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喬楚怒不可遏的從牙縫裡擠出“古河”兩個字,飛機忽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迅速向下墜落。
忽然間的失重,讓所有人都瞬間砸向了艙頂,混亂中,古河努力將張其彬護在懷裡。
“塞壬!開艙門!”古河大叫一聲,提醒距離艙門最近的塞壬打開艙門。
然而塞壬卻不懂古河在說什麼,正猶疑間,艙門忽然從外面受到重創,被巨大的風壓瞬間壓裂衝進了艙內。
強勁的風和巨大的壓力瞬間灌進了機艙內,古河眯着眼睛,努力辨認着周圍的情況。
飛機正在快速下墜!
“走!”古河大叫了一聲,鬆開了緊緊抓着機身的手,巨大的吸力瞬間將古河拉扯了出去。
緊接着,古川也跳了下來,塞壬緊跟着展開翅膀跳了下來。
劇烈的風,將人的肌膚都快要撕碎,視線也變得模糊不清,地面正快速的接近,古河按下降落傘展開的按鈕,“砰”的一聲之後,巨大的傘蓋瞬間綻開,傘繩一緊,空氣阻力一把拉住了迅速下墜的兩人。
另一邊,古川的降落傘也打開了,正興奮的大喊大叫着。
古河看着在空中跌跌撞撞飛行的塞壬,覺得意外,又覺得是在意料之中,看塞壬緊張的表情,應該也是第一次飛行,之前應該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具備了飛行的能力。
降落傘緩緩下降,還不等降落傘着陸,忽然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緊接着巨大的蘑菇雲籠罩個半個天空。
等古河降落到地面,抱着張其彬走出巨大的傘蓋,鳥人塞壬已經落在地面上等待了,古川正匆忙的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這是什麼鬼地方,這麼熱!”古川一邊說着,一邊脫掉自己的長T恤,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肉。
古川回頭看了看飛機墜毀的方向,黑色的濃煙還在不斷上升。
古川順着古河的目光看去,“這下首腦是在劫難逃了。”語氣雖然輕佻,卻難掩眼底的那一絲異樣情緒。
古河沒有接話,只是收回目光,將綁在張其彬的安全繩解開。
他看了看周圍,遠處是連綿的高山,腳下是乾涸貧瘠的土地,除了地上零星落着的黑色渡鴉的屍體和偶爾跑過的蜥蜴,周圍毫無生命的氣息。
“我們可能落在了死谷附近,現在應該是在加州的無人區。”古河從地上捏了一撮土,用食指輕輕一捏,本來凝結的土塊就像麪粉一樣散開了。
“首腦是想去死亡谷的那個研究所?爲什麼還勞師動衆的帶着我們倆?”古川從頭上摸了一把汗,用力甩了甩。
古河回頭看了一眼張其彬,塞壬正張開翅膀爲她遮擋着烈日,“很有可能是想用我們倆作爲實驗體進行什麼實驗,現在其彬還在昏迷,我們最好找到一個暫時可以歇腳的地方。”
黃色的荒漠延伸到天際,半空中的太陽將貧瘠的荒地映照的更加蒼涼。
“太陽一落,氣溫就會迅速下降,留着降落傘,看看能不能做成擋風的帳篷。”古河將巨大的傘蓋快速收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往哪邊走?”
古河起身看了看飛機爆炸的方向,“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往相反的方向走。”巨大的傘蓋終於捆紮完成,古河轉身想要接走塞壬懷裡的其彬,卻被塞壬用翅膀不客氣的擋了回來。
塞壬揚了揚翅膀,然後遮在張其彬的身上。
古河明白了過來,塞壬身上覆滿羽毛看着挺熱,實際上可以阻隔陽光和紫外線,反而比他跟古川要輕鬆許多,再加上有翅膀遮陰,其彬也可以少受些苦。
時間緊迫,古河也不再堅持,幾個人開始長途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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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河判斷的沒有錯,他們正落在美國加州的莫哈韋沙漠,古喬楚的目的地死人谷在莫哈維沙漠的東南面,那裡有美國大陸的最低點,險惡的地勢和環境,使得那裡少有人煙,是個隱蔽組織的好地方。
這個季節雖然不是莫哈維沙漠溫度最高的季節,但是白天的高溫仍舊能夠達到35度以上,炙熱的沙漠幾乎要將行走在上面的人給烤出油來。
還沒走出多遠,古川就開始叫嚷着要喝水。
古河扯起躺在滾燙的沙子上直打滾的古川,“你省點口水吧,現在應該是這裡的雨季,晚上溫度降下來,說不定會下雨,你再撐一撐。”
“我們這麼走下去什麼能是個頭啊!”古川雙腿叉開坐在沙子上,汗水順着眼角滴落下來。
“照你這麼無賴,我們什麼時候都走不出去了!”古河無奈道,“這裡雖然是沙漠,但是地勢複雜,也許再走一段距離會有綠洲,你別耍無賴了,你這樣會拖累其彬的!你如果嫌熱,太陽一落山,就不會熱了。”
古川艱難的仰頭看了看雄壯的塞壬,強撐着爬了起來。
不能怪古川矯情,之前在新島上被持續注射鎮定劑多少有些影響,緊接着又是墜機又是沙漠的,再強壯的人都會感到吃力。
古川深呼吸了一口氣,又瞟了幾眼塞壬懷裡安睡的其彬,強打起精神向前走去,古河跟塞壬也趕緊追了上去。
隨着三個人不斷向前,地勢也發生着變化,原本的沙漠逐漸變成了貧瘠的高山,而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經掛在了山腳,氣溫也迅速降了下來。
面前被兩座高山擋住,有一條小路從山間穿過。
“我們今天先在這裡休息吧,天馬上就要黑了。”古河將背在肩上的降落傘打開,“古河,你去找些乾枯的樹枝來生火。”
古河答應一聲便快速離去。
古河依着山勢將巨大的傘蓋撐開,搭成一個三角形的斜坡,雖然不能太保溫,但剛好可以容下幾個人擠一擠,多少是個心理安慰。
古川舉着一整棵乾枯的灌木興沖沖的跑了回來,將那枯樹往地上一扔,“怎麼樣?夠了吧?!要鑽木取火嗎?”
