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明瞭莊堯的心思,她笑道:“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的,這些日子我沒了他,不是照樣過得很好麼?”
“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如此薄情的人。”
“呵呵。”清倫乾笑。薄情,她是多麼希望自己是一個薄情的人,這樣就不用徹夜無眠,腦海裡全部都是安翼的影子,不用心痛,不用落淚。
如今安翼應該已經知道她現在的狀況,有顧若城在安翼身邊,她倒是不擔心安翼會急躁冒進。目前安翼應該還正在對付安昊,千萬不能讓他分心來對付莊堯。
而且,現在安翼若是和莊堯發生了衝突,她會很不好處理,如果能夠有一個合適的契機讓她可以從莊家出去,事情說不定會好辦一些。
清倫正這般想着,突然陳衍氣沖沖走了進來,嘴裡道:“你好好管管那個新來的臣巫,真是太不知規矩了!”
“她怎麼惹着你了?”清倫笑問道。這個陳衍在臣巫比賽中因爲失誤沒有進入前三,不過他性格耿直,只想一心做事,對那些勾心鬥角沒有太大興趣。清倫一直都有心拉攏這個人。
“她太不知好歹,竟然說可以輕易看穿我心中所想,而且還說你,說你……”陳衍覺得那些詞不好聽,正在斟酌用什麼詞既能委婉一些,又能遣詞達意。
“說我什麼?”清倫笑問道。
“不要臉……蛇蠍心腸……”陳衍咬牙道。
“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處理呢?”清倫依舊笑問道,一臉的從容不迫。
陳衍見清倫如此從容,有幾分吃驚,又有幾分愧疚,他好歹也算是相當厲害的臣巫,怎麼被那丫頭說兩句,就沉不住氣?!
“她這次犯錯。雖然是因爲剛來這裡不知規矩,但是也不能就此不管,不然你的威信就無法樹立。依我看,還是要先懲罰她,最好能讓其他人都見識到你的實力。”
清倫微微一笑:“其他人就不必了,他們對我的實力都心知肚明,讓她見一見就夠了。至於懲罰,就由你來定。”
“是!”
“把她叫到金貔貅那裡去吧。我不想和她多費什麼口舌。”
“是!”
如果不是爲了拉攏這個陳衍,鍛鍊他,清倫纔不會動手管這樣的事情。
她整了整衣服。前往貔貅殿,順便將貔貅近日迷上的桃子帶過去。
清倫要召新來的臣巫夏景涼的事情立刻傳到了莊啓耳中。莊啓已經失去了一個臣巫,這個臣巫他爲萬不能失去。立刻派人傳話給夏景涼,讓她無論如何也不要去貔貅殿。
夏景涼再怎麼心高氣傲也不敢不聽莊啓的話,便找了個理由推脫不去。
清倫略略一想,就知道是莊啓不讓夏景涼過來,她淡淡一笑。對身旁的金貔貅道:“今天少了一場好戲。不過改天估計會重新上演。”
“本來你們臣巫這一行就是盜了神力,你最好多做善事,沖掉一身的罪孽。”
“我知道。”這個問題清倫之前想過,這就是她爲什麼放手不管事的原因。擁有了逆天神力,最好少用,不然便會遇上天譴。這話雖然迷信。但是這世上很多事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沉默了半響後,清倫突然道:“貔貅,你有沒有想過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
“這裡對我來說已經很好。”貔貅淡然道。
清倫淡淡嗯了一聲。便住了口。
“有人似乎在外面等你。”貔貅提醒道。
清倫回頭一看,見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站在門口。他膚色微黑,帶着健康的麥色,面容沉穩,可是那飄忽不定的眼神卻透露出他心中的焦急。微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脣。讓清倫對他頓生好感。
“我去見見他,明天我再過來看你。”清倫笑道。
“臣巫。你讓夏景涼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清倫沒有想到他會對她發火,不過她很快便回過神來,笑道:“莊啓,你不好好管着你的臣巫,倒在這裡質問我了?你怎麼不問問你的臣巫都做了些什麼?”
“傾城已經被你害死,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莊啓,不要欺負我來莊家的日子少。你們歷代臣巫之間,哪一個不是勾心鬥角的?如果當日我讓了段傾城,那死的就是我。你以爲我不知道?”
“真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臣巫,歷代臣巫哪個不是宅心仁厚,心地善良,偏偏你竟然是個蛇蠍毒婦!”
“是啊,我是蛇蠍毒婦,那段傾城是什麼?你又是什麼?我勸你下次在說別人的時候好好想想自己有沒有資格。”清倫淡然道,臉上依舊是從容的笑容。作爲臣巫最重要的就是要心靜,心靜,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你……!我好歹也是莊家的少爺,你竟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哦,那抱歉,剛纔冒犯了。”清倫說得雲淡風輕,如同諷刺。一個人如果到了要用所謂的身份來壓人,說明他已經到了理屈詞窮的地步,已經沒有必要再爭論下去了。
“清倫,金貔貅怎麼樣了?”莊堯閒閒走來,臉上帶着貴族式的微笑,不自覺地讓人俯就。
清倫正欲答話,卻又聽莊堯道:“莊啓,你也在?”
