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很難,包袱很多,是啊,這一生,我們總在爲誰駐足,爲誰停留。
那日爲了風華三十週年的策劃案一直忙碌到十點,卻突然接到何青青的電話。原以爲上回那通短信之後何青青應該會退縮一下,沒料到今夜竟然約我吃宵夜。我覺得這姑娘是瘋了吧,她難道不知道宵夜是女人的天敵麼~
我本欲義正言辭地拒絕,豈料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喊了兩聲,我這纔想起今日忙着趕工,晚餐只是啃了幾塊餅乾,思前想後,這種白吃白喝的機會是斷然不能拒絕啊~
去的路上,我大致思考了何青青約我出來的動機,一,想肥死我,但是這個可能性很低吧,雖然我已經很胖了,但是她要肥死我估計得把每個月的工資都貼到我的宵夜上吧,這何其的不合算啊;二,攤牌,和我大吵一架,乘我不注意的時候扇我一巴掌,不過如果她想打架,姐姐我絕不奉陪,一定潑她一杯水,然後直接打電話給他哥,讓何大律師自己做主……
反正不論怎麼樣,我的小命應該是安全的,所以欣然赴約就好,放開了吃吧!
這裡的燈光是暖暖的黃,這裡的桌布是淡淡的白,氛圍很好,食客的臉上笑意盈盈,嘖嘖,熱鬧的大排檔啊。
何青青今日穿了一套天藍色的短裝運動衫,襯着她的皮膚水水嫩嫩的,人也顯得很精神,而我慢慢審視自己,一條鄒巴巴的長裙,一頭亂蓬蓬的頭髮,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胖胖的身材,這般模樣,我覺得氣勢上我已經輸了。
不過抱着阿q的自我安慰精神,我決定既來之則安之,以不變應萬變!
何青青這回很淡定地只點了兩個素菜和一碟花生,還要了兩瓶啤酒。我瞅着這個不下飯,乾脆又叫了一碟板鴨和鴨舌,笑眯眯地和老闆娘要了一碗飯。
何青青瞪大了眼睛看我很歡樂地吃完了一碗飯,然後不發一言,我知道我的行爲已經深深震撼了她,無奈我這個人就是這麼實際,這種熱鬧喧囂的情況下我實在沒有情調和一個算是情敵(嘿嘿,最起碼她是這麼認爲的)的人風花雪月。
“咕……子瑤,你在曲一航面前也是這樣的麼?”大抵是我在快要幹完那盤鴨舌的時候何青青終於說了一句話。
我咬着鴨舌,轉了轉眼珠子,想起我偶爾會在曲一航面前表現下賢惠、勤勞之
外,基本上就是吃的隨意、坐的隨意、穿的隨意,反正吃喝玩樂都隨我自己的心意。
想來想去,我現在都是最自然的一面啊,於是我很乾脆地答道:“對啊,這有什麼問題麼?”
何青青眯着眼睛,似在沉思,“你不覺得很不雅麼?”
“姑涼,我們這是在大排檔,不是在西餐廳,不需要高雅,需要的是自在,剛纔我很餓,所以當然是儘量滿足我的胃啦,不過現在我飽了,所以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你今天找我出來不會是爲了單純的找我吃宵夜吧?”
我像讀小學是那樣,雙腿併攏,雙手擱在腿上,安靜地看着何青青,不知道爲什麼,這姑娘總是有一股嬌嬌弱弱的模樣,偶爾還梨花帶雨的樣子,哎,是個男人吧總會想要保護她。
何青青柔柔地開口說道:“我知道那條短信不是一航發的,而是你發的。”聽到這裡我微微一怔,我好好奇她是怎麼知道的。
何青青繼續說道:“一航從來都不會對我說那麼嚴重的話,雖然現在一航不喜歡我,但也絕不討厭我,而且你和一航明明也只是朋友的關係,並不比我前進多少,所以……”
何青青低頭絞着意思,咬着嘴脣,也沒所以出來。
我嘆了一口氣,說道:“那條短信雖是我發的,但是如果沒有曲一航的同意,這條短信就不會傳送到你手機裡,所以,姑娘,你別那麼執着。”
“我不是執着。”忽然,何青青擡起頭來,堅定的說道,“是堅持!”
我一怔,執着和堅持,差不多的意思,卻有着千山萬水的不同。我看着何青青的臉龐,帶着絲絲的難受,眼裡閃着瑩瑩的光亮,只是語氣卻很堅定:“子瑤,從我知道你的存在開始,便把你當做假想敵,你和曲一航總保持這一種雖不密切但卻剪不斷的聯繫,所以在你面前,我總是對一航特別親密,也在背後做過一些小動作,希望分離你們兩個。但是,我絕無傷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盡力地爭取我的感情。我喜歡曲一航,甚至說我很愛很愛他,也許你們都不知道,在我哥把我介紹給他那天之前我們就曾見過……”
“啊?”我瞪大了眼睛,人也快撲到桌子上了,對於這麼戲劇性的轉折,我表示我好奇了,我八卦了……
何青青陷入美好的回憶中,相傳何青青是y城
的紅十字會志願者,從讀書時期就開始走進社區,走進基層,義務爲基層百姓服務,順便宣傳些醫學知識。那日剛好進入某個社區爲60歲以上的大叔大媽們測血壓,這個社區是一個年代久遠的開放式社區,也就是沒有物業,沒有保安,還沒有圍牆。何青青爲大叔大媽們測完血壓剛打算走,就聽見社區裡有居民在喊抓小偷啊抓小偷啊,當時大家都慌了,想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那麼猖獗,便也都追了過去,這時有一道身影,以飛快的速度衝了出來,奮力向前追,二十分鐘後,那個小夥子滿身是傷的把人給抓了回來。那小夥子就是曲一航。
聽着聽着,忽然想起馬越可說過曲一航也是有不少的英勇事蹟的。何青青說的這事情我倒是沒聽曲一航講過,但是馬越可有稍微提到一下,只是曲一航以好漢不提當年勇給帶過去了,所以這是我第一次知道事情的原貌,當然不排除何青青對於她心中的英雄有誇大之嫌哦!
何青青還說派出所的公安局的民警也很快趕到現場,把小偷帶了回去,她看見曲一航臉上是傷,很認真的做着筆錄,沒有罵罵咧咧,沒有喊疼喊的哭天搶地,她覺得那一刻曲一航帥呆了。她站在民警“背後,偷偷觀察着筆錄,看見了“一航”兩個字,便一直銘記在心。
“然後你對他一見鍾情,你哥安排你們相見的時候你就再見傾心了?”我拖着腮認真地問道,怎麼就那麼巧合呢,雖然貌似很英雄,但是總覺得有點雷。
何青青點點頭,然後喝了一大口啤酒,“其實一開始我哥說要給我相親時我很抗拒,我還年輕麼,急着把我嫁出去做什麼。可是聽到那人的名字叫曲一航的時候,我就好希望是當年那個奮不顧身的一航。”
大約能知道故事的後續了,何青青奉命赴約,發現相親者是她夢寐以求的男子,便樂開了懷,認爲這是緣分的註定,命運的使然。
聽何青青回憶過去,不知不覺,我也撩起啤酒,大口喝下,啤酒的酒精度不高,卻依然是酒,曲一航也許不記得有何青青這麼一個人,但是那段記憶卻真的已經深深地刻在何青青的腦裡、心裡。
我覺得這一晚,我都要感懷的文藝了。
何青青,我一直以爲她有心計的可恨,沒料到是有心計的無奈,一時之間,我都想告訴他我被曲一航拒絕了來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