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主要街道兩旁,圍觀人羣,議論紛紛。
隊伍裡的小半人,被指指點點,感到不好意思,從隊伍中脫離。
但大部分卻沒怎麼在意,跟着女子姐弟,繼續往城中村深處走去。
上百人,一直來到城中村後面,在一間由簡易鐵皮包裹的小屋前面停下。
剛好。
在小屋門前,一個又矮又胖,滿臉橫肉的中年婦女,似乎在往屋子裡面瞧。
看見那麼多人出現,不由嚇了一跳,做賊心虛的左顧右盼。
不過,在發現領頭的是女子姐弟倆後,頓時,叉着腰,伸手指着米東梅鼻子,破口大罵。
“米東梅!你想幹什麼?啊,居然帶那麼多人回來,想造反嗎?我告訴你,你的房租已經欠了兩個月了,這個月再不交,我就……我就……”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一雙眼睛瞪的老大。
只因有幾十張紅彤彤的百元人民幣,忽然出現在她面前,來回晃悠。
“肥婆,這些錢夠不夠交房租?”
拿着錢的是一個穿着打扮,頗有氣質的俊朗青年。
此時,俊朗青年冷笑着,把幾十張百元人民幣,扔到中年婦女身上。
中年婦女也不生氣,蹲下身,興奮的一邊撿錢,一邊道,“夠了,夠了。多謝這位小弟,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先走了哈。”
說完,拿着錢,喜滋滋快步離去。
“呸!”
“這都什麼人啊。”
“就是,這種娘們,就該抽她幾巴掌!”
……
跟過來的人羣,吐口水的吐口水,鄙視的鄙視。
反倒是米東梅本人,一臉平靜,望着俊朗青年,淡然道,“謝謝,麻煩你說個銀行賬號,我以後慢慢把錢還你。”
“大姐,這事是我看不過去,不用還。”俊朗青年揮手道。
米東梅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的凝視他,把俊朗青年看的脊背發涼,嘆了口氣,說出個賬號。
米東梅當着大家的面記下後,纔拿出鑰匙,走到鐵皮小屋門前,打開房門。
“呼!”
一陣好似肉類腐爛的腥膩臭味,頓時,從敞開房門的小屋裡,颳了出來。
“這……好臭!”
“尼瑪,這是什麼臭味?死人臭嗎?”
“快後退,快往後退!”
距離門口比較近的幾個人,驚呼大叫着,不斷倒退。
後面的人,晚一步聞到味道,也變了臉色,捂住鼻子逃跑。
“什麼東西那麼臭?”
“裡面這是放着一具屍體嗎?太臭了!”
“嘔,那個,麻煩讓開一下,我要吐會。”
“我也要吐會!”
“……”
退到鐵皮小屋外面的人羣,紛紛跑開,到路邊,吐個不停。
蘇放嗅了嗅鼻子,而後,屏住氣息,心中暗忖。
“這股味道還真是腐爛味,裡面的病人,情況恐怕不樂觀。不過,腐爛味裡面夾雜了一股香氣,又是怎麼回事?”
蘇放沉吟。
小屋裡面的病人,身體應該潰爛了。
但發爛歸發爛,夾帶一絲香氣,算什麼?
人羣散開。
“小罡,把太歲放那邊。”
米冬梅沒感覺,一邊吩咐健壯少年,一邊打開電燈。
“是,姐。”
健壯少年,抱着籮筐,走向屋子一角。
米東梅打開燈後,走到門口,對着所有人,平靜道,“要救的人,就在牀上。願意進來試試的,請按順序進來吧。”
“我先來!”
一箇中年男子,在姓賈的老者眼神指示下,走進屋子。
然而,進去不到半分鐘,中年男子便滿臉驚恐的跑了出來。
“怎麼樣,醫生,病人怎麼樣?”
姓賈的老者,期盼問道。
“恕我無能爲力!”
中年男子面露慚愧,一臉心有餘悸的道,“病人的情況,太複雜,沒有親眼看見,根本無法想象,賈老,你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話畢,拔腿就跑,鑽進人羣,消失不見。
“哎,至於跑那麼快嗎?”
姓賈的老者一行人見狀,或是皺眉,或是搖頭。
旋即,姓賈的老者和兩個老頭,忍着臭味,慢步走進屋子。
沒一會兒……
“啊!”
“這怎麼可能!”
