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可是關小雎嫁的不是那方伯伯!”蔣禮當然知道司澤遠的心思了,接着說道:“那方伯伯能管着方小年一輩子?再者了,方小年那可是方家的獨苗苗,呵,方伯伯是有多大仁大義,要一輩子爲了一個別人家的女兒和自己的兒子賭氣?再看方小年那個兒子,那麼可愛,有那麼大的個孫子天天在跟前,你方伯伯能不心軟?到時候關小雎在方家被人欺負了,那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喲。”
像是想要爲司澤遠下一劑重藥一般,蔣禮不等司澤遠說話,又接着道:“往年我做的事情雖然叫你們這羣武林正道不恥,但是我深入內宅,呵呵,婦人之間的事情我看得可是比你還清楚的。關小雎那副性子,被關在方家,最後只有兩個下場:第一,等死;第二,等瘋。”
不管哪個下場,都不是司澤遠想要看見的。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你過來,我告訴你一個好辦法!”蔣禮輕輕地勾起嘴角,司澤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耳朵湊了過去……
距離婚禮還有兩天,關小雎着急得整天整夜地睡不着,她這一次被爹爹關在了房間裡面,除了爹爹誰也見不到了。
關倪君這一次是學聰明瞭,他的三個兒子,爲了這個小妹妹,是不會顧及什麼關家名聲的,否則當初就不會想着要幫關小雎逃婚了。
所以,這一次,關倪君索性不要了那三個人來幫忙,直接叫了老管家打點婚禮所用的物品,甚至關家的其他幾個女兒也沒有到,只冷冷清清地有幾個下人,並着敲鑼打鼓的人,上演着冷清的熱鬧。
“爹啊,我就求求你了!你就不要逼我嫁給方小年好不好?你也親眼看見了的,方小年根本就不想娶我,他還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爹啊,你這樣叫女兒嫁過去,女兒怎麼會幸福的啊!”關小雎央求着關倪君,可是關倪君根本不爲所動。
“小雎,只要你方伯伯在一天,在方家,你就不必擔心有人給你委屈受!小年畢竟還年輕,哪個男兒少年不風流?至於那個孩子……小雎,你想想,這麼多年來,你娘對你們姐妹、你們兄弟,可有過什麼區別對待?沒有!既然你要嫁了方家爲婦,那麼方小年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爹爹看過了,那個女人想來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人,那個孩子到頭來還是得喊你一聲大娘。你只好好地孝順你方伯伯,日後就不會擔心有苦頭吃的。”
“可是我不想嫁給方小年!”關小雎撅了嘴,憤憤地坐到椅子上,說
道:“方小年和我根本就是一對冤家,我們倆成親了,不過是世界上多了一對怨偶!爹啊,你忍心看女兒一輩子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嗎?”
“胡說!”關倪君眼睛一瞪,說道:“小年不會是那樣不懂事的人!你進了方家的門,就是他方家的媳婦,他要是敢不好好對你,看我關家怎麼收拾他!”
“怎麼收拾他,怎麼收拾他!爹啊,他是方伯伯的兒子,你要是收拾他,你又把方伯伯放到哪裡去?再說了……”關小雎卻不往下說了。
“再說了,再說了什麼?你說!”關倪君問她。
關小雎嘀嘀咕咕的,聲音很小,關倪君聽得不清楚:“大點聲!”
“爹!我說!您又不能管着我跟方小年一輩子!要是哪天您不在了,方伯伯也不在了,整個方家還不是方小年做主?!那我還不是要任人糟蹋?”
