉變。但很快,徐媽媽笑笑地舉起了酒杯,同她乾了這一杯。然而,杯子落下,這一次徐媽媽也不主動添酒了,而是用那種皮笑容不笑的表情陰測測地盯着她,盯得她渾身汗毛直豎。
媽耶!徐媽媽這是打定主意要跟她撕破臉了?
她趕忙重新爲敵我二人酒杯滿上,再一次主動敬酒道:“徐媽媽還不消氣?珍兒再敬您一杯。”
她喝完了,徐媽媽卻沒動。
看着徐媽媽那表情,她不得不苦笑着又爲自己滿上一杯,一仰頭就幹了,道:“珍兒知錯,自罰三杯。徐媽媽可消氣了?”
徐媽媽還是不說話,但這一次好歹給點反應了,陰測測地盯着她空了的酒杯……
“哦!對對對!瞧我,先頭我敬徐媽媽那一杯不算,這還差一杯,珍兒這就……”她的笑容越發燦爛地爲自己倒酒。
就在她仰頭的同時,徐媽媽輕飄飄地道:“小姐多心了,媽媽我沒有生小姐的氣啊。”
尼瑪!她三杯都喝完了才說這句話?
“媽媽您不生氣就好。”她放下酒杯,依然燦笑對着徐媽媽道。
徐媽媽回了她還算客氣的一笑。
嘛!好歹這三杯奏效了是吧?
誰知,徐媽媽笑笑地親手捧起那碗已經不冒熱氣的醒酒湯,送到了她鼻子底下,道:“小姐喝多了,還是快喝了這碗醒酒湯罷!”
這……
這時,一股刺鼻的味道衝入鼻息,她條件反射向旁側閃躲,彎腰,“嘔——”
可惜,她閃開得太及時,並沒有真正吐出來。但這個時候她已經是靈光一現,趕忙繼續發出乾嘔聲響,然後小心翼翼地避開徐媽媽的視線,將自己的一根手指狠狠插入喉嚨。
“嘔!哇啊——嘩啦啦啦……”
徐媽媽大驚,立即從位置上彈跳而起,但鞋面上還是濺射到了稍許。
她低着頭,這一吐,是吧今兒晚上吃下去的徹徹底底一絲不剩地都從胃裡清空了出來,吐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她自是沒有餘力再去看徐媽媽是何表情。
好半響,她終於止住了嘔吐,眼前都是陣陣發黑。要命了!那碗醒酒湯真是了不得!她只是聞了一下,都差點被迷暈過去!真的好險!原來那碗醒酒湯根本不必叫她喝下去,只是叫她聞上一聞就足夠了啊!
怕是裡頭下的就是某種揮發性麻藥。好在好歹晾涼了一會兒……好在,她的身子因爲前半生的坎坷,尋常的麻藥在她身上已經沒有那麼強的藥力!
“啪!”“啪嚓!”
她都要藉助用手扒住桌面,才能直起身來。眼前暫時還是黑的,她只聽到什麼東西從桌面墜落下來,大概是一個碗吧?落在地上便是碎成了好幾瓣。
她用力搖了搖頭,再搖了搖頭,最後狠狠一咬嘴脣,纔是叫眼前恢復了清明。然而只有片刻,很快眼前又開始發黑。好在在眼前徹底黑下去之前,她看清了腳下,瞄準了一片碎片,伸手過去。
她狠狠地握住那片碎片,一邊道:“啊!是珍兒不小心,這就把這些都撿起來。”一邊感受着瓷片鋒利地割進自己的手心。
還不夠。她漸漸感受到手心屬於自己鮮紅的溼潤溫度,眼前卻始終半黑不黑。同時,她開始覺得太陽穴跳跳地疼痛。
“啊!頭好疼啊!”她一邊痛呼,一邊就用抓着瓷片的手向額頭摸去……
“當心!”徐媽媽總算來攔阻她,但晚了。
“唔!”瓷片淺淺地扎入太陽穴,然後故意向下劃了寸許。只是稍稍流了些血,她的眼前卻已經徹底恢復了清明。
果然!這藥直接上頭,流再多的手心血都不如在太陽穴上開個小洞。
“啊!血!我的手,我的臉……我的臉啊!啊啊啊——我破相了?我破相了!”她像模像樣地歇斯底里哭喊道。
徐媽媽緊緊皺着眉頭,眼看着她手裡還抓着那瓷瓶,狠怕她失心瘋之下再傷人傷己,很是慈眉善目地勸道:“你冷靜一些,沒事的,只是小傷,能養好的。”
“我的臉啊——”她不停,嚎得更大聲,並且也是因爲真的疼,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掉。
徐媽媽也是急了,叫道:“別哭了!珍兒!珍兒你聽我說,沒事的!乖,你放鬆,先把碎片方向。媽媽這就叫人找醫生來給你看看,保準你不會破相的。”
也是奇了怪了,她淚眼婆娑間居然當真從徐媽媽的眼裡看到了一絲心疼?
不管了,繼續哭,就是不放下瓷片。她發現,這瓷片在手,她也是終於有了反抗的餘地。反正她現在情緒就是“超激動”的,再刺激她,她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她徐媽媽若是不想第二天梅紅樓被官司纏身,可要掂量掂量還要不要繼續迫她。
她哭道:“徐媽媽,時候不早啦,您就先放我走吧。啊?我現在已經破相了,您又何苦再逼我賣身呢?珍兒福薄,只想默默在後臺裡幫着您捧紅別的姑娘,您只要分我點紅利就好。我值錢的是嗓子,不是身子。你就算強綁了我的人,往後我再不歌唱,或者一到正式場子就故意敷衍。您又能奈我何?您說是吧?我也不是說不跟您籤個憑證,只是定不能按照賣身契籤……”
她好一番苦口婆心,終於見徐媽媽陷入沉思。
是,她值錢的是嗓子,然而……
慘了!看徐媽媽那眼神,徐媽媽分明是一根筋,只知道綁牢了她的身子,才能更好地利用她的嗓子。合作簽約神馬的,這徐媽媽不懂,怕是古代就沒這種約的先例。而現在,她是在徐媽媽的場子,徐媽媽佔盡一切優勢,徐媽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