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蘭德斯回到濁流港時,薩克森港已經是亂成一團了。
雖然,奴隸們並沒有濫開殺戒,但畢竟是一場暴動,有意無意的破壞自然是無可避免。幾家經營武器的商會首當其衝,所有武器被搶掠一空,而屬於赤金商會的下屬商會,更是被滿懷怨念的奴隸們順手砸了個稀爛。
赤金商會的總部,也因爲奴隸們的攻擊而變成廢墟——當然,我們都知道這破壞有大半的功勞屬於蘭德斯和蒸汽坦克。
城衛軍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手,赤金商會的武裝力量幾乎被抹消了四分之三,其中還包括那位和德弗洛家族關係很好的大魔法師裡米特閣下。這樣的損失,已經不是一場奴隸暴動,而是戰爭了。
德弗洛家族很快就回應了這場災難,赤金商會的主管,那名德弗洛家族的老者被召回家族,同時,一支數量兩千人左右的家族軍隊被派到薩克森港,殺氣騰騰的追查起自由鬥士的蹤跡。
而蘭德斯的名字,也被列入調查的對像當中。只是,作爲奧法研究學院的上級會員,德弗洛家族並不敢全無理由的向他動手,現在所做的,僅僅是調查而已。
但調查蘭德斯,是那麼容易的麼?
……
啪!試管中的藥劑發出一聲脆響,登時將價值不菲的試管炸得龜裂,其中的綠色藥水頓時順着裂縫緩緩滲了出來。
“又失敗了。”蘭德斯隨手將報銷的試管扔到垃圾堆當中,嘆了一口氣,“第八十四次了。”
“八十六次啦。”小幽嘟着嘴道,“一定是蘭德斯弄錯了。”
“也許吧,不過,我們都知道失敗是成功他媽,雖然我還沒見到兒子,不過至少已經和他母親很熟了。”蘭德斯笑道。
小幽正打算調整一下配方重新開始,蘭德斯突然伸手攔下了她,微笑道:“不用急着開始,讓我們先思考一下。”
“好啦好啦,思考是你的事,小幽纔不管的哦。”女孩淘氣的笑了。
“你先去找吉吉玩吧,我想好了叫你。”
“好啦,吉吉,哥斯拉,小灰,跟我去玩嘍!”小幽大聲叫嚷着跑出了實驗室。
小灰聳着腦袋,它不是人類,不喜歡玩什麼遊戲,但小幽卻是它不敢得罪的……因爲那是主人最疼愛的小丫頭,本身又是個危險的小東西,一旦惹着了她,那層出不窮的鍊金藥劑即使是小灰這樣的非人存在也忌怛不已。
再說,如果鬧起來,蘭德斯肯定幫的是她……想到那個雖然實力不過如此,但危險程度極高的主人,小灰還是很有些害怕的。
所以,小灰很努力的在培養自己遊戲的興趣……好在,小幽並沒有太爲難它,只是捉弄捉弄它,便放過它了。
實驗室內,蘭德斯望着空白的試管,凝視不語。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隨手抓起一支試管,往其中倒入一些透明的藥劑,輕輕搖晃着,直到整個管壁上滿是那種**的液膜,蘭德斯突然加快了動作,抓起其他材料飛快的加入試管,最後一彈手指,將一個電火花球拋進了試管。
呼……啪!
