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警力分成三組,兩組去尋找下兩位受害者,並保護起來。
我、黃小桃、孫冰心和任警官則前往市芭蕾舞劇團。
走進劇團裡,一大羣穿着戲服的女孩子正在舞臺上排練天鵝湖,舞姿靈動優雅,即便是我這個從來沒接觸過高雅藝術的人,這麼近距離感受到,仍然覺得特別優美!
孫冰心說道:“芭蕾舞可辛苦了,真的是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我在網上見過芭蕾舞演員曬自己的腳,腳指甲全部斷掉了,太辛苦了。”
黃小桃說:“是啊,這是一門力量和美麗並行的藝術,別看這些女孩子好像弱不禁風的,其實力氣比普通男生還要大。”
一個正在監督排練的老師看見我們走進來,好奇地問道:“你們找誰?”
我說道:“你認識一個叫徐江的人嗎?”
老師想了想回答:“好像聽過。”
“那你知道姚清雪嗎?”我又問道。
“怎麼,她犯罪了?”
這個反應令我很感興趣,我笑着問:“看來你對姚清雪印象不怎麼好,一上來就問出這樣的話,還沒請教您怎麼稱呼。”
“姓宋!”對方答道。
“宋老師,我們正在調查一樁案子,姚清雪和徐江過去有過什麼關係嗎?”我問道。
宋老師面色難看的搖搖頭:“我不想說。”
我見她的神情裡似有隱衷,便說道:“你放心,你對我們說的每一個字,我們都不會向外界透露的,這對我們破案有巨大幫助,希望你能提供一下線索。”
沉吟片刻,宋老師才勉爲其難的點點頭:“那好吧!”
她衝臺上的女生拍了兩下巴掌,讓她們稍事休息一會,女孩們興奮地一鬨而散,在臺下拿起自己的手機玩起遊戲來,我心想原來她們也是普通的女孩子,只是選擇了不一樣的人生。
宋老師帶我們來到一間休息室,關上門,準備給我們倒茶,我們連說不必。
她走下來,推了推眼鏡道:“警察同志,不是我不想和你們合作,我曾經差點被姚清雪起訴,所以關於她的事情我不是很想說。”
“爲什麼?”我大吃一驚。
“並不是我有意中傷,她這個人吧……比較勢利!”
宋老師訴說起以前的事情來,她和姚清雪是同一屆師姐妹,要說她不得不提起另一個人,孫曉顏,也是她們一屆的。
芭蕾舞雖然是一門高雅藝術,可是外人不會知道在這小小劇團裡有多少明爭暗鬥,有多少眼淚、汗水和鮮血。
劇團裡面哪怕最不起眼的一個孩子,都是從小開始沒日沒夜的刻苦訓練。可是十幾年的苦功下來,大多數人都難逃被埋沒的命運,十個人裡只有一個人會留在這一行,一千個人裡,可能纔有一個成名。
宋老師很幸運,是那十分之一的人,而姚清雪則是那千分之一,其實她根本沒有成爲千分之一的資格,那個人本來應該是孫曉顏纔對!
孫曉顏是一個特別安靜、特別能吃苦的女孩,她家境一般,好不容易纔考進芭蕾舞劇團,因此比誰都珍惜這個機會,宋老師經常在半夜看見她獨自排練。有一次她在跳躍中把拇趾折斷了,可她爲了不失去寶貴的演出機會,竟然硬忍着不說,並且堅持演完整幕戲,在下臺之後突然暈倒了。
這麼刻苦的一個人,同時又長着一張我見猶憐的臉,宋老師想,她終有一天會成爲舞臺上耀眼的鑽石!
後來孫曉顏認識了一個武校的男生,叫徐江,徐江是個很體貼的小夥子,每天早上會送來一份豆漿油條,每天晚上十一點排練後都會騎着車跑來接送她,風雨無阻。
兩人的感情羨煞旁人,宋老師經常覺得,他們簡直就像是童話裡愛情的範本。
但這一切卻被另一個人毀了,那人便是姚清雪。姚清雪出身有錢有勢的人家,她進劇團完全是走後門,擠掉了另一個本來考中的女孩,而且她非常驕橫跋扈,在劇團里拉攏一批小幫派,整天欺負沒錢沒勢的女孩。
而且姚清雪還非常嫉妒孫曉顏的長相,經常刁難她,漸漸發展成霸凌事件,孫曉顏一直默默忍耐。宋老師曾勸她把這件事告訴徐江,可是孫曉顏卻拒絕了,她說徐江太過沖動,知道了肯定會幹出出格的事情,這種事情反正忍一忍就過去了。
如果僅僅是這些,還不足以讓宋老師鄙視姚清雪的爲人,僅僅是把她當成一個被寵壞的大小姐……
當時劇團有一場重要演出,孫曉顏被選爲女主角,一直積極爭取這個角色的姚清雪卻只撈到一個配角。演出前夕,宋老師晚上去上廁所,聽見走廊裡傳來一些男女之事的聲音,當時宋老師還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臉立即就紅了,可是仔細一聽,其中一個聲音似乎是他們的指導老師,而另一個是姚清雪。
兩人一邊喘息,姚清雪一邊求指導老師把女主角給他!指導老師說名單已經交上去了,除非發生什麼重大變故,否則是不會換人的。
姚清雪問什麼叫重大變故?指導老師說,比如本人受傷啊什麼的。
宋老師好像聽見了一個重大陰謀,她本打算告訴孫曉顏,可是孫曉顏性格太過軟弱,只會忍耐,而且她有重要演出,也不能分心。
想來想去,宋老師決定把這件事告之徐江,徐江聽說之後大吃一驚,立馬請假來貼身保護孫曉顏。
但就算徐江再怎麼熱心,他當時畢竟是一個武校學生,所謂的貼身保護大多數時候是站在下面看着。不好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演出前一天,孫曉顏在下樓的時候摔斷了腿,姚清雪作爲替補成爲了女主角。
這場演出就像蝴蝶效應一樣,徹底改變了兩人的命運,姚清雪得到了文工團領導青睞,被送到了全國藝術團去進修,她一步步成爲了全國知名的芭蕾舞演員!
孫曉顏卻因爲腿傷被迫下課,休息了三個月,徐江怒不可遏地來到劇團找到姚清雪,沒說幾句便動手了,用一個道具打破了姚清雪的頭。
那其實只是皮外傷,事後連警方都提議私了,但姚清雪家人不依不饒,請最好的律師來,最後定了一個故意傷害罪,把徐江送進了少管所。
這件事對孫曉顏無疑雪上加霜,她因爲休息三個月,之後的排練漸漸跟不上,演出也沒有機會,一年後便含恨離開了劇場。她從小學習芭蕾舞,放棄了學業,除此之外完全沒有謀生手段,最後懷着心中巨大的痛苦走上了絕路,跳河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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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她的死訊,宋老師哭了一整晚,後來從少管所出來的徐江也痛苦不已,兩人去孫曉顏的墓看她,獻上了一束孫曉顏生前最愛的雛菊……
宋老師嘆息道:“十年後,看見姚清雪成名,我感到非常憤怒!她根本不配擁有今天這一切,我在網上發帖揭發過她,結果收到了一封她律師發來的律師函,稱我造謠中傷,差點把我告上法庭。”
我說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孫曉顏受傷一事,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姚清雪乾的。”
“你覺得是單純的巧合?”宋老師義憤填膺地反問:“還有一件事,孫曉顏死後,姚清雪把自己完完全全整成了她的樣子,這算不算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