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國矣!”
藍袍子老生抹起袖子,死死盯着那塊屏幕上的情景,雙眼閃閃發光:“這纔是男人的浪漫啊!……不管你最後剩下幾塊碎片,我認可你了!……不愧是拿過獵賽第一名的獵隊!不愧是拿過梅林勳章的男人啊!”
沒有人在意這位來自星空學院野蠻人的瘋言瘋語。
從判斷出那些符籙性質,以及那一大堆符籙爆炸效果的第一個瞬間,主導觀察室任務的九有學院老生就拉響了最高的警報。
而其他巫師們也已經開始手忙腳亂的向不同部門、不同負責人傳遞消息,試圖在布吉島被大爆炸的動靜震醒之前再掙扎一下。倘若不是這間觀察室裡設置了太多限制性的魔法,恐怕部分性子比較急的傢伙早已經開了閃爍,或者撕掉遁符衝出屋子,大喊大叫着求救去了。
但即便是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屋子裡的每個人都仍舊可以聽到天花板角落裡垂下的那幾朵喇叭花中傳來的尖銳聲音:
“警報!警報!”
“黃色警報!”
“橙色警報!!”
“紅色警報!!!”
“第一大學冬季狩獵D甲區域出現異常情況!”
“第一大學冬季狩獵D甲區域出現異常情況!”
“魔法掃描,異常情況首次確認!”
“人工複查,異常情況再次確認!”
“現場發現高致命性爆炸裝置!”
“現場發現高致命性爆炸裝置!!”
“請迅速疏散臨近C甲、C乙、D乙、E乙、E甲五個獵區;請立刻派遣應急事故處置小隊進入現場,排查危險源!”
……
……
就在第一大學冬狩場外觀察室被鄭清的舉動搞的一片雞飛狗跳的時候,相關事故的責任人仍舊對此沒有絲毫覺察,慢條斯理的與肥瑞聊着天。
年輕的公費生聽到肥瑞對他剛剛構築的‘倍幅放大陣法’的評價後,並沒有驚慌失措的反應。
“竟然有那麼多錯誤?”男巫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失望——但也僅此而已——他搖搖頭,微微嘆口氣:“我還以爲只會錯一兩處呢……確實,這方面還是要加強學習。”
“既然你還要學習,那我們就不打攪咯!”聽到鄭清的話,肥瑞立刻扶着白鼬的小圓耳朵,從白鼬腦袋上站起身,揮了揮短小的前腿,似乎想打個拜拜的招呼。
只不過它的這個舉動立刻引得頭頂那片爆炸符迅捷而又微弱的閃爍了幾下。
肥瑞立刻重新坐了回去。
“雖然有多學習的想法,但學習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鄭清耷拉着眼皮,撇撇嘴:“與那種遙遠的計劃相比,當務之急是搞清楚一些歷史遺留問題……比如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想要做什麼?”
“嘖,好麻煩吶。”肥瑞有些苦惱的捋了捋短小的鬍鬚,瞟了年輕公費生一眼:“柏拉圖一輩子都沒弄明白的問題,你現在問我……難道你覺得我比柏拉圖更厲害?要知道,那個老頭子比起第一大學那位校長大人都不差多少呢……”
鄭清面無表情的盯着它,沒有說話,只是任憑頭頂那些爆炸符閃爍的更急促了一點。
肥瑞的胖臉上擠出幾分惱火的表情:“你應該知道那些爆炸符炸不死我的……既然知道這點,那你擺出這幅沒用的姿態要做什麼?我可告訴你,雖然我吃了你十幾年的鼠糧,但並不代表我會放任你的不尊重……”
“炸死或者炸不死,總要試試才知道。”年輕公費生的態度沒有絲毫動搖,只是臉上露出了一絲和氣的笑容。
一邊說着,他一邊摘掉一直戴在臉上的墨鏡,露出那雙血紅色的眼珠,把腦袋慢悠悠的向前湊了湊:“至於尊重或者不尊重的問題,你對這點應該心知肚明的吧。”
肥瑞小嘴緊閉着,板着胖臉,一言不發。
它的身下,原本一直安安穩穩蹲坐在雪地裡的白鼬,不知是不是被鄭清那雙紅眼睛嚇到了,開始不安的甩起尾巴,四隻爪子下意識的刨着身下的雪地。
鄭清挑了挑眉毛:“唔,果然,紅眼睛的效果不錯……還是這樣更有壓迫力吶。”
“你也只能嚇一下這些小傢伙罷了。”肥瑞死死盯着鄭清的紅眼睛,表情有些驚疑,嘴巴卻一丁點都不肯服輸,大聲嘲笑着:“幾天不見,人品愈發倒退了許多呢。”
“能嚇住小傢伙就夠了……你原本也不是什麼大傢伙。”鄭清扯了扯嘴角,同時開始歪着脖子,旋肩舒頸,活動了一下頭肩頸處那些早已僵硬的肌肉。
兩個八拍還沒有做完,對面的肥老鼠就再一次扶着白鼬的耳朵站起身來。
“好了好了……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事情。”它的胖臉上堆砌着滿滿的不情願,語氣也愈發惡劣了許多:“你沒有活在‘楚門的世界’。”
雖然肥瑞的公鴨嗓子一如既往的難聽,而且它的態度也異乎尋常的差,但這些外部因素都不能影響鄭清的心情向好的方向轉變。
他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開心,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這與之前擠出來的假假的笑臉截然不同。
“那麼你是誰?”
“你從哪裡來?”
“你到我家裡到底想做什麼?”
“你認識吳先生嗎?”
“你知不知道三有書屋?知道屋子裡那隻黃花狸嗎?你知道它也會說話嗎?回字集你去過嗎?你認識回字集上開藥店的鄧老先生嗎?”
年輕的公費生迫不及待的拋出一連串的問題,砸的面前那隻肥老鼠暈頭轉向。
而在他身後,一直默默無聲的蕭笑則將那本厚厚的黑色筆記攤開在膝蓋上,手中抓着一支毛筆,隨着鄭清與肥瑞的交談奮筆疾書。只是在年輕公費生提及‘三有書屋’‘回字集’這些名詞的時候,他的手頭稍稍停頓了一下,卻也並沒有開口,打斷鄭清的問題。
“喔,喔!太多了……你的問題太多了!”
肥瑞站在白鼬的腦袋上,似乎被年輕公費生丟出了的這一大堆問題嚇住了似的,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瘋狂的搖着腦袋:“我剛剛說了……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
“那就先說你知道的!”鄭清毫不放鬆的逼迫着,同時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堅定的看向那隻肥老鼠:“我們的時間很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