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人被強行送回“龍宮”,留下小白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自己的世界好像沒有這些人物的存在。
在陸明辦完手續,千囑咐萬叮嚀之後,還是忐忑不安的離開了醫院。當然小白是不會在意陸明到底叮囑了些什麼的,因爲他發現這裡的人總是跟外邊接觸的那些人有些不同。沒有人會因爲別人說一些稀奇古怪的話或者做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而感到奇怪,有的人會盯着天花板看一天,有些人會聚在一起手舞足蹈,淨說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
當然,小白總是把自己放在一個角落裡,從來不與他們摻和,雖然有時候自己也想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但是他發現這些人似乎從來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只顧發表自己的觀點。所以乾脆,自己什麼都不說只是靜靜的看着。偶爾聽到他們談及“仙人”“龍王”之類的也會擡擡眼皮,似乎他們嘴裡的這些個,跟自己還有那麼一點搭邊。當然了,一開始給他“驚喜”的那位,現在對他的稱呼又變了,有時候是“玉皇大帝”,有時候是“紅孩兒”。
由於小白整天喜歡躲在一個角落裡兩眼木然的看着天,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醫生護士只知道,他是一個比較好照顧的病人。不怎麼哭鬧,也不惹事。當然,他們也不會喊他小白,只要是正常的醫生護士都喊他“陸晨”。
只有一些病人不這樣喊,當然也不喊他小白。至於喊什麼就看當時想到了什麼了。
在見識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人跟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後,小白經過一週的適應,已經認識到這個醫院的確“不簡單”,不簡單就在於這裡的人可隨意隨便說,別人也會隨便聽,反正正常的醫生護士不會當真。唯一讓陸晨比較鬱悶的就是,人身自由被限制,每天除了要做一些檢查,吃一些藥丸,別的啥也幹不了。這般待下來。他的身體狀況倒是越來越好,也不再如他一開始在鏡子裡見到的那般消瘦。反正不管如何,他的靈魂彷彿還是死的一般,行屍走肉的形容一點也不過分。似乎他已經放棄了所有希望。他現在只知道自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住在精神病醫院。
陸明的父母在陸晨進醫院兩天後就返回了老家,雖然陸明一再讓他們多住幾天,二老依然堅持要走。老兩口覺着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每次想到陸晨的狀況,老太太就難過的抹眼淚。還是回老家等信兒的好,這病也不是一天半天能治好了。
陸明再次來醫院看望陸晨的時候,見到陸晨依然是那幅渾渾噩噩的狀況心裡又是一陣難過。不過大夫的一個提議讓他又燃起了希望。
“最好能找一些病人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來輔助治療。”
於是陸明就想到了陸晨的畫,既然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那還限制他畫畫做什麼呢!興許能讓他恢復一些。於是第二天,陸明就把陸晨畫畫的東西都搬了過來,這倒是讓醫生護士有些驚訝,難不成這位生病以前是個藝術家?
也許醫生的而判斷是正確的,他們發現陸晨在對着這對顏料畫板發了兩天呆後,竟然真的開始又塗又抹。當然畫的是什麼,他們卻看不懂。從此,醫院的醫生護士發現陸晨這個患者比別的患者好照顧,每天就是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畫呀,畫呀! 他們於是得出一個結論,這曾經是一個嗜畫如命的藝術家,即使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還是本能的在作畫。也許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爲搞藝術的似乎都不怎麼正常。
時間一長,每天都會有好多病人圍着小白,奧不!現在似乎他更適應“陸晨”這個名字。在他作畫的時候,他們總是在周邊竊竊私語,偶爾指指點點,並且熱情的討論着畫面的內容。
這倒是讓小白有些吃驚,難道他們知道自己在畫什麼,難道這些”病友“可以看懂?而當他仔細聽他們討論的是什麼的時候,確又大失所望。似乎他們嘴裡說的跟他的畫沒半毛錢關係,更有意思的是陸晨發現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總是在遠處安靜的看着他畫,臉上總是掛着若有所思的表情。從來不說一句話,也不摻和他們的討論。最早一個來,最後一個走。
“我是仙界一條龍,來到凡間一條蟲。每天畫畫過日子,希望早死早超生。”這是每天陸晨畫畫的時候,內心對現在頹廢狀態的最好寫照。
時間總是在大家的遺忘中過的飛快,小白在這種環境中畫了有三個多月了。
那快成模糊的意識已經讓他感覺幾乎忘記自己是誰,偶爾一句“陸晨”竟然他不在自覺的接受。難道自己真的是陸晨!小白只是自己幻想出來的?跟這裡其他人一樣,只是精神有些問題而已,那作爲陸晨的自己以前是什麼樣子呢!他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矛盾當中,這些情緒也開始影響他的作畫,只是畫面內容讓人越來越看不懂。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是一個高產量的畫家,他所在的小屋已經堆滿了各色各樣的成品半成品。
陸晨每天在不停的畫,那個老頭子也還是每天都來,靜靜的看,沉默的坐着。陸晨收筆,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