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張千隱位於長河市一環邊上的獨立豪宅內,溫言呆看着紅着臉垂着頭坐在沙發上的張韻。
和騰廣躍的“真豪宅”相比,張千隱這套房子雖然也是自有地基的大宅,但規模小了好幾倍。這當然不是錢的問題,張千隱真要想修,再來個騰氏大宅毫無問題。
這是在張家二樓的小客廳內,包括張千隱父女和溫言在內,一共四人分坐沙發上。
其中,坐在張韻旁邊的是一個風姿綽約的中年美婦,儘管看年紀絕對在四十以上,但風韻之佳,最多略遜鬱寧半籌。她是張千隱的妻子,此時正有好奇地上下打量溫言,對自己丈夫和女兒選定的老公大感興趣。
“我沒聽錯吧?”溫言轉頭看張千隱,“她跟你說她喜歡我?!”
“你耳朵還沒聾!”張千隱板着臉道。
溫言一聲呻吟,捂住了額頭。
天啊!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
張千隱咄咄相逼:“你輸了!”
溫言迅速恢復冷靜,鎮定地道:“輸就輸了。”
張千隱哼道:“成王敗寇,你輸了,就得由我安排……”
“等等。”溫言打斷他,“你搞錯了一件事,打賭輸給你,不代表我什麼都得聽你的。”
“不,是你搞錯了。”張千隱臉色一沉,“我要安排你們訂婚,不是因爲你輸,而是因爲小韻她喜歡你!”
溫言皺眉道:“她喜歡我不代表我喜歡她!”
張韻臉色登時微變,擡頭看他:“你不是說你……你在乎我嗎?”
溫言嘆道:“那是我爲了一個錯誤而撒的謊,原本它可以成爲美好的記憶,但現在我不得不說出真相。大###,抱歉,那是我的錯。”
張韻如受雷擊,僵住了。
啪!
張千隱大怒拍桌:“搞半天原來你小子是耍我女兒來着!”他也是因爲聽張韻說過對方也喜歡她,纔會決定訂婚,哪知道竟是這個結果!
溫言知道事已至此,再不能逃避,坦然道:“是我的錯,我向小韻道歉。”
“道歉?”張千隱怒不可遏,“不如我宰了你,讓你去陰曹地府道歉好了!”
撲!
旁邊一聲摔響,張妻首先驚叫出來:“小韻!”
張、溫兩人同時看去,只見張韻暈倒在沙發上,臉上血色全無。
溫言大吃一驚,想要上前處理,張千隱卻一把推開他:“滾!”一把抱起女兒,大步朝外奔去。
張妻回頭看他一眼,輕聲道:“小溫,你真的做了很嚴重的錯事。”快步離開了客廳。
溫言臉上吃驚神情漸漸消失。
真有這麼嚴重嗎?
次日一早,溫言還沒起牀,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誰?”溫言在牀上懶懶地翻了個身。
“是我。”外面是秦茵的聲音。
“進吧,門沒鎖。”溫言懶洋洋地道。
房門打開,秦茵走了進來:“咦?你原來還沒起牀……”
溫言轉頭看她:“有事?”
秦茵說道:“有人找你,我讓他在一樓會客室等你。”
溫言坐起身:“誰?”暗忖難道是張家的人?
昨晚回來後,他曾嘗試給張千隱打電話,問張韻的情況,但每次都被對方掛斷,這時難免猜到那方面去。
不過迴心一想,張千隱也不可能派人過來通知自己,來的該不是他。
果然,秦茵答道:“是個叫尹相全的傢伙,說是你認識他。”
溫言一愣。
尹相全?
這傢伙來找自己幹嘛?
“若###呢?”溫言問道。
“去排練廳了,怎麼啦?”秦茵奇怪地問道。
“那傢伙沒說找她?”溫言大感奇怪。
“沒有。爲什麼要找若###?”秦茵比他還覺得奇怪。
“沒什麼。”溫言翻身下牀,“我馬上去見他。”
“呀!”秦茵一聲驚呼,慌忙轉過身去,“流氓!”
溫言低頭看看自己只穿了條###的身體,啞然一笑。
要是流氓,這時該什麼都不穿纔對。
幾分鐘後,他到了一樓會客室內,一眼就看到臉色難看的尹相全。
後者甫一見他,雙拳立刻捏緊,一副似要擇人而噬的模樣。
溫言關上了會客室的門,奇道:“我得罪你了?”
尹相全咬牙切齒地道:“是你阻止雲若借錢給我的?!”
溫言一愣:“等等,到底怎麼回事?”
尹相全幾乎把眼鏡都快瞪掉了:“昨天雲若明明答應借我錢,可是後來她卻反悔,除了你,還有誰能改變她的想法?!”
溫言終於明白過來,失笑道:“你也太高估我的影響力了。”
尹相全眼中恨色一閃而過:“少在我面前裝了!我承認,在她心裡,你確實比我重要得多,但你敢說你不是因爲她仍然在乎我,纔會破壞我的事?”