鐵皮屋子裡,陡然傳出驚叫。
下一刻,姓賈的老者,和兩個老頭,滿臉恐懼的從屋子裡,狼狽跑出來。
“這不是人!這哪還是人!太……太嚇人了!”
一個頭髮束起來的老頭,哆嗦着雙手,滿臉慘白,臉龐上遍佈滿駭然。
姓賈的老者和另外一個老頭,同樣身體抖動,滿臉恐懼。
誇張的表現,看的吐的差不多的人羣,一個個忍着臭味,重新圍過來,排隊依次走進鐵皮屋子,想看看是什麼情況。
然後,沒有一個,能在裡面待的超過半分鐘,便被嚇的怪叫、驚叫連連,狼狽踉蹌的跑出屋子。
跑出來後,嘴裡還叫着“有鬼、有鬼”,滿臉的恐懼。
哪怕是幾個膽量很大的,也被嚇的夠嗆,臉色發白,渾身顫抖。
見着這一幕,後面的人說什麼,也不敢再進去了。
一個兩個,還有可能聯合起來,嚇唬人。但那麼多人,全被嚇到,顯然,事情是真的。
從此,可以推斷出,鐵皮屋子裡的病人,症狀到底有多恐怖。
既然那麼害怕,他們除非腦袋進水了,纔會進去。
一時間,人羣議論紛紛,卻沒人再行動。
站在門口的米東梅,面無表情的臉龐上,也越來越慘白,目光中滿是絕望。
也就在這時,蘇放最後一個,走進了屋子。
進去後,才發現屋子的面積,非常小,連二十平都不到。
蘇放進入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一張普通中學宿舍裡常見的那種上下牀鋪,擺在最裡邊的角落。
健壯少年,這會兒,就坐在下鋪旁邊的一張凳子上。
見着蘇放進來,滿臉怒容的起身,大聲道。
“你們都是壞人!我哥,他不是鬼!他不是鬼!”
健壯少年顯得很激動,眼睛紅紅的。
沒有意外,是被剛纔進來的人,給刺激到了。
“我知道,你哥不是鬼。”
蘇放對此理解,輕笑一聲,開口道,“你放心,其他人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就算治不好,我也能緩解一下病情。”
說着,蘇放身上流露獨特的氣息。
這是事實,蘇放盡管不是什麼神醫,但先天真氣,不管針對什麼病情,都能緩解一二!
健壯少年,聽到這句話,又看着蘇放,感受那股強烈的自信,頓時間,不由被震住,愣愣的望着蘇放。
半響,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笑道,“你和其他人確實不一樣。我哥他,就麻煩你了。”
說着,站起身,掀開躺在下牀鋪上蓋着的被子,露出裡面的人。
只是第一眼,蘇放目光便一滯,旋即,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被子下的人,僅是從露出來的臉龐、脖子、手臂等皮膚上,就能看到大面積腐爛。爛肉裡,一縷縷黑血,混雜淤膿,不斷流淌而出。
腦袋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髮。上面遍佈滿,一個個乒乓球那般大的膿包。
密密麻麻的白色斑點,從頭頂一直覆蓋到脖子。
枯瘦、只剩下皮包骨的臉龐上,兩個眼眶,向裡深深凹陷。
即便此刻病人閉着眼睛,卻依然給人一種被子裡躺着的是一具乾屍的錯覺。
太嚇人了!
是的,米東梅要救的人,現在就是一具乾屍!
要不是蘇放,能聽到一個微弱的心跳聲,都以爲這是一個死人!
“大哥,你看怎麼樣,覺得我哥他……他還有救嗎?”
健壯少年緊張的注視蘇放,目露期冀。
不同於之前其他人,蘇放至始至終一臉平靜。
加上之前充滿自信的話語,健壯少年,對蘇放充滿希望。
米東梅也一樣,緊張注視蘇放。
“牀上的是我男人,他叫鄧宏偉,自從去了一次天藏山回來後,就變成這個樣子。”
米東梅顫聲道,“氣候異變之前,我帶他,去過全國各地,各大醫院。但沒有一個醫院,能查不出病情是什麼,也無法進行醫治。”
“醫生說宏偉他一直清醒着,卻因爲病情,開不了口。”
“你……你如果真能,緩解一下病情,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米東梅咬牙道。
蘇放沒有開口,而是沉默不語。
普通人看不出病人的真實情況,蘇放快速開啓“上帝之眼”,掃描病人全身,卻“看”的清清楚楚。
牀上的病人,
也就是米東梅的老公、鄧宏偉,身上皮膚潰爛,黑血、膿包遍佈,但這都是表面上的,嚇人歸嚇人,真正的根本原因,卻是他身體裡,有一朵花!