雖然同樣的試管脆裂的聲音,但這一次,試管內終於出現了一團閃光的晶體。
“成功了,就是這個。”蘭德斯大喜。
有了實質性的突破後,興奮中的蘭德斯很快便把接下來的工序完成了。
當第二天中午,蘭德斯蓬頭垢面的從實驗室中走出來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然拿着他的新作品了。
“這是什麼呀?”小幽疑惑的指着蘭德斯手持的紅色小球,問道。
“你可以叫它,捕網球。”蘭德斯微微一笑道。
捕網球,蘭德斯鍊金術的新發明,它擁有神奇的能力,能捕獲非物質界的生物,並通過球本身召喚出來。看起來,捕網球內的生物和魔法師們的魔寵很相似,但捕網球的優點,就在於它並不需要魔法就能發動。
你所要做的,只是用一點血,與捕網球構成某種聯繫,那麼,捕網球所捕獲的異域生物或者魔法獸便能爲你所用了。它能夠通過捕網球,感覺到主人的指令——至於執行的程度,就看寵物的忠誠和智力了。
想像一下,一個戰士,憑空多出一個有特殊能力的魔寵,是多大的進步。
當然,它的缺點同樣存在,捕網球捕捉的生物不可能太強,如果是強大的生物,首先便要將其打成瀕死狀態使它削弱,而某些具有狂暴特性,或是個性極其孤傲的智慧生物,是很難或者說不可能捕獲的。
再者,捕捉到的生物雖然不能叛變主人,卻未必會聽從主人的命令。如果你需要一個聽話的寵物,便要不斷的關心,訓練它,才能培養出優秀的魔寵。
但就算是這樣,捕網球仍然有很大的利潤空間,貴族們一定很會很願意購買一批捕網球,來提高自己的實力。
第一個捕網球,蘭德斯拿去實驗了,當然,他是絕對不敢拿碧莎當實驗品的……
蘭德斯讓奧洛菲帶上一些尋寶者兄弟會的成員在海上轉了一圈,他們找到一隻符合捕獲標準的紅眼章魚,將其裝在罐子裡帶了回來。
次日,蘭德斯召集附近的商會首領,搞了一場拍賣。在衆人面前,蘭德斯隨便叫了一個身無武技及魔法的中年商人,指點着他用血打開捕網球,並用這枚捕網球,將那條打得半死又被小幽灑了七八種不同藥劑的可憐章魚收了進去。緊接着,中年商人又在室外再次將那條章魚召喚出來。
在蘭德斯的指點下,中年商人很快學會了如何隨心所欲的召喚,送回自己的新寵物。
紅眼章魚雖然不算是什麼很強的魔法獸,但至少能相當於六階戰士的實力,除此之外,它噴吐墨汁雲的能力很適合保護主人逃脫追殺。
一個本來全無防身手段的商人,突然擁有了如此的實力,那麼,這一枚捕網球的價值便很快被精明的商人們發現了。
蘭德斯一共拍賣了十顆捕網球,除了這第一個幸運的中年商人之外,其他的捕網球一共賣出一萬金幣。
一萬金幣是多少錢,不用我再強調了吧……
除了捕網球讓所有參與者感覺到興奮之外,蘭德斯所用的拍賣方式,也讓商人們驚喜。
蘭德斯的拍賣是這樣的,所有人將出價寫在紙上,一同交上來,蘭德斯按出價的高低從高到低排列,取出價最高的前十人成交,每人的成交價格,按這前十人出價最低的一人。
本以爲,蘭德斯這樣的拍賣方法會少賺不少錢,但商人們都不是笨蛋,有人自然想到,若是自己出價十萬金幣,但第十名只出十個金幣,那麼自己也僅需要交上十個金幣便能成交。如此一想,所有人的出價自然不約而同的偏高了。
這麼算下來,雖然拍賣所花的時間大大減少,但蘭德斯的收益,卻可能比單獨拍賣更多。
沒過多久,訂購捕網球的訂單便接踵而來,只是短短半個月的時間,整個南部貴族***,甚至是帝都的消息靈通人士,都知道了蘭德斯的捕網球。
貴族子弟自然對這新奇的東西很感興趣,而不少身家富裕的商人也對捕網球非常渴望。
畢竟,魔寵要比保鏢更不容易背叛,而且,是可以隨時隨地帶在身邊。而保鏢,有些秘密的會議,或是在浴池中,或是在牀上……是要避開的。
蘭德斯厚道的告知所有買主捕網球的使用限制和失敗可能,但這樣的缺點並沒有打消有錢人的購買熱情。他們並不笨。
強大的魔法獸當然不能直接捕捉,那麼,就找一支軍隊,先將它打得半死,再用詛咒,用毒藥,把它弄得半死不活,再用捕網球捕捉。如此,成功率自然會高出很多。
當然,也有少數人太過貪心,想要捕捉諸如獨角獸,天界犬之類的生物,那樣的生物,即使身受重傷,也很難被捕獲。只是白白損失了價值一千金幣的捕網球罷了。
然而,不久之後,一名瘋狂的伯爵讓所有人震驚了,他一連用掉二十枚捕網球,終於運氣爆發,一舉將一頭亞龍捕獲成寵物。那頭能輕易擊敗十二級戰士的亞龍,很快讓捕網球的價格上漲了兩倍。
蘭德斯的錢包很快鼓了起來。當這波售賣熱潮過去之後,蘭德斯用掉了價值五萬金幣的材料,花了一萬金幣僱傭人手,而他的收穫,是總價四十萬金幣的各種財物。
四十萬……近七倍的暴利啊……
四百顆捕網球,會對整個世界帶來怎樣的影響?
