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木林深處,‘冥幽’腳步踉蹌,漸感不支。、.
奇怪,以自己的體質,竟然會被這種小蛇的毒給制服?
膝蓋忽然一軟,她跪了下去,幸好扶住旁邊一棵巨樹,纔沒摔倒。
擡眼看時,視野已經有點模糊,隱約看到樹腰上的紅色標記,她一個側摔,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好睏……
雙眼輕闔,氣息減至若有若無。
遠處忽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冥幽’隱約感到地面震動,心中微懍,但怎麼也沒法振作起精神,反而越來越困。
不多時,一頭體形龐大的暴熊出現在數十米外,不快不慢地朝這邊走來。
相距只有十來米時,暴熊已發覺她的存在,眼神轉戾,加快腳步,朝她而去。
‘冥幽’紋絲不動。
就在暴熊快到她身邊時,它突然一個剎步,一聲狂吼,翻身倒在地上,隨即瘋狂爬起,猛甩雙爪。
在它爪上,赫然竟是數以十計的黑蠶!
另一邊,二十多米外,溫言潛在草叢中,暗叫厲害。
要是他貿然接近,現在被這些黑蠶纏着的就是他了!
那邊暴熊痛吼連連,同時轉身朝着來路奔去,但只奔出了十多米,就轟然摔倒在地,雖然不停掙扎,但卻沒能再爬起來。
溫言目光始終留意着已經從暴熊身上落下、回到了‘冥幽’身邊的黑蠶。
這些顯然是在保護她的小傢伙們在她周圍圍成了一圈,靜伏在泥地上,假如不特別注意,還真不容易發覺有問題。
就在這時,更遠處突然一聲輕咦傳來。
溫言一愣,目光擡遠,立刻看到了五十米外的壯漢。
烏洛!
這個時間點這傢伙在這幹嘛?難道還在打獵。
那邊烏洛一邊小心翼翼地朝着暴熊接近,一邊警惕地不斷觀察着四周,顯然沒搞明白這頭暴熊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溫言注意到他背後綁着一隻寵物狗大小的野物,知道這傢伙確實是在這打獵,心裡叫糟。
發現暴熊事小,那傢伙肯定也會發現‘冥幽’,難免會去看怎麼回事,這樣一來,那些黑蠶護主,他豈不死定了?
果然,在暴熊附近藏了十來分鐘後,烏洛從樹後出來,悄悄接近,立刻發現了不遠處躺着的人影,頓時一呆。
暴熊的掙扎越來越弱,漸漸變成了濃重的喘息,動作慢慢地全停了下來。
很顯然,同時被那麼多黑蠶咬中,它中的蠱毒已深,時間已經不多。
那邊烏洛看了地上的‘冥幽’兩分鐘,才終於移動腳步,朝着她走過去。
林內光線越來越暗,‘冥幽’身體周圍的黑影像是化入黑暗中,沒有絲毫動靜。
就在烏洛接近‘冥幽’身前五米左右的距離時,一聲冷喝響起:“不想死就給我站住!”
烏洛一驚,一個疾退,躲到了一棵巨樹後。
那邊溫言已經從藏身處出來:“是我,還躲什麼躲?”
烏洛看清來人是誰,疑心大起,沒有從樹後出來:“你怎麼在這?”
溫言小心地繞過‘冥幽’,沒理他,走到暴熊身邊,伸腳踢了踢暴熊:“嘿!夠厲害!”
暴熊仍在喘氣,但已經沒力氣襲擊靠近的人。
烏洛從樹後出來,冷冷道:“你知道它怎麼回事?”
“假如你再朝她走近兩步,你現在就跟它一樣。”溫言轉頭看他,“記着,你欠我一條命。”
“哼,胡說八道。”烏洛一聲冷哼。
溫言從地上抓了一塊泥,隨手扔向‘冥幽’身側。
撲!
泥土墜地時,原本隱在黑暗中的黑蠶們頓時驚動,紛紛圍去。
它們不動時很難察覺,但一動作,烏洛這經驗豐富兼長年在魂木林打獵的高超獵手立刻驚覺,懍然道:“什麼東西?”
“這傢伙自稱叫‘冥幽’,說是從蠱苗來的人。”溫言淡淡地道,“剛纔試圖襲擊我和烏朵,結果被烏朵的阿黃咬了一口,睡着了。但千萬別小看她,假如不是她低估了我和阿黃的水平,現在我已經死在她那些小朋友嘴下了。”
“什麼?你也……”烏洛失聲叫了出來。他剛剛纔被溫言打敗,有點不能相信對方轉眼就輸給另一人。
但假如那是真的,那地上這人就確實厲害得可怕了。
溫言忽然道:“把你弓借我。”
烏洛回過神來,冷冷道:“幹嘛?”
溫言朝‘冥幽’呶了呶嘴:“殺她。”
烏洛皺眉道:“殺她不會用自己的東西?”
溫言一臉黑線地看着他:“你覺得我像是已經活膩了,所以要主動過去被她那些小傢伙咬嗎?”
烏洛明白過來,卻斷然拒絕:“不行,什麼都是你說,就算她真的是蠱苗的人,沒有足夠的證據前,我不同意你隨便殺人!”
溫言失聲道:“別告訴我你是想救她!”
烏洛哼道:“把她交給長老們,他們知道怎麼處理。”
溫言差點想一口唾沫噴死他,早知道不救他了,竟然還反過來救她!
