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卻是個非常漂亮的少女,身上紫色羅裙,烏髮如瀑,飄揚半空。足間踏着一道道元氣蓮花。
雪白嫩藕般的手臂握着一把青色長劍。
她白皙的臉龐上異常平靜,美目流轉,猶如九幽深潭,長長的睫毛令人看了一眼就會目不轉睛。
……
“我若在你心上,情敵三千又何妨;你若在我身旁,負了天下又怎樣。”
"被我抱在懷裡的時候你是不是什麼都不怕了?"
"怕,怕你鬆開。"
……
黑衣少年嘴脣乾裂,掙扎着爬起身子。
卻見一把青色長劍架在自己脖子上,劍鋒冰涼。
只要移動半寸,少年的脖頸就會被割出一道豁口,殞命當場。
“是你殺了青峰?”少女面無表情,聲音冷漠。
黑衣少年點頭,沒有逃避,烏黑的眸子盯着後者:“是我殺的…所以……我不信你會動手。”
少女眸子平靜,沒有半點波動,手中青色長劍不動。
過了許久,少女緩緩將長劍從少年脖子上移開,轉身就走,離開之時,回頭道:
“下次見面,我必殺你,你……”
“也不要留手……”
最終,身着紫色羅裙的少女遠去,身影消失在漫天黃沙之中。
……
少年時的事情,楚煉依舊記得。在通靈計劃那種艱苦的環境下,有一個少年和一個少女在那裡尋找到自己未來的方向。
……
“若是有的選擇,你希望浪跡天涯嗎?”
夜幕之下,少女託着香腮,問道。
少年看着她,道:“希望。不過若是有一位道侶相伴,那就更好了。”
“想得美……”
……
“我沒那麼多時間想那麼多……也沒那麼多時間去害怕,因爲我有人生目標。”少女說這話的時候,似乎非常孤獨,似乎有着巨大的壓力。
“嘿嘿,別想那麼多,活在當下不是更好?”少年笑道。
“我也想……”少女看着那沒有月光的天空,道。
“若是可以……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少年抿抿嘴,道。
“騙人!”
“我沒騙人,我說真的……”
……
“小妮子,你再不等等我,我以後怎麼敢娶你啊。”楚煉笑道。
“切,搞得誰要嫁給你一樣。”
“哈?你不嫁給我的嗎?”楚煉故意大叫,裝作很震驚的樣子。
“我叔叔告訴我,只要女孩子的手給你牽了之後,就要娶她的。”
央玲瓏心裡一甜,但嘴上卻道:“你叔叔騙你呢。”
“不可能。如果你不是嫁給我,我就在你結婚的時候去搶親。”
……
他沒機會了,他根本沒機會在那天去搶親!
當他回來,她已嫁爲**!
楚煉似乎看不見周圍的任何人,他就這般在半空中大哭起來。這一刻,他再也不是那個傳奇,也不是那個剛剛一人鎮壓刑罰堂的存在。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一個被命運玩弄的傻子。
周圍的人都被林子期以及大長老驅趕,不讓他們在附近。
還有弟子長老趕來這裡,江高義大罵一聲:“媽的!通通給我來武器殿,今日開神兵大會!”
鐺!
後者話音剛落,頓時武器殿的銘鐘響動。瞬間整個天火宗的人都被吸引,全部往武器殿去了。
銘鐘響,代表着武器殿五年一度的神兵大會開始了。每一屆,都會有優秀的長老弟子在這裡得到珍貴的神兵利器!是天火宗的盛會。
許多長老弟子云集於武器殿,沒有再理會那個失聲痛哭的年輕大帝。
“殿主,我們根本沒有準備夠那麼多兵器,怎麼開大會?”江高義一路趕去武器殿,他身邊一個長老低聲對他道。
距離上一次的神兵大會這纔過去一年不到。他們武器殿根本還沒有準備足夠的武器。江高義急匆匆準備神兵大會,這不是武器殿打自己的臉嗎?
“你管那麼多幹嘛?我說開就開!”江高義面色變,喝道。
“殿主,你這般做恐怕有違殿主身份職責!”他左手邊,一個老者眼睛閃過一道厲芒,一閃即逝。
他是帝朝派遣而來的人,時刻想要取代江高義等天火宗的人。眼下找到機會,立刻說道。
江高義緩緩回頭看向他,一雙綠豆般大小的眼睛此刻卻好似蘊含着利刃,瞬間東川對方的心臟一般:“小心點,刑罰堂是個好榜樣!”
說罷,他轉身大步離去,準備神兵大會了。
那老者後輩發涼,剛剛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如墜冰窟。江高義剛剛那句話一點都沒有客氣。
他是楚煉的好朋友,與大長老林子期百里劍等高層都有交情。若是他怒了,恐怕沒有帝朝勢力的活路。
帝朝想要徹底滲透進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
良久,空中那道身影終於停止了哭泣。
他身子落在地上,沒有理會任何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地上。他的親朋好友都沒有阻止他,只能任由他離開。
這種事,沒有人能夠真正理解。也沒有人能夠真正安慰他。他只能自己一個人哭泣,一個人舔舐傷口。
他就這般失魂落魄地走着走着,一路上沒有人跟他打招呼。
有人側頭看向這個英俊瀟灑的男人,但看到他的垂頭喪氣,瞬間打消了想要接近的想法。
他就這般走着,走着,走出了天火宗。走到了曾經的十萬大山。
物是人非,物是人非!
