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人睡的很平靜,偶爾她的眉頭會皺一下,長長的睫毛也會抖動一下。隨後,她的手會緊抓住牀單。
坐在牀邊的人見狀,就會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將她那拽着牀單的手平放在一邊,以免傷到她的手。
簡明翰看着昏睡着的南離歌,不知道是什麼感覺。總覺得*澀的、苦苦的,以前,他從來都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南離歌的睫毛眨了眨,看樣子是要醒過來了。簡明翰鬆開南離歌的手,站起來坐到了沙發那裡。
南離歌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雪白。這個房間,不是自己的,她將這個陌生的房間掃視了一圈。窗簾還是白色的,只是窗戶上沒有那些駭人的樹藤。而且,空氣中的玫瑰香味兒似乎也很淡了。
房間很大很亮、歐洲古式裝修,窗戶前面還有一面古雅的全身鏡子。
從鏡子裡看到簡明翰坐在一邊,南離歌顫抖了一下,隨即將目光又轉移到別處。她似乎是在思考着,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如果是夢,爲什麼又會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自己想要哭泣,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手好痛、腳也好痛。看到受傷包紮着的繃帶,南離歌的眼睛一片死寂。她知道了,這不是夢,都是真的。
南離歌很平靜的看着窗外,昨天的事情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那種感覺,那種被噩夢纏繞着的感覺,讓她感到陌生。她不斷的安慰着自己,她只是將他們身體的一小部分用刀切下來了而已。
至於他們的性命,是自己丟的,跟她完全沒有關係。儘管她這樣一直的麻痹自己,也難掩飾住自己曾經對他們做的事情。
罪惡感狠狠的撞擊着她那傷痕累累的心臟,眼淚早已經流乾了。澀疼的眼睛,流不出一點液體。
南離歌慢慢的從牀上坐起來,空洞的眼神對視着簡明翰:“他們,你怎麼處理了?”平淡的語氣,沒有一絲恐懼和憤怒。很平淡很平淡,就像是一杯白開水。
“喂狗!”短短的兩個字,抨擊在南離歌的心上。
看到她低垂着的眼簾,簡明翰又說道:“是狗,不是人。”
聽到他的話,南離歌擡起頭:“你沒有送給易凱恩?”語氣裡帶着吃驚,爲什麼他……
“我只是用那桶油做了點吃的給他送了過去,易氏夫婦已經進了監獄了。相信,這輩子他們都不用出來了。”
南離歌不語,將目光放到了窗外。
“啦啦啦~”歡快的歌聲由遠及近,一個白衣金髮的女人出現在了南離歌的視線裡。金髮女人一看到南離歌醒了,連忙跑了過去:“喂,你醒啦。還有沒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
南離歌搖搖頭,除了手痛腳痛沒有別的地方痛了。當然,除了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醫治得了一顆受了傷的心。
“對了,好像忘了自我介紹了。”愛麗將水和藥放到了一邊的牀頭櫃上,向南離歌伸出了手:“你好,我叫金愛麗,是個醫生,冷麪傑森是我的叔叔。”而後,她又用手指了指坐在沙發上的簡明翰:“這位呢,是我的老闆!”
南離歌沒有理睬她,拉過被子,躲進了被窩裡:“我累了,你們都出去吧。”
“哇,好冷淡哦!”愛
麗裝作一副受傷的樣子,看了一眼簡明翰。愛麗坐到了牀邊,拉着南離歌的被子:“南姐姐,你在發燒哦,要起來吃點藥才能睡的。還有哦,你都昏迷兩天了,要吃點溫熱的流食才行呢。不然哦,你的身體會支撐不住的哦。”
南離歌也不理睬她。
“南姐姐,南姐姐!”
簡明翰黑着一張臉,他一把拉開愛麗,將被子掀到了地上。南離歌怒視着他:“你要幹嘛?”
