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豐的本尊去了西域,自有第二元神不時出來活動,往返於交州、揚州和夷洲之間,處理各類事務,倒也能震懾宵小,不虞被朝廷問責。
當日三人飛遁萬里,來到了西域樓蘭國。這幾年來,幻月女王在小翠的幫助下,將樓蘭國治理的井井有條,國力蒸蒸日上。加上受沙陀人欺負的各國遺民前來投奔,如今樓蘭國已經有精兵五千,僕從兵五千,合計萬人,實力在西域已經算很強了。
不過沙陀人的實力更強。當年一戰,沙陀人雖然損失慘重,但樓蘭國也沒有實力擴大戰果。再加上這幾年中原駐西域的兵馬基本都被調回去參與平叛了,如今在西域,朝廷的力量薄弱到了極點,僅有數千屯田兵,西域都護府已經是名存實亡了,根本無法對外部的西遼人和內部的沙陀人造成有效的壓制。
故此,這幾年來,沙陀人趁虛而入,原本侷限在西域南道的勢力已經擴張到了北道,接連吞併了好幾個小國,勢力不但恢復了,而且比之先前大有增長。
沙陀人對於上次的大敗耿耿於懷,將樓蘭國視爲眼中釘、肉中刺,急欲除之而後快。此次沙陀的新王朱邪深目爲了一舉攻克樓蘭,足足徵調了七萬大軍,大張旗鼓而來,聲言要蕩平樓蘭國,活捉幻月女王,將之搶回去做女奴,並將樓蘭國的王子活活燒死,獻祭給偉大的沙神。
小翠和幻月深感敵強我弱,形勢不妙,這才通過供奉在城中的王豐法身,向王豐求援。
眼見上午求援,王豐下午就到了,小翠和幻月都十分高興。將王豐三人迎進了王宮,將情況介紹了一遍之後,就聽小翠道:“夫君,如今敵衆我寡,沙陀人又有西遼人爲外援。而我們這邊,西域都護府自保尚且勉強,其餘各國都不敢得罪沙陀,我們現在可以說是孤立無援了。此戰該怎麼打,才能獲勝?”
王豐抱着幻月生的兒子王幻逗弄了一陣,這才滿不在乎地道:“無妨,這西域雖然富庶,但黃沙千里,糧草轉運艱難。沙陀人七萬大軍,每日人吃馬嚼,耗費必然十分巨大。我們只需堅守城池,暫時不出城與敵軍交手。過的三五個月,敵軍糧盡,若不退兵,便只能繼續運糧。到時候我們便可伺機出手,截擊敵軍的糧道,將敵軍陷入進退兩難的境界。”
小翠道:“敵軍有沙神爲靠山,若是沙神施法,爲敵軍運糧,我們只怕不好襲擊。”
王豐笑道:“若是以前,我還忌憚那沙神幾分。但時至今日,說句狂妄的話,那沙神不出現便罷,若是出現在我面前,必叫他不死也重傷。小翠、幻月,你們放心,即便我偶然失手,我身旁的這兩位道友也會出手相助。她們兩位都是地仙,即便單打獨鬥,也不會怕了他沙神。”
小翠和幻月聞言,轉頭看向冰雪天女和巫明月,驚喜地道:“想不到二位居然是地仙境界的道友,真是失敬。有二位道友相助,何愁不能擊滅沙神。”
冰雪天女和巫明月都微微點了點頭,就聽巫明月笑道:“我們既然跟着王公子來了,自然不會坐視沙神猖獗。幻月女王放心吧,你是王公子的道侶,這樓蘭國誰也別想覬覦。”
幻月聞言,急忙起身向冰雪天女和巫明月敬酒,席間漸漸熱烈了起來。
如此過了幾天,探子將沙陀國的進兵情況一一彙報過來。王豐看過之後,沉吟了片刻,對幻月道:“沙陀人七萬大軍,不是一股腦兒地過來的,而是從精絕、且末、小宛、西城、寧彌等五個方向分別而來。其中精絕、且末、小宛之兵在東,三路兵馬共有五萬人,西城、寧彌兩路兵馬在西,共有兩萬人。然而若是再細分,東面的三路兵馬之中,從精絕國出發這一路兵馬最少,只有三千人。而且其行軍速度也不快,一直磨磨蹭蹭的,很明顯與從且末、小宛來的兩路兵馬脫節了。而西邊來的西城、寧彌這兩路兵馬,行軍之時的協同配合也沒有做到位。兩軍之間居然間隔了三天的距離。這可是極大的破綻啊!”