數十年過去,物不是,人也非!
他伸手抓向天空,彷彿要將天上的星斗摘取下來一般。他是一個嚮往滿天星辰的孩子,此刻,他猶如純粹的想要那天上的星辰:
“央玲瓏!你負我!”
“央玲瓏!你負我!”
“央玲瓏……”
……
一聲聲淒厲的咆哮震動了整個涼州,剎那間整個涼州的人都聽見了這句話。許多人都不知“央玲瓏”是指何人。
有知情者面目一變,心裡驚動,誰敢光天化日之下高喊當今大帝女人的名字?
有更甚的知情者,只能暗自抹淚。曾經的少年芳華,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沒有誰記得,當年有個少年,曾經將保護少女當做是畢生的夢想。
沒有誰記得,當年有個少年,爲了保護她,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吃盡苦頭。
沒有誰記得,當年有個少年,爲了保護她,心甘情願半年化雪三千青絲,只爲了保護那個女孩心目中的宗門。
沒有誰記得,當年有個少年,爲了救她出來,只有兩成生還的機會,他也義無反顧。
沒有誰會記得……
沒有誰會記得……
因爲他也得忘記了……
轟轟轟!
恐怖的岩漿猶如世界末日般從地底噴涌而出,沖天而起,將周圍的一切都夷爲平地。
從那重重岩漿之中,那道身影彷彿呆在裡面,根本不想出來了。
唳!
一道鳥鳴聲從虛空中傳來,卻見一道火紅色的玄鳥衝進那充滿着火焰的死地之中,彷彿飛蛾撲火。
等到它出來,背後乃是一位已經昏厥過去的人形,那人渾身焦黑,彷彿已經死去了般。
那火焰玄鳥撞破空間,從虛空中離開了……
過了良久,這纔有天火宗的長老弟子來這裡查看,可是他們一無所獲。
接下來的時間,天火宗遭遇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內戰。諸多帝朝勢力的人被清洗。沒有誰知道這場戰鬥是誰挑起的。
那些高層彷彿一時間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理會。整個天火宗雞飛狗跳,諸多帝朝勢力的人被糾出來。
刑罰堂乃是前鋒執行者。
一樣有着諸多帝朝勢力的存在離開了。他們當中還包括一位半帝強者。他在嗅到危險來臨的第一時間就離開了。
他知道,天火宗這一次來真的了。
天火宗武器殿,一道疲憊的肥胖身影回到殿堂,眼睛怔怔地看着天空,低聲呢喃道:
“天火宗再次恢復朗朗乾坤,重新變成了以前的家。可是你……還會回家嗎……”
……
距離天火宗刑罰堂之事過去了半個月。
北荒界南方邊疆,一處山峰上。卻見一道青衣男子目眺遠方,形單影隻。
在他身後,乃是一道身着黑色羅裙的女子。她面容美貌,眉心之間還有着一道火焰標誌。
她看着那道單薄的身影,緩緩開口道:
“我打聽過了,想要恢復她的記憶還是有辦法的。我朱雀族中就有一枚朱雀靈珠,能夠恢復人的記憶。”
那身影沒有回答,彷彿整個人已經與山間的風融爲了一體。
半晌,他才怔怔回頭,低聲呢喃道:“不用了!我聽說……她現在過得很開心……”
你已經有了平靜的生活,我自然會安靜退出你的世界。
當你有了依靠,我便不會再來打攪你的生活。
……
“去見見孟嘗君吧,他最近好似很想來找你!可是他看你這般不得,只好離去了。”朱雀又道。
這個男人的道心永固,那件事能夠動搖他一段時間。但卻動搖不了他的一生,因爲他是傳奇,他身上的擔子,不僅僅是一場情愛!
她見過他用一場痛哭流涕來祭奠那些過去,他曾在她的懷裡哭到睡去。
但不論如何,他還是走過來了。
楚煉面目平靜,點點頭:“我明白了。”
他身子轉身,低聲道:“雀姨,我們走!四界的事,也應該有個瞭解。那樣,我才能放心去三天。”
他離去這裡,卻見原本他眺望的地方瞬間爆發了大戰,一陣陣力量波動朝這裡涌來。兩支數量以及力量都龐大的隊伍,碰撞了……
(未完待續)
第二更!
想寫更多,因爲這是本書爲數不多的感情戲。但真的寫不下去了,不是爲不知道寫什麼,而是害怕。害怕去把一個男人內心的傷疤寫出來。
他躲在暗地裡痛哭流涕的“丟人”,我不願寫出來。就讓它消弭在時間的長河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