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百步出頭的地方,一個大活人被狼羣大肆的撕咬。這場景絕對比起什麼大白鯊,狂蟒之災要恐怖一萬倍!楚鏢師絕望的嘶吼,痛苦的掙扎,像是重錘,打在了心頭。
楚鏢師被撲倒在地,不一會兒渾身浴血,一隻眼睛都咬掉了,肚子也破開了,血液染紅了雪地。
“救,救,我……”
一句話沒說完,白狼的獠牙就扎進了他的脖子,徹底沒了聲響。
“是頭狼,是頭狼啊!”喬桂突然驚恐的大叫着。
同伴慘死,王鏢師臉色鐵青,他一把揪住了喬桂的胸口。
“說,頭狼是怎麼回事?”
喬桂用手指了指那條撲倒楚鏢師的大狼,說道:“狼和人一樣,都要領頭的,一旦有了強壯的頭狼,狼羣就所向睥睨。每一個頭狼都極爲狡猾,能戰虎鬥熊,有了它指揮,這些狼就會不死不休,咱們麻煩大了!”
喬桂能說這話,張恪的心頓時就是一沉,這下子真的凶多吉少了!
“喬福,趕快去搬木柴,把門口堵上,點起篝火。”
喬家兄弟急忙點頭,墩臺裡面沒有別的,但是倒塌房屋還有不少,把上面的乾草,還有架房的樑子都搬了過來。
狼羣越來越近,這些兇狠的畜生死死的盯着裡面的人。
張恪正要去幫忙,突然王鏢師拉住了他。
“小兄弟,用篝火能擋住狼嗎,你有十足的把握!”
張恪苦笑着搖搖頭:“我是十足沒把握,但是總不能坐以待斃吧。老兄,你想像你的同伴一樣嗎?”
張恪指了指遠處暗色的一攤,有些狼還在撕扯着楚鏢師的屍體,爭搶之聲,讓人不寒而慄!
“把火點起來,咱們分頭守住缺口,絕對不能讓狼衝進來!”
看着張恪忙活,王鏢師眼珠轉了轉,突然說道:“小兄弟,我有一條計策,你想不想聽?”
“誰不想活着,有什麼主意就說吧。”
王鏢師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小兄弟,現在墩子裡面還有七個人,你們三兄弟和我都是會功夫的。我想憑着咱們聯手,一定能衝出去!”
“你想跑?那他們三個呢?”張恪用手指了指沈小姐和丫鬟,還有車把式老孫。
王鏢師陰森森的一笑:“逃跑的關鍵就在他們身上。”
“有屁快放!”喬福等不及了,大聲的喊道:“狼越來越近了,再囉嗦就變成狼糞了!”
王鏢師嘿嘿一笑:“小兄弟,狼羣別管多厲害,就是一羣野獸,只要讓它們吃飽了,咱們不就安全了!”
“吃飽?”張恪還沒有反應過來。
王鏢師一咬牙,說道:“一會兒咱們都上馬車,往外面衝,狼過來,就把他們推下去,狼有了吃的,就不會追擊了,咱們就……”
“無恥!”
沈小姐一直站在了旁邊,從楚鏢師逃走,她就忍受不住了!哆嗦着手指,指着王鏢師:“鏢局子靠着什麼活着,就是誠信二字。多少鏢師哪怕是刀斧加身,也要保護貨物的安全。你敢對僱主不利,鏢局不會放過你的,你再也別想在這行混了!”
“哈哈哈,沈小姐,你說的不錯。可是實話告訴你,俺老王和老楚在半年前就被揚州的鏢局子趕出來了。原因也簡單,就是我們吞了僱主的貨,害得鏢局子幾乎垮了。只能到京城,找個小鏢局安身。沈小姐誰讓你僱了俺呢,你就認倒黴吧,什麼都沒有活着重要,老子連家都不要了,還在乎你嗎!”
聽到了這幾句話,沈小姐天旋地轉,又氣又怕,雙腿一軟,就要跌倒。張恪正好站在旁邊,急忙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身。
王鏢師全然不在乎沈小姐的責罵,對張恪笑道:“小兄弟,無毒不丈夫,這個小娘們和咱們不沾親不帶故,餵了狼不正好嗎!”
聽到了王鏢師的話,喬福狠狠啐了一口:“有你這麼缺德的嗎,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拿女人換你的命,還有人味嗎?”
“有沒有人味不要你說,想活命,就要聽老子的辦法!”王鏢師紅着眼睛,竟然有些像墩子外的那些野狼!
張恪眉頭緊鎖,這種事情他絕對做不出來。更何況逃跑也不是好辦法,誰知道狼羣會不會追上來,那時候只怕更危險。
只是眼下王鏢師就跟着了魔一樣,油鹽不進,該怎麼保護沈小姐呢!張恪頓時陷入了沉思。
生死都被捏在了別人的手裡,自己怎麼這麼命苦呢!