幻月聞言,在地圖上跟着王豐的指點將形勢畫了出來,隨後點頭道:“不錯,他們幾路兵馬的協同的確是有問題。你的意思是,我們出兵襲擊,各個擊破?”
王豐笑道:“如此戰機,豈能放過?城中能抽調出多少能夠長途奔襲的精兵來?”
幻月道:“所有人都能長途奔襲,不過城中必要留兵把守,派出去的只能是精兵。五千精銳之中,最多隻能抽調三千。”
王豐聞言,沉吟了片刻,道:“若是突然襲擊,三千人也足可擊敗一萬敵軍了。這樣吧,你且坐鎮城中,將這三千兵馬調撥給我。我帶着他們出城去襲擊敵軍。”
幻月一向對王豐頗有信心,聞言當即點頭。王豐於是施法招來大霧,將城外數十里方圓的地方遮蔽。到了夜裡,王豐先用心如明鏡的神通找到潛藏在城外的暗探,將之盡數滅殺,隨後才率領三千精銳騎兵,每人攜帶五天的乾糧和清水,急速出城,先往東北而去,一日夜疾行三百里,如神兵天降一般繞到了精絕城這一路敵軍的側翼。大軍趁夜發動奇襲,一舉將這三千敵軍擊潰,幾乎全殲。
隨後王豐顧不得打掃戰場,便即領着衆軍揚長而去,在數十里之外的一處密林中休息了一個白天之後,這才又趁夜領兵往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接連擊破寧彌、西城兩路兵馬。這兩路兵馬雖然各有一萬大軍,但倉促遇襲,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雖然因爲兵多,沒有被全殲,但也當場死傷近半,其餘的逃散之後,在廣闊的沙漠之中,沒有吃的、喝的,也根本堅持不了多久,真正能活着逃回去的人,絕不會超過二成。
接連打了三戰,三戰三勝,樓蘭國的士兵們士氣大振,紛紛高呼着再去襲擊沙陀人最後的兩路兵馬。王豐卻知道連續幾天的急行軍,來回行程近千里,自己這邊已經是人困馬乏了,到了極限了。即便將士們在勝利的刺激下,能夠在亢奮狀態下透支身體,連續作戰,但戰馬卻無法亢奮的起來。連續幾天的奔馳,大部分戰馬都已經累到五勞七傷了,此次回去,這些戰馬即便好生休養,恐怕也有許多再不能上戰場,只能從戰馬轉爲馱馬了。
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能再強行催馬奔馳。王豐好生安撫了衆軍之後,還是率領他們緩緩往渠勒城而去。
行到半路,王豐忽然心中一動,朝着東邊看了片刻,隨即喝令衆軍轉向,往南而去,除了食物和清水之外,所有繳獲的戰利品全都丟棄。
這三千樓蘭精兵多是幾年前跟着王豐重新建立樓蘭國的老兵,都對王豐十分信服,聽了王豐的話,只略微遲疑了一下,便即轉向,將攜帶的戰利品灑了一地。
兩刻鐘之後,數千沙陀人的騎兵趕到,沒有發現樓蘭國的兵馬,只發現了滿地的財物。一衆沙陀兵劫掠貪婪成性,見了財物,紛紛下馬哄搶,幾個領兵的將領也跟着起鬨。
雖有隨軍的沙神神使不斷喝止,卻始終收效甚微。
正混亂間,就聽喊殺聲震天,卻是王豐率領着三千樓蘭精兵殺了回來,數千沙陀精兵一時無法組織起有效的軍陣來抵抗,被殺的落花流水。
那十幾個沙神神使還想施法阻攔樓蘭精兵,被王豐祭出黑白雙劍,將之盡數誅殺。
遠道而來,意欲截擊樓蘭大軍的沙陀精兵頓時大敗,紛紛掉頭逃跑。王豐率軍追趕了一陣,這才收兵。