是的,花!
換句話說,鄧宏偉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一個異物、靈物,給牽引所害。
靈氣復甦,萬物通靈,產生各種神奇力量。
那些變異動物,也就罷了。沒想到,一朵花居然也發生了異變。
鄧宏偉身體裡的這朵花,毫無疑問,就是靈物。
它藏在鄧宏偉的身體裡,把鄧宏偉變的像一具乾屍,並不是它的本意。
如果是本意,鄧宏偉早就死了!
而且,蘇放估計,米東梅的心臟病,不出意外,也是受了她的影響。
“只是,這朵變異的花,是什麼來歷,我居然看不出來?”
蘇放吒異。
蘇放自認爲自己,夠見多識廣了。
通過剛得到的“無量上人”傳承,也知道很多靈物、靈藥。
鄧宏偉體內的花,竟然看不出來歷,怪哉!
蘇放不說話。
一時間,屋子裡安靜下來。
健壯少年見狀,不由急了,忍不住,打破沉默,緊張問道,“大哥,我哥他到底怎麼樣了,你到是說話啊!不管行不行,你說句話啊!”
“是的,這位先生,不管你有什麼辦法,都可以試一試。”
米東梅咬牙道,“出了問題,我們不怪你。”
“好吧。我可以出手,緩解一下病情。”
蘇放說着,就要擡步。
屋子外面,突然響起一片驚呼聲。
“這是穆予享、穆老神醫!沒想到,他老人家也來了!”
“不止,這位袁仕寧,袁老神醫,也非常厲害!”
“對,那位是柳沛琴、柳醫師,我認得她。”
“還有,還有,朱厚實老先生也來了!”
“嗨,咱們省內,最有名的四個神醫,一齊趕來。屋子裡的病人,身上的怪病,看來是有救了!”
“……”
屋子外面,人羣驚呼不斷。
似乎,來的人醫術非常高超。
屋子裡。
蘇放聽見這一陣陣歡呼聲,腳步一頓,臉上浮現怪異。
穆予享、袁仕寧、柳沛琴、朱厚實,這四個人,其中三個,他是第一次聽到。
可袁仕寧,蘇放那是見過的!
那是之前在漢東省的另外一個城市,蘇放途徑路過,知道這個袁仕寧是當地有名的神醫,但那個城市距離省城五六個小時的車程,現在居然也出現在這裡,是路過,還是特意趕來?如果是後者,那也太勤勞了吧?
蘇放好奇。
“穆予享、袁仕寧、朱厚實,他們來了?看來,屋子裡的病人,真的有希望治療啊!”
門外一個聲音,驚歎道。
“怎麼,這幾個人真是省內四大神醫?”
有人聞言,疑惑道。
“你是剛來我們這邊的吧?我告訴你,說神醫有些誇張,但名醫確實可以稱得上。尤其是穆予享、袁仕寧、朱厚實,這三個人,在中醫界的地位,非常高。尤其是省內,能超過他們的人,沒有一個。”
感嘆的人,回答道。
“當然,穆予享也好、朱厚實也罷,也並不一定,能治療好病人。屋子裡的病人,老實說,太奇怪了!”
“行不行,待會就知道了。”
“那到也是。”
“……”
蘇放聽着這些對話,扭頭看向米東梅,開口道,“要不,讓外面來的四個神醫先看看?”
“這……對不起。”
米東梅咬了咬牙,向蘇放告罪。
比起蘇放年紀輕輕,外面的幾個老頭神醫,無疑更能信服人。
之前是死馬當活馬醫,才讓蘇放出手,現在,有更好的神醫選擇,她不由擔心蘇放,把牀上的男人,給弄的更糟糕。
“沒事,我能理解。”蘇放對此笑了笑,讓出位置。
“謝謝,謝謝。”
米東梅鞠躬,然後,走出屋子,把穆予享四個人,從外面迎了進來。
雖然屋子裡的燈泡開着,但這種老式吊燈,光芒偏黃。
蘇放又站在角落,不怎麼顯眼。
穆予享、袁仕寧四個人進來後,沒怎麼仔細看蘇放。
第一時間,就走到牀邊,看向鄧宏偉。
然後,四個人整齊驚呼。
“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