簡明翰將南離歌拉起來,禁錮在懷裡。拿起桌子上的藥,二話不說的直接吻上了南離歌的嘴巴。用力的將她的齒貝撬開,將藥丸強行的塞了進去。
沒等南離歌反應過來,簡明翰又喝了口水吻上了南離歌。
“咳咳!”南離歌咳嗽着,藥丸還卡在喉嚨那裡,苦澀的味道一下就散了開來。
愛麗眼疾手快,連忙拿過簡明翰手裡的杯子,將水杯遞給南離歌。南離歌連忙喝了起來,實在是太苦了。
喝完水,南離歌怒瞪着簡明翰。
簡明翰一臉的雲淡風輕:“如果你再不乖乖吃藥,那就讓我親自來餵你好了。”簡明翰冷漠的說完,冷漠的轉身、冷漠的離開。
將被子撿起來丟到了外面,愛麗從別的房間又拿了一牀被子回來,蓋在南離歌身上。
“哇塞!老闆好像很關心你的樣子哎,南姐姐,你要不要把你們之間的小故事告訴我啊。”
老闆可是第一次這樣關心一個女人哦,南離歌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女人呢?她實在是太好奇了,好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哦。
南離歌搖頭,他要是關心自己,除非地球到了毀滅的那一天了。現在地球依然這麼完好無損,所以說絕對不可能。
“說嘛說嘛,我保證我一定保密不讓別人知道。”愛麗拉着南離歌的胳膊,開始撒起嬌來。
南離歌只覺得自己的頭很疼,“對不起,我真的很不舒服,你想知道的話以後再說吧。現在,我想睡覺。”
愛麗這纔想到南離歌還是個病人,“好好好,你先休息。等你得病養好了之後,你一定要告訴我哦。”
南離歌打發似的點點頭,愛麗立刻像一個得到了糖果似的小孩子似的,歡快的跑了出去。南離歌覺得有點詫異,在簡明翰身邊竟然還有一個這麼天真活潑的小女孩兒,倒真是一件奇特的事情。
南離歌並沒有睡覺,她走到窗戶那裡,將關閉着的窗戶打開。一打開,一陣溫熱的風就吹在了她臉上,南離歌不覺得這風有多溫暖,反而覺得有點寒冷。
縮了縮脖子,視線轉移到下面的那片白色的玫瑰花海。南離歌只覺得一陣惡寒,看到這個她就有一種想要吐的衝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南離歌嘆了口氣。
現在,她好想去看看易凱恩怎麼樣了。他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自己父母的肉?他還會不會願意見她?應該不會的吧,易凱恩所受到的傷害,遠遠比自己來的要多的多。
一個本應該輝煌一生的人,此刻卻在牢籠裡終結殘生,而且一輩子帶着怨恨的悔意。眼角溼溼的,南離歌伸手擦了擦。
原來,她還是有眼淚的啊。只是她的眼睛依然還是很痛,好像有人拿着刀在剜她的眼睛一樣。
易母那痛哭流涕的模樣一下出現在了腦海裡,南離歌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她捂着嘴,找到了一個垃圾桶,嘔吐了起來。嘔了半天,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些酸水。
鼻腔裡似乎還有那種味道,混雜着玫瑰花的香味,南離歌更想吐了。她急忙將窗戶關起來,不讓那玫瑰香味飄進來。
南離歌躲到被窩裡,額頭上不停的冒着冷汗。
“忘記吧,忘記這些事情。不要再記得,只要不記得什麼都好了。”南離歌安慰着自己,身體的顫動卻更加的厲害。
慢慢的,受到了退燒藥的作用。南離歌慢慢的進入了夢鄉,她看到自己眼前有一張白紙。天空忽然下起了紅色的血雨,一雙手扼住了她的喉嚨。她拼命的掙扎着,可是一點用都沒有。
簡明翰把手放到南離歌的額頭上試了試,又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確定南離歌的額頭沒有先前那麼燙,才稍微的放下心。
驀地,南離歌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抓撓着。簡明翰鬼使神差的握住了她的手,坐到了牀邊。
夢裡,南離歌看到自己面前一道光閃過,她用盡渾身的力氣將那道光抓住。然後護在了懷裡,怎麼樣都不放開。
簡明翰看着被她抱在懷裡的胳膊,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表情。
南離歌昏睡了將近五個小時,簡明翰的胳膊也被她抱了五個小時。南離歌稍微的翻了下身,鬆開了簡明翰的手。
簡明翰揉了揉自己痠疼的胳膊,站起來。又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房間。
李珍妮交集的坐在椅子上,手裡拿着一些報告表。最近她總覺得自己經常嘔吐,而且特別喜歡吃酸的、也特別的嗜睡。她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自己可能…懷孕了…
“李珍妮小姐,到你了!”護士叫了一聲。
李珍妮深吸了一口氣,拿着報告單走了進去。將報告單給了醫生之後,她的手不停的纏繞在一起,額頭上也有一點細微的汗珠。
“你有用驗孕棒驗過麼?”醫生看着她的報告單,問道。
李珍妮狂點頭。“恩,是紅的。”
醫生笑道,“李小姐,恭喜你了,你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你說的是真的麼?我,我真的有孩子了?”李珍妮欣喜的拉住醫生的胳膊,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
醫生點頭,“一會兒我會讓人給你開點藥,懷孕前三個月特別要注意……”
醫生將懷孕注意的事項全都告訴了李珍妮,李珍妮站在醫院門口,看着手上的報告單,還有剛剛開的藥,激動的都快要跳起來了。
李珍妮坐上車,親了一下報告單,暢快的哼着歌曲,然後開着車離開醫院。只要有了這個孩子,簡明翰一定會接受自己的。那個什麼南離歌,也只能一邊呆着去。李珍妮特別清楚,像簡明翰這樣的人,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繼承自己身家的兒子。
她也堅信着,自己的這一胎會是一個兒子。
只是,現實永遠都沒有想的那麼簡單。現在的李珍妮不會明白,她已經完全的沉浸在有孩子的喜悅中……
當她徹底明白了之後,才發現一切早已經晚了。恨意,也已經慢慢的衍生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