莊啓此時擔心莊堯問起是怎麼回事,便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莊堯皺眉看着莊啓的背影,問道:“他來找你什麼事?”
“他的臣巫犯了錯,我本來準備讓他的臣巫到這裡來的,可是被他阻止了。”
聞言,莊堯臉色頓時拉了下來。
清倫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莊堯這個人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一聽到有人不聽他臣巫的命令,還來找他臣巫的事,這擺明就是在打他的臉。當年月舞就是因爲威信不夠,被莊澈趕走。同樣的事情,他絕不容許發生第二次!
“把那個臣巫給我叫過來!”
清倫不想去阻止什麼。如果她在莊堯這個位置上,她也會這麼做。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夏景涼被帶了過來。
清倫在一旁的小亭裡閒閒坐着,膝上放了一本書。
“來了?”清倫擡眼問道,掃了一眼夏景涼。這個夏景涼容貌算不上出衆,但是也有幾分清水出芙蓉的清麗可人,大約十七八歲的少女都是這樣的吧。
清倫想着,不知爲何,竟然感嘆起自己老了。
“左清倫?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無論你想幹什麼我都會奉陪!”
清倫很久都沒有被人叫全名了,如此一聽。竟然有幾分陌生。她微微一笑道:“是麼?”
坐在一旁的莊堯,冷道:“身爲臣巫,不知爲莊家效力。反而處處得罪臣巫,不知進退,我莊家要你何用?!”
“我實力絕對不比這裡任何一個臣巫差!”
清倫聽了,笑道:“陳衍,你和她比比吧。”
“怎麼比?”
“就按臣巫大賽的來吧。第一輪比精準度,第二輪比耐力。爲了公平起見,我們會將比賽的地點設在外面,從大街上隨意抽選一些人來做測試。”
折騰了一個上午,比賽的結果出來,夏景涼和陳衍的實力相差甚遠。無論是在精準度還是在耐力上都不及陳衍。清倫倒是十分詫異,這個夏景涼到底是憑藉什麼就認爲她實力超羣了?
“怎麼,你還要比麼?”清倫淡淡問道。
“你們都是騙子。我不信!”
清倫微微一笑,道:“你真的瞭解臣巫這個職業麼?你真的瞭解莊家這個圈子麼?如果不瞭解,就不要在這裡口出狂言。”
莊堯淡淡掃了一眼莊啓,嘴角閃過一抹冷笑。
莊啓起身扶起夏景涼,悽然離開。
清倫忽然覺得事情是不是做的有點太過了。其實夏景涼的實力不算太差。但是她如今還沒有學會如何快速識別顏色,確立一套自己的顏色體系。她也還不會精準地掌握力度。以便延長能力的使用時間。她缺少的不是天分,而是訓練。
這一次的比賽,清倫是故意將優勢偏向了陳衍。陳衍就是這兩方面的強項,而且他閱人無數,對這一套體系十分了解。
稍微明白一點的臣巫,都知道清倫是故意要整夏景涼,滅滅她的威風。雖然這是其他人願意看到的,但同時對清倫也越加害怕,這個人不僅實力超羣,心思細密,而且可以和金貔貅相處到如此融洽的地步,真是太恐怖了!
此次雖然滅了夏景涼的威風,但是這件事卻鬧得動靜有些大。甚至傳到了莊澈的耳朵裡,他在暗處觀察了事件的全過程。
“小李,把莊堯叫過來。”
“是。”
莊堯聽說莊澈要叫他,心裡有幾分疑惑,剛纔這件事就算是莊澈知道了,應該也不會怎麼怪罪他,畢竟,這件事夏景涼錯在先。清倫如此懲治她也不過是履行首席臣巫的責任罷了。
“莊堯,我看你的臣巫很是不錯,你怎麼就沒有跟她求婚?”
這件事莊澈不說,莊堯差點就忘了,一般情況下首席臣巫都會是繼承人的妻子。
“結婚的事情,我覺得還太早了。”莊堯淡淡道。
“你是不是還惦記着月舞?”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
“忘了就好。我最近身體也不行了,你和她最好早點完婚。”
如果早些完婚可以讓他更早地成爲莊家的家主,那麼,他願意!
清倫見莊堯從莊澈辦公室裡走了出來,立刻上前問道:“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要我們結婚。”
“什麼?!你怎麼說的?”清倫上前緊緊握住莊堯的手腕,完全顧不了其他。
莊堯看着清倫的表情,冷道:“你不願意和我結婚?”
“告訴我,你怎麼說的?你同意了?!”
“沒錯!”
“我拒絕!”清倫道,一字一頓。
“你沒有選擇!”莊堯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