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窗外看去,看見西南角的狗舍裡面有幾條死狗,體型比阿拉斯加還大,毛色有黃有灰,似乎是幾頭藏獒。
黃小桃準備過去看看,我按住她的肩膀:“等一下再過去!”
我出門推開第二個房間,地上有一個清晰的人躺過的痕跡,姿勢像是被反綁着雙手,屍體上沒有太明顯的綁架痕跡,用來捆綁的可能是布之類較爲柔軟的東西。
我環顧四周,在角落裡發現幾粒狗糧,我拿起來看,黃小桃拈起一粒,放在嘴裡嚼了幾下。我詫異地看着她,她嚼了幾下後吐出來:“小時候我家也養過狗,質量比較好的狗糧裡面不含澱粉,一般是純肉,幾乎沒有骨頭渣,兇手餵給死者吃的應該是進口狗糧。”
我說道:“你還真不嫌棄。”
黃小桃笑道:“近朱者赤嘛,拿去化驗又得費時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我在屋角發現了一些狗毛,和死者揣進口袋的那些狗毛比對了一下,長度、顏色完全一致,這裡就是關押第一名死者的地方。
出門的時候,我用海草灰在門把手上撒了一些,也沒有找到指紋。
黃小桃說道:“這些兇手挺謹慎的,一個指紋都沒給我們留下。”
我神秘的笑道:“既謹慎又粗心。”
“此話怎講?”黃小桃問道。
“他們在一些小細節上比較謹慎,比如指紋,也知道用繩子捆綁會被看出來。但是有些地方又格外粗心,比如在現場留下的鞋印,餵給死者吃的食物。”
我試着給他們做心理學畫像:“這四個人平均年齡不會超過二十六歲,有錢、任性,是四個富二代!喜歡找刺激,內心麻木,視人命如同草芥。四人裡面至少有一個人年齡較大,比較謹慎,另外幾人就比較粗心,所以纔會有這種反差。”
我推開其它房間,這些房間都沒有線索,下樓的時候我在屋子周圍轉了一圈,黃小桃問道:“找什麼?”
我說道:“找廁所!”
“你急嗎?不急的話待會找個加油站上廁所。”黃小桃道。
我笑了:“不是我想上廁所,他們在這裡呆了兩天左右,總得上廁所吧。”
黃小桃皺眉:“你要驗那個?”
我說道:“糞便是極爲重要的線索,能分析出許多身體特徵,有時候還能驗出DNA,當年美軍找到本·拉登就是通過下水道的糞便。”
我聞到一股不太強烈的臭味,往前走了一步,一轉彎,果然看見院子東南角有一個石棉瓦搭起來的簡易廁所,裡面就一個蹲位。我往裡面一看,發現糞便竟然被鏟走了,只留下一丁點。
黃小桃驚訝道:“挺謹慎的啊,竟然知道把糞便處理掉!你覺得他們是怎麼處理的?”
我說道:“這裡是狗舍,不是有一個非常方便的辦法嗎?”
黃小桃臉頰抽搐了一下,作爲愛狗人士她對這種事有點牴觸,我說道:“這是狗的本性,它們生活在野外食物比較匱乏,由於肉食動物腸子比較短,食物在體內停留的時候很短,又不能像牛羊一樣反芻,所以將食物營養充分吸收的辦法就是吃屎……”
黃小桃苦笑道:“行了別說了,中午還要不要吃飯了!”
我們來到狗舍西南角,死掉的藏獒有七頭,我湊近一看,發現它們嘴邊和胸前的毛髮上沾着人類糞便,每條狗的鼻孔和嘴角都有白沫,有一股毒鼠強的味道。
兇手這種做法真是蠢得可以,讓藏獒吃掉自己的糞便,然後毒害,證據不是還在肚子裡面嗎?只能說他們是自作聰明!
我掰開狗眼看了下瞳孔混沌度,檢查了一下屍僵,我對狗的死亡特徵瞭解不多,只能初步斷定是十二小時前被殺的。我想了一下,十二小時前,不正是他們剛剛殺完人的時候嗎?
也就是說,他們殺完人之後,跑回來殺掉這幾頭可能會讓自己身份敗露的藏獒,因爲藏獒是很忠實的動物,一輩子只認一個主人,絕無二心。
此舉只能用欲蓋彌彰來形容,簡直就像在這裡插個牌子告訴我,他們是這幾頭藏獒的主人!
我叫黃小桃通知刑警過來吧,把孫冰心也帶過來,要解剖狗的屍體,另外查查這間狗舍的擁有者,這可能會是相當重要的線索。
警察趕來還需要一段時間,我和黃小桃翻出狗舍,到附近溜達一圈,找找看有沒有什麼遺落的線索?狗舍正面一百多米是一條馬路,後面是一座小山。
我們往小山上走了一段,我突然聞到汽油的味道,走過去一看,地上挖了一個洞,裡面全是燒完的餘燼,上面還澆了水。
裡面有一些飯盒、酒瓶、衣服,我發現一個被燒燬的身份證的邊角,我說道:“這可能是兇手離開的時候,燒掉的一些東西,裡面有兩名死者的衣物。”
我回頭的瞬間,突然看見黃小桃衣服鈕釦上有個光點。扭頭一看,發現遠處有一個人影,手裡拿着一個反光的東西,似乎是望遠鏡。
黃小桃也看到了,此人站在那裡偷窺我們,明顯不懷好意,黃小桃拔出佩槍準備進行威懾射擊,我按下她的胳膊道:“別,距離太遠了!”
那人意識到被發現,朝山下走去,他穿着一件風衣,在這個季節比較反常,走路的時候右腿有點瘸。
黃小桃打電話給警察局,叫他們派幾個人繞過去看看。
一會兒功夫,警車趕來,孫冰心拎個工具包,興沖沖地問道:“又發現屍體了嗎?”
我說道:“對啊,六具呢!”
孫冰心一臉震驚,當看到狗舍裡的死狗時,她皺眉道:“太殘忍了!”
我說道:“解剖吧!”
“可我對犬科動物的構造不太瞭解哎。”黃小桃道。
我說道:“我也不瞭解,就是看下胃容物,不過事先跟你打聲招呼,這些狗吃的東西可能會比較噁心!”
我們把一條死狗拖出來,仰面朝上,孫冰心用酒精把它腹部弄溼,小心翼翼地剃掉毛,我注意到狗的腹部有乳,還是條母狗。
孫冰心說道:“對了,小桃姐姐,我口袋裡有一份化驗報告,是死者腸胃裡的那個膠囊的。”
黃小桃抽出來一看,報告內容她看不懂,遞過來給我看,上面的專業術語我也不太懂,孫冰心解釋道:“只能化驗出藥分成分,藥物名稱可化驗不出來,這個藥我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麼。”
我點點頭:“先放着吧,待會我帶回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