也許很微小,可以忽略不計,也許,像蝴蝶效應一樣,帶來巨大的變化,也說不定。
也許,某日,一名狂戰士在一場關鍵的戰鬥中,因爲這多出來的魔寵而幹掉了一名魔法師,改變了戰爭的結局。也許,這名本來不會死亡的魔法師,會在數十年後成爲帝國數一數二的超級魔法師,也許……
但是,蘭德斯的發明,畢竟還是讓人看到了新的希望。
同時,濁流港的黑道,也在按蘭德斯的規劃重新建立秩序,就連這裡的商人,也漸漸習慣於蘭德斯的建議,開始建立新的商業秩序。
具體的改變,我不想多作說明,畢竟經濟學本身是枯燥的,想要理解它,還需要相當的專業知識。但從另一個角度,我們很容易看出這改變的好處。
濁流港每個月的稅收額上升了百分之三十,而地下勢力不交稅的收入,上升了百分之五十。
商會之間的商業會議聯盟在蘭德斯的建議下成立了,這個聯盟在商業***當中有相當的權威,商人們按資本的多少獲得一定的票數,在會議中對每一項議題作出表決。這個表決的結果,基本上可以代表濁流港多數勢力的態度,所以,多數商會都會遵叢聯盟的決議。
如此一來,紛爭就減少了許多。
同時,蘭德斯建立起一個保險機制,所有聯盟成員都可以向這個保險基金內按月投入固定的資金,一旦遇到船隻遇難,火災等天災,這個保險機制能讓他獲得重新崛起的機會,最不濟,也能獲得一筆養老金。
城衛軍的中下級頭目,全都被蘭德斯拉進尋寶者兄弟會,對於這些人,蘭德斯給錢相當爽快,因此城衛軍的中低級軍官們很樂意爲蘭德斯提供消息,甚至領着城衛軍替蘭德斯辦一些私事——當然,僅在有合法外衣保護下的私事。
濁流港的領主,是一個子爵,但這個子爵的權威顯然遠不如蘭德斯這個勳爵,在這裡,蘭德斯纔是王。所以,這名來自伯克家族的子爵很明智的選擇了安心收稅,而放任蘭德斯的所有改革。
蘭德斯除了沒有合法的領主身份,其實已經是領主了。
在這個前提下,蘭德斯開始吸收自由鬥士的力量進入濁流港。這些自由鬥士按蘭德斯的建議,大多數人選擇了受難者之神作爲信仰,在誓約遵守貧窮誓言,放棄一切享樂與奢侈品之後,他們便擁有了神靈賜予的力量。
自由鬥士的據點,是一個作糧食生意的商會,他們將大本營中做出的果酒等商品換成糧食,再運入大本營,其中的部份差價便交給蘭德斯作爲答謝,在這個合法的商會運作下,源源不斷的糧食和禦寒衣物被送入山中,令自由鬥士得以存活,甚至不斷壯大。
沒過多久,便已然有不少勢力盯上了這支新生的力量。
德弗洛家族的部隊正在搜索自由鬥士的大本營,幾個德弗洛家族出身的年輕軍官早就準備好了調令,一旦發現大本營所在,便將手下的正規軍一同發往該地圍剿。
自由鬥士雖然藏得很嚴實,但卻還不至於無跡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