大軍趕回渠勒城,幻月女王率領滿城軍民出城,隆重迎接了得勝之軍。百姓們原本因爲敵軍壓境而生出的驚慌之心,頓時基本安定了下來。
如此又過了六七日,沙陀人剩餘的兩路兵馬,合計四萬餘人才終於趕到了渠勒城下。原本這兩路兵馬在收到其餘三路戰敗,派出報復的精兵也被擊潰的消息之後,還遲疑着是否要繼續進兵。但統兵的沙陀王朱邪深目卻隨後就收到了沙神繼續進攻的指示,於是顧不得士氣低落,強行催軍前來。
不過朱邪深目也知道此時軍心不可用,故此並未強行揮軍攻城,只在城下安營紮寨完畢,便即靜靜等待。
一連兩日,沙陀人都全無動靜。王豐見狀,與幻月和小翠等人商議道:“沙陀人氣勢洶洶而來,即便在連遭敗績,損失慘重的情況下依然不肯罷休,明擺着是想要滅掉我們而後快。但他們來了之後,卻又遲遲不進攻,連前來挑戰的人都沒有,這卻頗爲奇怪。”
王豐點了點頭,沉吟道:“這西域之地,極爲廣袤,野神不少。再加上西遼本來也在扶持沙陀人。只怕沙神若是願意付出些代價的話,還真能請來不少幫手。”
說着,王豐轉頭問幻月道:“沙神平素可有交好的其他妖魔鬼怪,或是各路野神?”
幻月道:“這個,我倒是並未有所耳聞。那沙神爲人孤傲,行事偏激,只怕交好的人不多。”
王豐聞言,點頭道:“那麼樓蘭國以前是否有得罪過的妖魔鬼怪?”
幻月思索了片刻,搖頭道:“據我所知,沒有!不過我對樓蘭國的歷代隱秘之事,我也並不知情。或許曾經有得罪過的,也未可知。”
王豐點了點頭,又問道:“這西域之地,你可曾聽說有神靈鬼怪貪財好利,能被人用財貨請動的麼?”
幻月沉吟道:“倒是有這麼一位沙狼王,修行了不知多少年月,兇殘成性,又十分貪婪。此外,蠍靈子和黃蟒怪,也頗有名氣,常能令西域小兒止啼。”
王豐點頭道:“這些人都是兇惡之輩,沙神又急欲滅我樓蘭,必定捨得出價錢。只要肯出價,想必請來不難。”
不過朱邪深目也知道此時軍心不可用,故此並未強行揮軍攻城,只在城下安營紮寨完畢,便即靜靜等待。
一連兩日,沙陀人都全無動靜。王豐見狀,與幻月和小翠等人商議道:“沙陀人氣勢洶洶而來,即便在連遭敗績,損失慘重的情況下依然不肯罷休,明擺着是想要滅掉我們而後快。但他們來了之後,卻又遲遲不進攻,連前來挑戰的人都沒有,這卻頗爲奇怪。”
小翠笑道:“多半是在等援兵呢!”
王豐道:“西域各國大多受沙陀人欺壓,他們還能從何處借來援兵?除非是西遼!但西遼遠在伊犁西北邊,有大山阻隔,等閒根本進不來。且就算進來了,想要順利抵達渠勒城下,也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沙陀人怕是等不起吧?”
小翠聞言,施展先天術數算了一卦,隨後道:“此卦主敵人有強援,且強援非人,身份貴重。”
王豐笑了一下,道:“強援非人?莫非是沙神?他豈非就不是人!”
小翠聞言,白了王豐一眼,道:“沙神原本就是沙陀人的靠山,算不得外援。那沙神時至今日都還沒有到,我想他多半便是去求援了。或許等他到來之時,我們要面對的敵人,就不只是他一個了,還要包括他請來的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