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勃看着景川抱着雲寶貝絕情而去的背影,將全部希望都寄託在了還留在原地的雲希文身上,可憐兮兮的看着雲希文,剛要開口卻被雲希文擡手打斷了:“鮑勃先生,對雲寶貝我一向採取放養狀態,一切都看她自己的意願,我無能爲力!失陪了。”
說着雲希文腳底抹油,隨着父女倆漸漸走遠了。
鮑勃留在原地,看着花叢中的三口談笑風生的模樣,氣的臉色通紅,指着三人的背影大聲吼道:“一羣卸磨殺驢的傢伙!我是不會放棄的!”
走在前面的一家三口聞言互相看了一眼,笑的一臉滿足。
“鮑勃先生的中文不錯啊!你教他的?”
“他自己閒着沒事學的,怪腔怪調的卻偏說他自己是標準的京片子!”
“恩,確實有點怪!”……
三人漸行漸遠,聲音平淡隨意的說着家長裡短,地上被陽光拉長的影子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諧溫暖。
不知道是不是趴在父親的懷裡太過安心,回到城堡裡的時候雲寶貝已經在景川的肩膀上睡熟了,一條晶瑩剔透的口水順着她的嘴角流到景川肩頭,景川感覺到肩膀的溼意,扭頭一看,嘴角牽起一抹寵溺的笑容,輕聲說道:“小壞蛋,算你睡得快,今天的事先給你記上一筆!”
雲希文在一旁聽着景川孩子氣的話,無奈搖頭輕笑。
將雲寶貝安置好,景川爲兩人都倒了一杯清水,兩人直接坐在了雲寶貝房間的客廳裡。
短暫的沉靜後,景川開口說道:“明天早上帶着寶貝一起陪我去祭拜一下我的母親吧。”
雲希文聞言疑惑的說道:“不是後天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景川微垂着頭嘴角牽起一抹冷笑,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後天是他知道的日子,我母親去世時是在午夜時分,並沒有到十二點,確切的日子其實是在明天。”
雲希文聞言心下一沉,一個丈夫連自己的妻子確定的死亡時間都不知道,而景川卻知道的很清楚,很明顯說明了在景川的母親離世的時候,景傳雄並不在旁邊,而當時只有幾歲大的景川卻獨自一人親眼目睹了自己母親的死亡的過程,清楚的記住了死亡的時間,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多麼殘酷的事情。
雲希文的心爲景川抽痛着,她被母親遺棄,卻至少知道她還活着,還和自己呼吸着同樣的空氣,可景川卻要親眼面對人生最痛苦的生與死,當時他心底的絕望她無法想象。
雲希文輕輕握住了景川的手,無言的傳達着自己的力量,景川擡起頭看着彷彿感同身受滿臉痛色的雲希文,冰冷的心漸漸變暖。
“我沒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早就已經練就了銅牆鐵壁,現在除了你和寶貝之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傷害我分毫!”景川一瞬間霸氣全開,絲毫不隱瞞雲希文和雲寶貝時他的弱點,因爲他已經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只能看着自己最親的人死去卻無能爲力的孩子了,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他愛的人,如果有必要,他不介意爲了她們雙手染血!
雲希文感覺到景川周身的氣勢,自信一笑,輕聲說道“相信我,我和寶貝不會成爲你的弱點!”
景川看着雲希文滿臉的自信傲然,滿心滿眼都是驕傲!眼前這個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女人,他景川何其有幸能夠擁有她!
想通了的景川,看着雲希文認真的說道:“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講我的過去?”雲希文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自然有資格也有權利瞭解他的全部,不管是光鮮亮麗的現在還是黑暗悲慘的過去,他都想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她的面前,這是他對她最大的尊重和信任!
雲希文看着景川的表情,緊握了一下他的手,溫柔的一笑輕聲說道:“我在聽。”
景川拉着雲希文起身走到了窗前,二人一左一右靠在窗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個慢慢的訴說,一個細細的聆聽。
“我母親是景傳雄在外面衆多女人中的一個,照他的的話來說應該是他最愛的一個,因爲我是唯一一個被景家承認的私生子。”景川說這話時,臉上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那個男人這一生其實最愛的只有他自己而已。”
“五歲之前我和母親都住在澳洲北部的一個貧民區,那裡聚集了很多偷渡客,剩下的人不是吸毒就是混混,記憶中我和母親都很少出門,只有在需要採集必要的日用品時纔會趕在大家都沒有起牀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出去,有很多次半夜有醉漢砸門,說一些很難聽的話,我都是在母親的懷裡跟着她一起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景川的眼中滿滿的都是回憶的溫暖,儘管那段時間可能是他一生中最貧困潦倒的日子,但也卻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直到有一天,一輛豪華的轎車停在了我家的門口,一個穿着黑色西裝帶着黑色墨鏡的男人敲響了我家的房門,我像往常一樣躲在母親的懷裡,可是這一次母親卻推開了我,很興奮的跑過去開門,我第一次看見母親笑的那麼開心!真的,她當時真的很開心!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景傳雄,那個自稱是我父親的男人。”景川聲音裡帶着一絲冷意,扶着窗臺的手微微用力。
“我們被帶到了一幢很大的房子裡,在我的眼裡那裡就像是母親給我講的童話故事裡的宮殿,我被下人伺候着穿上了漂亮的小禮服,我有了自己的房間,屋子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玩具,各種精緻的小點心和好喝的飲料都擺在我面前讓我隨便拿隨便吃,那時候我才知道有父親原來是這麼幸福的事!母親在一旁看着我吃,看着我玩,她臉上再笑,可是眼睛裡卻含着淚水,很遺憾,當時的我太小,並沒有發現,這都是在母親死後我使勁的想才發現的,只是太晚了!”景川聲音裡帶着深深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