沈小姐是又氣又憤,又羞又慚。兩個鏢師一個比一個壞。少女的希望全都落在了這個少年的身上,她的雙眸緊緊盯着張恪,眼神之中五味雜陳。
“姑,姑娘,不要這麼看我,我可不是什麼好人!”張恪突然衝着王鏢師笑道:“老兄,你請自便吧!”
沈小姐多盼着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從一開始,少年就是那樣的高傲,面對着楚鏢師的恫嚇一點不怕。狼羣來了,他也指揮若定,少女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把生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他的身上。哪知道他竟然和王鏢師是一路貨色。
王鏢師哈哈大笑,俯身抓起了胳膊,就往外面走。少女正好從張恪面前走過,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地一甩手,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張恪的臉上。
啪的一聲,按下了大大的五指印。
“畜生,無恥!”
張恪頓時瞪圓了眼睛,女人真是不講道理,明明是王鏢師出的壞主意,怎麼捱打的反而是他!真是莫名其妙!
王鏢師陰森森的說道:“小姑娘性子挺野,又細皮嫩肉的,正和大爺的胃口!要不是爲了活命,真想快活快活啊!”
“呸,無恥之徒,我就是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還敢跟老子耍橫,我這就送你喂狼。”王鏢師拖着沈小姐就走,沈小姐拼命的掙扎廝打,可是她的小粉拳簡直和撓癢癢差不多,被王鏢師拖到了墩堡缺口的地方。
不到三十米,就有幾點“鬼火”來回閃動,死死的盯着裡面的人。冷森森的獠牙,嘴邊長長的口水,垂涎着少女美味的肌膚。
“啊!”
少女哪見過這個,頓時渾身綿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鏢師毫不在乎,看了看張恪他們三個,笑道:“小兄弟,一會兒我砍傷她,丟到狼羣裡面,等着狼羣被吸引過來,就一起逃跑。另外兩個也帶着,狼要是追上了,再扔一個就是!”
“姓王的,你別太過分!”喬桂攥着腰刀,幾步走到了王鏢師的面前,把他給擋住了。咬着牙說道:“老子是男兒大丈夫,要死就死,不需要用女人換活命,這樣的缺德事我做不來!”
王鏢師嘿嘿一笑:“小兄弟,想學人家憐香惜玉啊,我奉勸你一句,女人哪都有,可是命就一條。”
他含笑拍了怕喬桂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兄弟,我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我也知道缺德不好,可是這時候不缺德不成啊!”
說着他又看向了張恪,笑道:“這位小兄弟想不明白,你比他明理,好好勸勸他。”
“張恪!”喬桂突然大聲喊道:“你可是讀書人,人家都說讀書明理,不能幹生孩子沒屁眼的事啊!我,我看不起你!”
張恪道:“桂哥,王老哥說的是,俗話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更何況幾個無關緊要的人,死就死了,良心值幾個錢!”
喬桂和喬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才幾天時間,那個不畏強權的張恪怎麼變得這麼無恥了!這還是他們信任的張恪嗎?
“恪哥,就算把這位姑娘餵了狼,咱們能活下去,可是還有什麼臉回家?咱們不也和那些無恥的畜生一樣了”
“對,張恪,反正我也不同意!”
張恪突然轉過身,背對着王鏢師,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哥倆就是一愣。喬桂想要說話,喬福急忙扯了扯他的袖子。
張恪繼續滿不在乎的笑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只要大家都不說,誰能知道?王老哥,你說我的話有理嗎?”
王鏢師拍着張恪的肩頭,哈哈大笑:“小兄弟是明白人,說話就是容易,這次逃出去,想不想跟着老哥幹一番事業,就佔山爲王,搶劫來往的客商!”
張恪故作驚訝,吃驚的問道:“老哥,朝廷怎麼辦?”
“哈哈哈,朝廷來剿滅,咱們就跑,來詔安就投降,換個官做做,這不也是光宗耀祖嗎!”
就在王鏢師仰天大笑的時候,張恪突然咬了咬牙,手裡的短劍狠狠的扎進了他的肋下。
“你,你,你怎麼……”王鏢師吃驚的看着張恪。
張恪微微冷笑:“人渣,小爺這輩子都不會像你這麼無恥,該去喂狼的人是你!”
雙手用力攪動,頓時王鏢師的臟腑都碎了,血塊順着窟窿流淌出來,身體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恪哥,我就知道你不會和他同流合污的!好樣的!”喬福興奮的說道。
張恪道:“我注意了這傢伙,身上還是有功夫的,只能偷襲他!”
說着張恪俯身抱住了沈小姐的肩頭,把她從地上攙扶起來。少女現在還是一臉錯愕,張恪突然嘿嘿一笑,“姑娘的手勁不錯!”
驟然驚變,少女還暈乎乎的,自己錯怪了人家,他是一個好人,真正的好人!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少女突然生出了一個瘋狂的念頭,她不顧一切地伸出紅潤的脣,印在了少年的臉頰上。
兩個人都都像觸電一樣,一下子就愣住了,好半晌少女嬌羞的說道:“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