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以前不是說過想做畫家嗎?”夏曼文問道,“怎麼忽然想繼承公司了?”
姜悠悠心中冷笑,表面上卻只能裝出苦惱的樣子:“想當畫家也只是以前的想法了,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就說過,他希望我將來有一天能夠繼承他的公司,我不想我爸爸這個希望在他去世後卻落了空。”
而且姜悠悠心中很清楚,就算夏高傑讓她進了公司,她也不一定能夠如魚得水地憑着繼承人的身份掌控公司。
這麼一想,姜悠悠忽然覺得她的前途還真是一片灰暗。
“悠悠,你……”向荷還想繼續勸說,卻被姜悠悠打斷。
“姨媽,你不用再說了。”姜悠悠擺了擺手,眼神堅定地對着向荷笑了笑,“我知道你們心疼我,可我也不想看到姨爹每天晚上回來都是那麼勞累的樣子,更何況這公司註冊人寫的還是我爸爸的名字,作爲女兒我怎麼能這樣閒着呢?”
姜悠悠最後那句話像一根針直接戳到了夏高傑的心眼上,夏高傑端着茶杯的手頓時一抖,茶水從茶杯中溢出來,灑到夏高傑淺灰色的西裝褲上。
“哎呀,老公,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向荷驚叫一聲後,趕緊用紙巾擦拭着夏高傑褲子上被打溼的地方,“等會兒你還要去公司呢,這條褲子怎麼能見人呀?”
夏高傑彷彿沒有聽到向荷大驚小怪的聲音,怔愣地看着姜悠悠那張像極了姜少奇的臉,一直埋藏在心底的那股濃烈的嫉妒與不甘就在此時全部涌上心頭。
更讓夏高傑感到心有不甘的是,他爲姜氏企業任勞任怨了那麼多年,到最後卻還是爲姜悠悠這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做的嫁衣。
不過……夏高傑相信,以姜悠悠的資質,很快就能讓她出局。
“我去換衣服,你們慢慢吃。”夏高傑意味深長地看了姜悠悠一眼,隨後起身跟着向荷一起往二樓走去了。
吃完早餐,姜悠悠婉拒了夏曼文一起出去逛街的邀約,獨自回到房中打扮了一番後便出門了。
此次姜悠悠要去見的人是表哥景臣,也是景煙的親生哥哥。
景臣是一家著名律師事務所的老闆,不管是信譽還是辦事能力在律師圈子裡都是一等一的好,然而一直生活在同一個城市中的他們,卻始終沒有聯繫過。
兩個小時後。
姜悠悠走進事務所,櫃檯小姐清脆的聲音迎面而來:“您好,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你好。”姜悠悠走到櫃檯前,微笑道,“我是來找景臣先生的。”
“請問您貴姓?有預約嗎?”
“我叫姜悠悠……”
姜悠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櫃檯小姐愈發甜美的聲音打斷:“噢,姜小姐是嗎?景先生有特意吩咐過我們的,景先生現在正在開會,我帶您去他的辦公室等吧。”
“謝謝。”姜悠悠點頭。
櫃檯小姐就把姜悠悠帶到二樓的一間辦公室門前,擰開辦公室的門把手,一邊走進去一邊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這
裡就是景先生的辦公室,姜小姐您在這裡等一會兒吧,我去給您泡杯茶。”
“不用了,我坐在這兒等就好了,麻煩你了。”姜悠悠被櫃檯小姐忽然變化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擺了擺手拒絕。
“不麻煩不麻煩。”櫃檯小姐笑眯眯的,全當姜悠悠只是在客氣而已,眼神嬌媚地看了一眼坐在姜悠悠身後沙發上的傾長身影,然後踩着細長高跟鞋扭着臀部走出了辦公室。
姜悠悠頓時驚呆在原地,傻愣愣地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我太有魅力了?可是應該也沒到男女通吃的地步啊……”
各種補腦後,姜悠悠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準備坐到沙發上。
剛轉過身,下一秒視線中立刻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他一直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地看着一本雜誌。
這個男人穿着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從落地窗外透進來的細碎陽光把他黑色碎髮染上一層淡淡的黃色,他輕輕抿着脣,面無表情地翻了一頁雜誌。
這個男人完全忽視了姜悠悠的存在。
可是姜悠悠還是頓時震驚得愣在原地不能動彈,驚喜和詫異在她臉上交措閃現,到最後眼眶都幾乎紅了的她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字來。
動了動嘴脣。
“陸……陸茂之?”
情不自禁把對方名字喊出口的下一刻,姜悠悠就有些後悔了,這個時候的陸茂之根本就不認識她,她這樣喊出他的名字會顯得太唐突了。
聞言陸茂之緩緩擡起頭,合上手中的雜誌,靠回沙發上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姜悠悠:“你認識我?”
