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已是就寢了,兩位統領這般打擾,可是不妥。”沉木的聲音壓低,卻是足夠讓面前的兩人聽個清楚。沉木性子雖內斂,卻是因爲跟了杜微微太久的緣故,也是知曉該如何說話。
玄心思不細,只是感覺出面前的沉木情緒極爲不好,天卻是注意到,沉木口中稱呼的,並不是王妃,而是小姐。
“沉木,不進去看也可以,但至少,我們要知曉王妃的情況。”天對上沉木的眼,話語也是絲毫不相讓。
還未等天再說話,身後的門已是輕輕吱呀一聲打開了。
紫蔻步子淺淺,走了出來。
眼神看向階下的兩人,紫蔻的眉頭和沉木一樣,也是一片沉靜。
“小姐很好,兩位不用擔心。”停了一瞬,紫蔻嘴邊勾起一抹笑,“天色不早,兩位統領,請回吧。”
沉木回身,走到紫蔻的身邊站定,不再開口。
天明顯知曉紫蔻於杜微微的重要性,話語也是軟了下來:“紫蔻,王妃如何,我們是真的擔心。”
“我說了,小姐很好,已是就寢了。不知兩位統領,還想知曉什麼?”紫蔻話語輕輕,透着疏離。一想到今日王爺那般冷漠的態度,紫蔻的心頭,連帶着對面前的幾人都好不起來。
“你!”玄一個高聲出口,下一瞬便已被天打斷。
“即是如此,我們,便不多打擾。”說着,天已是向着兩人拱手一禮,而後退身便往外走去。
玄腳步一頓,看了一眼面前的兩人,終是一個疾步,跟上了天的步子。
“怎麼了,爲什麼不問個明白?”玄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剛出院子,便已是追上了天,詢問出口。
天步子猛然停住,回身看了一眼院子:“你覺得,他們會說麼?”
玄一愣,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幾日,若是有大夫進府,記得留意。”天沉聲道,而後收回視線,往遠處走去。
夜風起,颳得紫蔻身上的衣裙飄飄而起,兩人站在階上,久久沒有動作。
半晌,紫蔻纔回過身,重新推門往屋裡走去。
“小姐醒了,叫你。”聲音輕輕,落在沉木的耳裡。
沒有絲毫的猶豫,沉木邁步入了屋子。
屋內,一片漆黑,紫蔻憑着感覺,很快便摸到了燭火,只片刻,屋內便亮起了光。
杜微微已是醒了過來,身子半靠在牀上,神色平平。
直到光亮起,才稍稍有了動作,側過頭,看向來人。
紫蔻格外心細,小心地將燭火罩起,挪到了牀邊的桌上。
杜微微面色有些許慘白,嘴脣泛着白,沒有血色,眸子看向沉木:“沉木。”
“在。”沉木低着頭應了聲。
“三日內,我要知曉所有關於賀瀟的消息。”
沉木低着的眸子裡有一瞬的疑惑,卻還是極爲盡責地回了聲:“是。”
杜微微收回眼,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
嘴邊一抹輕笑,賀瀟,該是好好認識你一番了。
“小姐……”看着杜微微又一次出神的狀態,紫蔻輕輕皺了眉,終是開口出了聲,“那豐谷節……”本想着,小姐受了傷,那豐谷節定是會換掉天女人選,卻沒想,竟還是小姐。打心底,着實擔心這樣狀態的小姐,能否受的住。
眼睛閉了閉,杜微微眉頭一挑,看向了紫蔻:“這一次,便不是我,也定要是我。”
眸子睜大,紫蔻的手擡起,緊緊抓住了自己的玉帶扣,眼神裡,滿滿的疑惑。
視線重又收回,杜微微的身子終是慢慢躺了下去,聲調越發低沉了下去:“看樣子,該有所動作了……”
話語到了最後,已是沒了聲響,杜微微閉了眼,緩緩入了眠。
紫蔻沉木相視一眼,動作極快地退了出去。
該是爲了自己,做一些事了。
翌日,天光大亮,杜微微才漸漸醒過來,一夜深眠,再醒來時,便發覺自己的左臂膀處格外地疼痛,怕是藥效過了,痛感也是越發明顯了起來。
用着右手撐坐起身子,杜微微揉了許久的腦袋,才放下手,出聲喚道:“紫蔻。”
半晌,卻是沒人進來,杜微微心頭一陣疑惑,目光看向門口,重又喚了一聲:“紫蔻!”
這一次,門口處倒是有了聲響,卻是沉木的聲音:“小姐,紫蔻去前廳了。”
一手掀開錦被,杜微微赤着腳下了牀,走到櫃前,開始挑選今日的衣着,一件件滑過,終是停在了一襲白色淺黃衣裙上:“去前廳作何?”
“四皇妃來訪。”
原本挑選好衣服的手頓時停住,而後重又滑動,終是抽出了一襲金色紅邊的正服:“來了多久?”
“已是有一個半時辰。”
“怎麼沒有喚我?”
“紫蔻說了,小姐喜眠,不便打擾。那四皇妃,便一直在前廳等着了。”
嘴邊輕輕一笑,杜微微心頭倒是覺得有了些許驚訝,這杜飄靈,倒是長進了不少。
“不用守着了,我即刻便到。”
“是。”
杜飄靈已是坐了近兩個時辰的光景,茶水也是喝了一壺又一壺,心頭雖着急,卻也是強忍着壓了下來,一大早,自己便來了王府,卻沒想,杜微微還在睡覺,心頭已是隱隱地有了不快。
紫蔻站在一旁,見着杜飄靈茶盞中的水又一次被喝空了,不慌不忙,一步上前,便要替她斟滿。
杜飄靈終是猛地一把伸出了手,捂在了茶盞上。
“不用斟茶了。你去看看,姐姐什麼時候過來。”隨知曉以前再相府時,紫蔻算的上是除了杜微微之外的一個小主子,但現在,自己是四皇妃了,使喚一個丫頭,也並有不妥。
紫蔻嘴邊笑意滿滿揚起:“回四皇妃,我家王妃向來不趕早起,看現在這日頭,怕是還要有一會兒。要不,紫蔻給您換一壺別的口味的茶?”話語裡,雖是帶着笑意與恭敬,卻是能明顯聽出,並未把杜飄靈當成多重要的人物。
“不用!”杜飄靈早上未吃早點,卻是在這王妃正廳喝飽了肚子,現在一聽茶這字便覺得頭大,直接開口拒絕了紫蔻的提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