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昊一愣,不等他擡手去敲門,裡頭傳來她一句,“謝謝爺,爺也累了,就早點回去歇息吧。有梨子和梅子扶着我,伺候我梳洗就行了。”她還沒忘吩咐了江郎和丌晴一聲,“江郎、丌晴,你們也可以回去睡了。”
應昊沒好氣地回頭看了江郎和丌晴一眼。兩個家丁趕忙應了一聲,“唉!”就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這是非之地。免得自己成了替罪羊,遭爺被突然拒之門外的火氣殃及。主子也真是的,今兒這麼好的氣氛,瞧着爺明明是想留宿的。主子腰傷還沒好,剛剛又閃了腰,估摸着爺也有分寸,只是想留下來照顧主子罷了。誰成想主子來了這麼一手。他們兩個同樣被關在門外的家丁能有什麼辦法?聽命行事就是了。
瞧着兩個家丁頭也不回地跑了,應昊心裡更覺得堵得慌。早先他還想着今兒他們幫襯有功,回頭嘉獎他們一番,這會兒他們卻也不知道留下來幫着他勸勸門裡頭那死丫頭。真是……哼!不用賞了。
“叩!叩!……”“咔噠!”
應昊又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擡起了手去輕輕釦了兩下門,誰知敲了兩下,不等第三下落手,就聽到裡面乾脆把門鎖上了,還不只是落了木檻,而是鎖緊了銅鎖。應昊又是一愣,原本因着今兒的好心情還隱忍着肚子裡的小火苗,這下子那火苗騰地一聲就熊熊而起,回過神來,那手下的力度也就再毫不留情,“哐!哐!”地拍着門,恨不得把那門直接一掌劈開。
“你把門給我打開!”應昊怒聲命令道。
等了一會兒,門裡頭的卻連句話都不回。
應昊只好對梨子和梅子命令道:“梨子、梅子,你們把門給我打開。”
“爺……”看影子,梨子和梅子其中一人原本已經奔着這頭來了似乎要應聲給他開門,卻在半路突然沒了蹤影,過了一會兒改口道:“主子已經睡下了,爺您還是也請早些回去睡吧。”話落,屋裡剛燃起不久的的燭火也隨之熄滅。裡頭當下變得黑咕隆咚的,再叫他從門外看不見裡頭的人影,也靜悄悄的,叫他豎起了耳朵也聽不到裡頭有什麼動靜。
她當真已經睡下了?騙誰呢?梨子和梅子怎麼辦?就憑她那個睡相,還想三個人擠在一張牀上睡一晚不成?
然而,門裡頭的人不把門打開,他就算在外面再怎麼鬧騰都沒用,他也不能真的一掌把那扇該死的木門劈開不是?
“哼!”他一聲冷哼,怒氣衝衝地轉身大踏步而去。那每一個步子都重重地踩到地磚上,叫門裡頭的人聽着,知道知道他有多生氣。明兒一早估摸着有她們受的。
聽着動靜,爺當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梨子和梅子很是苦惱地回頭看着就跟她們一起蹲在門邊上的她,小聲抱怨道:“小姐,你的腰原來根本沒有閃到啊?”
剛剛是梅子想要給應昊開門,走到半路突然被她一把抓了回去。前一刻人還在牀上要梨子扶着坐着呢,梅子根本沒有防備,梨子都慢了一步才追了過來。然後她立即吹熄了燭火,拉着兩個丫鬟蹲了下來。再然後,她就蹲在地上一步一步從桌子旁挪蹭到了門口。那動作叫個一氣呵成,根本不用兩個丫鬟幫扶着她了。兩個丫鬟都是慢了一步,才也跟着挪蹭到了門邊。梨子和梅子瞅着,她哪裡還有半點先前一個人一步都難走的樣子。
“噓!”她先是噓了她們一聲,然後更小聲地辯駁道:“真閃到了,可疼了!不過在轎子上我自己偷偷揉了半天,就好差不多了。嘿嘿。”
是真是假,剛剛兩個丫鬟也是被她那精湛的演技騙得說不出話。看來小姐早就看出爺今晚會順勢留宿,起碼這後半段路,小姐是故意演着,騙到了爺,好直接把爺關在了房門外。這法子簡單粗暴,省下了先讓人進來,還要耗費口舌叫人出去。總之是小姐早就打定了注意不讓人留下。可是人走是走了,怕是這一晚上都是氣難消。
梨子很是擔憂地道:“小姐,今兒你本來不是跟爺相處得不錯,怎的卻要把人趕走。爺這下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明兒一早還不知……”
“明兒的事明兒再說。”她聽動靜,應昊是真的走了,當下站了起來,還很謹慎地道:“我真是困了。這就先睡了啊。你們兩個再等一會兒,聽聽門外,當真沒有動靜,你們再出去。”
說完,她手腳麻利地自己換了衣服,自己到盆子邊洗漱,再自己翻身上牀。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兩個丫鬟聽着她那呼嚕聲,一愣一愣地,半響對視一眼,眼裡都滿是無奈,又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們家小姐這脾性,她們該拿她怎麼辦好呢?最苦惱的怎麼都不會是她倆。
依她的話,兩個丫鬟又多等了會兒,估摸着爺是不會再殺回馬槍了,便解開了門鎖,回去睡了。
這頭,應昊也是當真頭都不回地一路回了自己屋子。到了自己屋子,可冷清,一個等着伺候她的丫鬟都沒有。應昊就想,知書這丫頭還真是夠“貼心”。知書準是一早就估摸着,他出去追正妃主子到了現在還沒回,那是找到了人之後卻心軟,反而陪着正妃主子一起在外頭玩起來了。加上今兒這日子,他能和正妃主子玩到這麼晚,那準是相處的不錯,回來後順勢也就留在正妃主子屋裡頭了吧。於是,知書就張羅着叫大家都先睡了。
可惜,知書猜到了他的想法,卻沒猜到正妃主子的好主意!
應昊嘆了一口氣,燭火也懶得燃了,就摸着黑自個兒更了衣,洗漱後孤零零地躺到了牀上。
原本應昊很是自律,每早天還沒大亮就要起身,準備妥當去上早朝。每晚,若不是去哪個妻妾的房裡,他在自個兒的屋子,那是一沾到牀很快就能睡去。今兒他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