溫言原本還想好好和他說話,但被對方惹怒,臉上笑容消失,淡淡地道:“這世上有種人,只會靠自己的意淫來判斷所有事。告訴我,你有證據證明是我影響了她,讓她不借錢給你的?”
尹相全冷笑道:“我早知道你會狡辯!是雲若打電話告訴我,說她跟你商量了一下,才決定暫時不借的!”事實上當時雲若說的是讓他等兩天,看看情況再說,不過事急攻心,他自然會想到壞處去。
溫言有哭笑不得,不過也不能怪雲若,畢竟他還沒把事情確定下來,她做事謹慎,也不可能隨便把事情透露給尹相全知道。
尹相全見他臉色古怪,還以爲他心虛,霍然從沙發上站起來:“這是你逼我的!原來我還想着尊重雲若的決定,由她自己選擇結婚對象,現在可別怪我!”猛地從溫言旁邊衝了出去。
砰!
會客室的房門被摔得山響。
溫言一時沒明白過來。
這傢伙最後幾句到底什麼意思?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雲若帶着錯愕神情走進會客室:“怎麼回事?你和他說了什麼?”剛剛他在排練廳那邊聽秦茵無意中說起尹相全來找的事,立刻趕了過來,結果只遇到含怒而離的他。
溫言一臉疑惑地道:“不知道,這傢伙硬說我讓你不借錢給他,然後大發雷霆,說什麼是我逼他的,然後就走了。”
雲若沉吟片刻,忽然玉容一變:“他不會……”倏然住口。
溫言奇道:“什麼?”
雲若恢復了正常神情,淡淡地道:“這事我會處理。你不會因爲他的話放棄幫他吧?”
溫言啞然一笑:“只要你仍然決定幫他,我就不會中止。”
鈴聲忽然響起。
溫言摸出手機一看,見來電是張韻,頓時鬆了口氣。
這至少證明她沒事。
雲若也看見了來電顯示,看似隨意般道:“最近你和張大###走得挺近。”
溫言看她一眼:“別告訴我你在吃醋。”
雲若轉身走了出去:“等我閒下來時再考慮吃醋的問題吧!”
溫言看着她離開,再次感到這美女的與衆不同。
換了是別的女人,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和其它的女人有親密的接觸,不是哭天就是搶地,要麼威逼要麼哀求,可是雲若卻視這種爲正常競爭,至少表面上毫不在意。
看來她說過的愛情觀不是吹的,那她是否真的也有備選的人員呢?
“喂?大###?”溫言接通了電話。
“是我。你能……能來我家一趟嗎?我想去找你,可是我媽媽不許……”張韻的聲音還算正常,就是有遲疑。
“行!”溫言毫不猶豫地道,“我馬上過去!”
“嗯,我等你。”那頭張韻輕輕地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溫言揣好手機,心裡決斷已下。
這事必須要乾脆解決,否則給她帶來的傷害會更大!
半個小時後,他到了張家門外,還沒敲門,就被兩個保鏢攔着。
“不好意思,我們的責任是保護老闆一家的安全。”其中一個敦實身材的保鏢客氣地道,“麻煩你讓我們搜###身。”
溫言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張千隱搞的事,雙眉微皺,正要說話,門內一人走了出來,笑呵呵地道:“原來是溫先生,真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讓我猜猜,你是來求老闆原諒你昨天的###嗎?”
這人正是費星。
溫言看着費星得意洋洋的神情,知道這傢伙肯定是知道了自己昨天拒絕的事,神色平靜地道:“誤會了,我和費助理不同,對做別人家的狗沒興趣。”
費星登時笑容一僵,片刻後才恢復過來,竟然還笑得出來:“狗,至少忠誠表裡如一,像你這樣的人,恐怕連狗都不如。千萬不要讓我看到你央求老闆,否則我真的想不出到時你還能怎麼用你這張嘴找回面子。”
溫言越是遇到這種情況越能冷靜,輕鬆地道:“費助理大可放心,我要是會做出你才能做出的事來,那也不會被大###喜歡了。”
這句一語雙關,聽得費星臉色大變。
他最近最敏感的就是自己對張韻巴結奉承和討好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溫言這新來的陌生人能獲得她芳心,現在溫言這麼直接地說出來,他要是不怒那才叫怪了!
旁邊保鏢輕咳一聲:“費先生,我們可以搜身了嗎?”
費星迴過神來,知道他在爲自己找臺階,冷哼道:“搜吧,搜清楚,別讓什麼危險物品進了家裡!”
那保鏢肅容道:“是!”
兩人正要上前動手,溫言突然道:“等等,我突然有個想法。”
兩個保鏢加上費星無不愕然。
溫言摸出手機,笑了笑:“既然進去要被搜身,那我叫大###出來好了。”
費星頓時一僵。
這傢伙太賊了!
幾分鐘後,溫言安然無恙地進了張韻的臥室。
果然,如他所料,借搜身這招來侮辱他,根本不是張韻的想法,而是費星自己的主意。溫言給張韻打了電話,後者立刻讓人帶話,就算是費星也不敢違背,只好讓溫言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