姜悠悠隱約記得陸茂之貌似只比她大一歲,那麼現在的他應該已經開始工作了吧?姜悠悠目光怔怔看着那張出現在她生命最後時刻的熟悉面孔,比起上一世的成熟穩重,此時的陸茂之則多了一分青澀。
這真的是他!
真的就是陸茂之!
鼻尖抑制不住地酸澀起來,連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姜悠悠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上一世有關於陸茂之的最後那段記憶。
她忽然想起陸茂之沒有機會說出口的話,她甚至以爲她永遠都不可能再親耳聽到陸茂之的聲音了。
眼前這個陌生女人忽如其來的淚水讓陸茂之微微一愣,隨即又恢復了面無表情,他並沒有起身安慰姜悠悠,而是淡淡看着她不斷往下掉落的淚水,隨後繼續倚靠在沙發上,雲淡風輕翻開雜誌繼續看。
等到姜悠悠好不容易壓制激動的情緒後,已經過去十分鐘了。
姜悠悠吸了吸鼻子,低頭從皮包裡拿出紙巾擦拭着淚水,輕聲對陸茂之說道:“不好意思,失禮了。”
陸茂之看都沒看雙眼紅通通的姜悠悠一眼,悠悠然翻了一頁雜誌,頭也沒擡地說道:“沒事,你坐吧。”
“好。”姜悠悠小心翼翼坐到沙發上。
陸茂之餘光中把姜悠悠的動作全部看在眼裡,雖然心裡有些奇怪姜悠悠的異常反
應,但也沒有做太多的關注,畢竟姜悠悠只是個陌生人而已。
而距離陸茂之兩米不到的沙發另一邊的姜悠悠就是另一種心態了。
人在絕望中往往會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雪中送炭的人身上,如果說上一世的姜悠悠對陸茂之是不聞不問,連他的基本信息都不想去打聽的態度的話,那麼在姜悠悠生命最後時刻發生的事情就成了她心態上的分水嶺。
已經失去了父母、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姜悠悠自然而然把陸茂之當成了她最親近的人,只可惜到目前這個她視爲親人的人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過沒關係,姜悠悠發誓,這輩子她的任務除了報復渣男賤女和那對背叛她父母的仇人外,還有就是認識陸茂之並全心全意對待他。
只因爲,陸茂之是在最後都沒有放棄她的人。
兩個人單獨共處的時間總共加起來還不到半個小時,剛開完會的景臣就風風火火趕回了辦公室。景臣一推開辦公室門就看到懶散地靠在沙發上翻看雜誌的陸茂之和一副小學生樣子端正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姜悠悠。
這兩個人呆在同一個空間裡還真是個奇怪的景象,景臣在心裡發出感嘆。
走進辦公室後,景臣就直徑走到辦公桌前,脫下西裝掛在衣架上,扯了扯領帶挑眉看向看都沒看他一眼的陸茂之:“我還在猜是哪位帥哥的魅力大到讓我的員工小姐魂不守舍的,原來是你來了,今天又讓她們吃閉門羹了?”
陸茂之單手把手中的雜誌扔到玻璃矮桌上,漫不經心說道:“我討厭那羣花癡的女人。”
“那你喜歡花癡的男人?”景臣嬉皮笑臉的欠揍樣。
陸茂之一個眼刀飛了過去,笑嘻嘻的景臣立馬收回了不正經的笑容:“跟你開玩笑呢!一看你這張烏雲密佈的臉就知道一定又是和你爸吵架了吧?”
陸茂之環起雙臂淡淡看着景臣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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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會兒哥哥再來安慰你,現在哥哥還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招待呢~”景煙挑起一邊眉毛妖孽十足地向陸茂之拋了個媚眼,當他把臉再轉向姜悠悠的時候已經恢復了一本正經的模樣,他擡起下巴示意了下辦公桌前的轉椅,“悠悠,過來坐。”
姜悠悠正呆呆看着櫃檯小姐才送進來的那杯熱茶,聽到景臣的聲音後趕緊站起身,走到景臣的辦公桌前,坐下。
“昨天晚上小煙已經跟我說過你的事情了,你有什麼需要就直接說吧。”景臣是個對人區別待遇非常大的人,面對陸茂之這種知心知肺的好朋友時會表現得很無厘頭加厚臉皮,但是面對姜悠悠這種不熟悉的人時,即使是他沾親帶故的堂妹,他也會變得非常冷漠。
姜悠悠沒有立即回答景臣的話,而是微微側過頭遲疑地用餘光看了陸茂之一眼,她不想讓陸茂之知道這種事情。
本想就在辦公室裡等着景臣的陸茂之看到姜悠悠的反應後,立馬會意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對景臣說:“你先忙,我去隔壁那家咖啡廳坐坐。”
“好。”景臣對陸茂之點了點頭,“回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