古河白了古川一眼說,“要!”
古川就又興沖沖的從樹上折斷兩根樹枝,興奮的鑽木取火了。男人對於這種荒野求生的伎倆,總是有一種迷之熱愛,雖然經歷了末日般的喪屍襲擊,然而古川一直在研究所裡無所事事,在張其彬潛入新島前,他幾乎對這個世界置身事外的。
那邊古川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鑽木取火,這邊古河三下五除二將已經沒有任何水分的枯樹枝用腳踩成合適的長度,拿出火石和火絨迅速的點燃了。
等到古川將樹枝都鑽出了洞也沒能鑽出火,氣急敗壞地扔了兩根樹枝,才發現塞壬已經在火上烤手了。
此時,周邊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星空逐漸亮起,整個大地沒有一點光亮,浩瀚的星河下,只有盈盈的篝火映照着幾人的臉龐。
古川圍着篝火被凍得瑟瑟發抖,扯過塞壬的翅膀,往塞壬懷裡鑽,卻被塞壬擡起腳嫌棄的踢了出去。
這時,塞壬懷裡的張其彬忽然吭嘰了一聲,皺了皺眉頭,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脣,緩緩張開了眼睛,跳躍的篝火讓她的有些看不清楚。
她擡手揉了揉眼睛,塞壬立馬激動的發出一聲尖叫,古河和古川也趕忙圍了上來。
“瘋女人你終於醒了!怎麼樣?難受嗎?渴不渴?餓不餓?”古川立馬一連串的問題轟炸了過來。
張其彬張了張嘴,艱難的擠出個字,“水……”
“沒有水!”
“我餓了……”
“沒有吃的!”
虛弱的張其彬投給古川一個要殺人的表情,什麼都沒有幹嘛要問人家渴不渴餓不餓。
張其彬從塞壬的懷裡坐起身,扶着塞壬輕輕的下了地。
乾涸的土地質地鬆軟,再加上鎮靜劑的藥效剛過,腳下軟綿綿的,寒冷的空氣讓張其彬打了一個哆嗦,古川立馬將古河的外套扒了下來,給張其彬披上,還一邊搓了搓她的肩膀,讓她快點暖起來。
古河哭笑不得的看着古川這一通折騰,好在他體格還算不錯,雖然冷,但是湊近火堆還算暖和。
張其彬回身看了看古河古川兩個人,又擡頭看了看璀璨的星河,半晌沒有說話。
不知這樣看了多久,張其彬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酸酸的,才低下了頭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其他人聽的,小聲嘀咕了一句,“這裡真美。”
說完將衣服還給了古河,自己躲進塞壬的懷裡,塞壬高興的用兩隻翅膀將張其彬攬在了懷裡。
張其彬閉上眼睛躺在塞壬的懷裡,冷冷開口道:“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你們兩個劫機了?我父親去了哪裡?”
“誰是你父親!你別瘋了行不行?”古川毫不客氣的說道,換來了古河致命的一腳猛踹。
“古川說的對,首腦根本不是你的父親,他想利用你做實驗,他給你用了鎮靜劑,我們也是,塞壬在半途中清醒了過來救了我們,多虧了塞壬,我們才能得救。飛機已經墜毀,首腦下落不明。”
“利用我?我有什麼可利用的?”張其彬睜開眼睛冷冷的注視着古河,“你們最好給我滾遠點,等我體力恢復,一定會殺了你們!”
不知爲何,在聽到他們說首腦下落不明時,失去父親本應該悲傷的張其彬,卻絲毫沒有感覺,反而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情緒。
這種心理上的矛盾,讓她感覺困惑。
“真是服了你了!你什麼也別說了,趕緊睡一覺吧!反正你現在也沒力氣殺了誰~”古川無奈的搖搖頭,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張其彬的身上,自己則歪倒在火堆旁,枕着一個土堆睡下了。
古河走到張其彬的身邊,雙眼直視着張其彬那雙明澈的眼睛,“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恢復,也一定會帶你回家,小可和朵悠都還在家等你,我答應你,一定會帶你回家。”
張其彬的心咯噔一下,古河說完話也走到旁邊睡下了,沒有看見張其彬眼中盈滿的淚水。
爲什麼呢?爲什麼她想哭呢?
她仰望着浩瀚的星空,逐漸也沉入夢鄉。
遠處,滾滾的雷鳴聲正在不斷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