烏洛沒再理他,沉吟片刻,忽然反手從腰後的布包裡摸出一根小小圓筒,扯開了蓋子,輕輕吹了幾下,火光亮起。
溫言一愣:“你做什麼?”
烏洛多吹了幾下,圓筒的火光漸漸旺盛,一朵小火苗照得周圍清晰了許多。
“有些蠱怕火,可能可以驅散它們。”烏洛一邊說話一邊小心翼翼地朝着冥幽靠近。
那邊的黑蠶已經重新伏了下來,似沒發覺他的靠近。
溫言心念一轉,沒有攔他。
對於“蠱”這種東西,他了解極少,不如趁這機會看是不是可以多瞭解點它們的情況,假如再碰上蠱苗的人,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就在烏洛貼近‘冥幽’不到兩米時,黑蠶突然動作,朝着他迅速移動過去。
烏洛一驚,手中的火焰朝地上壓低,迎向黑蠶。
但黑蠶卻絲毫沒有退意,眨眼游到他手邊,最前面的兩隻就想朝他手上爬上去。
烏洛大吃一驚,急忙抽手,同時朝後疾退。
溫言看他身手,暗叫厲害,這傢伙的反應確實是一等一。
這念頭還沒轉過,烏洛突然一聲悶哼,已經退出三四米的身體微微一晃。
溫言一把扶住他:“怎麼了?”
烏洛仍緊抓着火筒,火光映射下,在他虎口處,一隻黑蠶正吸附在那裡,而且顯然已經下口咬了他!
啪!
烏洛反手拍在旁邊樹上,那條黑蠶頓時變成了一團爛肉,黑血流得他滿手都是,微起滋滋之聲,顯然腐蝕性不差。
溫言拉着他退開十多米,見追來的黑蠶紛紛縮回了冥幽身邊,才鬆了口氣,停下看向烏洛:“你怎麼……”話還沒完,已是一呆。
烏洛臉上,已經浮起一層黑氣!
這毒好快的蔓延速度!
烏洛在旁邊草上把手上黑血蹭盡,只見虎口上一個小小的咬口,周圍皮膚已經完全變黑,掌膚更有枯萎的跡象,心中大駭,正要說話,身體忽然一晃,一跤坐倒在地。
腦中瞬間閃過暴熊的模樣,他心內劇震,暗叫完了!
以暴熊的變態體質都沒法扛住這毒,自己豈不是死得更慘?
就在這時,眼前人影忽動,左手被人一把抓住,隨便傷口處一陣劇痛傳來。烏洛頓時清醒過來,痛叫一聲,看去時只見溫言正把他虎口那傷包在嘴裡,用力吮.吸。
“你做什麼!”烏洛大吃一驚,想掙扎,中毒後的他哪比得過溫言?怎麼也掙不出來。
“別動!”溫言鬆開嘴,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聲,把吸出來的毒液吐到一邊,隨即再次對着傷口吮.吸。
“放開我!我不用你救!”烏洛急得大叫。那可是劇毒!這傢伙這樣吸,不怕死嗎?
溫言沒理他,連着吸、吐了好幾次,直到血色由黑轉紅,才鬆了口氣,放開他,順手一把把他腰後的葫蘆奪了過去:“借水漱漱口。”扯開葫蘆塞,仰頭就喝。
“呸!我靠!酒!”溫言只喝了一口,立時轉頭噴灑,滿臉苦逼。
烏洛愣看着着自己的手。
手上的感覺已經漸漸恢復,傷口處的黑色也明顯變淺,身體雖然仍然有點虛弱感,但沒有變得更差的趨勢。
看來被溫言吸了毒後,自己需要承受的毒素大量減少,應該不會危及生命了。
擡頭時,正好看到溫言扔了他的葫蘆,愕然道;“你這是……”
“我嘴裡有毒,這葫蘆你不能再用了。”溫言隨口道,“我就奇了,你出來打獵還帶酒做什麼?帶點水會死啊?”
烏洛冷冷道:“這是我的事。你……你沒事吧?”
溫言若無其事地道:“放心吧,我能抗毒,再加上又不是直接進了血管,抗這點毒沒問題。換了我扛不了的毒,那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我是不可能救你的。”
之前中了‘冥幽’的毒時,他就察覺自己身體的強悍抗毒性其實也能起到一定作用,只是不像自我療治的效果不像一般的毒那麼給力,所以纔敢冒這險救人。
烏洛勉力爬起,感覺身體仍然有點發虛,心中驚於那毒的厲害,但另一股難言的滋味涌上來。
只這一會兒功夫,這人就救了自己兩次!
溫言擦掉嘴邊的殘液,正色道:“現在你該明白要怎麼做了吧?”
烏洛回過神來,冷冷道:“我說了,要把她交給長老們處理!”
溫言一呆。
這傢伙還想活捉?!
烏洛回頭看了已經沒了氣息的暴熊一眼,忽然走到它旁邊,反手拔出腰後的短刀,狠狠一刀砍下!
暴熊連個動靜都沒有,死透了。
溫言愕然道:“你又想做什麼?”
烏洛頭也不回地道:“火小了沒用,我要造個大點的火堆!”
溫言呆道:“怎麼造?”
“暴熊的皮子很容易點燃。”烏洛一邊費勁地拿刀割熊皮,一邊回答,“它這身皮足夠把那些東西燒光了!”
溫言也不得不承認這傢伙確實聰明,想了想,上前道:“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