……
不管關小雎和三位哥哥怎麼勸,關倪君就是一根筋地認爲自己的女兒就要嫁給方小年,所以,當吉日選定的時候,關倪君就是瞪着一雙佈滿血絲的大眼親自看着關小雎上了花轎。
方正明也像關倪君一樣怕出什麼事,但是既然有了關倪君在,他就安心地在府上招待親戚好友了。
方小年騎着高頭大馬蔫蔫地來迎娶關小雎。可是那個時候,他心底沒有半分成爲新郎的愉快,他只覺得他是在受罪,但是爲了他心愛的女人和兒子,這份罪他又必須得受。
方府內,後院。
“……滌兒,記住了嗎?你爹爹娶回來的那個女人,你要叫她母親,你要乖,不能叫你爹爹爲難。”萍兒穿了一件湖水綠的衣衫,摟着兒子親親熱熱地說話,喂着他吃早飯。
“可是我已經有母親了呀,娘就是我的母親呀。”滌兒還小,不懂得那麼多,但是在他心裡,孃親就是母親,爹爹就是父親,怎麼爹爹還要娶一個別的女人,而他又要叫一個別的女人爲母親呢?
萍兒嘴角的笑有些苦澀,可是爲了兒子和丈夫不被公公討厭,她只能不厭其煩地告訴兒子:“孃親是孃親,母親是母親,你長大以後就會懂的。你要是不想喊他母親,你也得喊她大娘,知道了嗎?”
滌兒不明白,可是他看見孃親滿是淚水的眼,裡面那滿滿的希冀,他也只能乖乖地點頭:“孃親,您放心吧,我會乖乖聽話的。”
“嗯……我們滌兒,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萍兒用衣袖悄悄地揩去眼角的淚,依舊親熱地摟着兒
子喂她吃飯,可是她的心卻彷彿吃了黃連一般苦。
迎關小雎的花轎到了關家堡,司澤遠一行人早已經躲在了路上的大樹上,看着關家堡熱熱鬧鬧地把新娘給送了出來。
“放心吧,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的。”蔣禮看着一襲黑衣的司澤遠,心道:這武林人恐怕都想不到,他們現在最崇敬的司家大少爺,竟然也會幹出搶婚的勾當……又想到了那個笑容羞澀目光軟軟的女子,她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麼。
笑容羞澀目光軟軟的女子,現在正在繡花,是石榴花,準備繡在被面上的。
那個人,好像很喜歡石榴花呢……
“哎呀!”柳昕薇失神,繡花針就扎到了她白嫩的手指上,殷紅的一滴血就落到了花面上,更顯得豔麗了。
小丫鬟趕緊拿了藥來爲柳昕薇抹上:“姑娘也太不小心了……剛纔夫人還讓人傳了話過來,說請姑娘去看戲,姑娘就不要總是悶在屋子裡了。”
雖說司老太爺很中意這個孫兒媳婦,可是司澤遠卻堅持不肯行禮,柳昕薇住在司家,按大少奶奶的待遇,府裡的人卻依舊喊着她姑娘。
“不了,不了,我眼睛有些累,想歇一會兒。”柳昕薇也不願多見司家的人,她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自己不會是司家的人。
關家堡的熱鬧沒有停,關倪君還在招待客人,花轎卻已經發到了半路上。
司澤遠和蔣禮對視一眼,已經是時候了。
兩道黑衣躥進了紅色的喜慶隊伍裡,攔了花轎,也不多說話,掀了轎簾子,把關小雎從裡面拉出來。
關小雎正是頭昏腦漲地煩着呢,忽然被拉到了一個人的懷裡,熟悉的味道,還有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
關小雎低呼一聲,卻燦爛地笑了。
有了新娘子的配合,加上已經和新郎打過招呼,史上最容易的搶婚大戲就出現了。
新郎在馬上冷眼瞧着,倒是那一羣送嫁的和迎嫁的,得了兩家家主的千叮嚀萬囑咐,拼了死要把新娘子搶回來。
可是他們哪裡是蔣禮和司澤遠的對手,兩人三兩下解決了迎上來的人,還有時間對新郎說一句:“多謝了!”
我也多謝你了!新郎在馬上大笑,鞭子一揚,拍馬而去。
是夜,方家依舊娶了新娘子,方老爺喝了茶,給了紅包,卻是在大家鬧洞房的時候,被氣得昏倒了……
新娘子竟然不是關小雎,而是萍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