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個樣子,末將絕無半分虛言,還望魔聖看在我重傷可憐,在太子面前保我一條性命,求求您了……”
地下五百里,極地妖魔的臨時地宮之內。
悽慘落魄的魔將獄劫正跪在魔族四聖之一,極地妖魔的皇族,獄寂腳下。
只見他全身焦黑,斷尾傷背,加上胸腹部的凹痕,那是被太子獄脫踹的一腳,這樣一副尊榮,實在是可憐無比,加上一番話落地有聲、言辭懇切,他堂堂一個魔族大將,自己竟說的眼淚汪汪,彷彿剛剛被數萬大兵凌虐過一般。
“你是說,你的鞭尾,是被他一刀斬斷的?”
獄寂正坐在血珊瑚寶座上,目光深沉,看不清神色。
寶座的旁邊,正是極地妖魔的聖物,“不外絕塵陣心”。
他由於要主持這個大陣,是以不能離開此處地宮,但這並不妨礙他偶爾探出神念,甚至遙控指揮。
但這樣遠距離的傳音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代價還不輕。是以如今他也只能召回這個曾戰鬥在第一線,僥倖未死的太子親衛大將,獄劫。
老實說,就連獄寂都不得不佩服這獄劫的運氣。
已有魔兵傳回消息,獄霸和獄火都死了,皆是被劫雷劈焦當場。只是死的地方略有不同罷了。
如此說來,太子獄脫帶來的五千精銳,已經全軍覆沒,除了這個匍匐腳下、苟延殘喘的獄劫。
“沒錯,”獄劫一提自己的斷尾,聲淚俱下,恨不能將全身的傷都扒給獄寂看到。
“不止尾巴,還有我的背!”
說着屈膝翹股,雙手匍匐在地,露出了背部那道明顯的傷口,漆黑的深溝凝固了焦血,長長的一道觸目驚心。
“雖未正面擊中,但僅僅是那刀氣,便破了我的護體罡氣,將我傷成這樣,險險將我的脊柱一刀兩斷。”
擡起微眯的雙眼,注目望去,獄寂的瞳孔驀地收縮,深吸了一口氣,方緩緩吐出五個字:
“大、威、天、魔、刀!”
“什麼!竟真的是……”
獄劫豁然擡頭。
他一直不敢相信,一個人類,怎麼能使出即便是在魔族中,遠古傳說中才有的刀法,直到此刻,被魔族聖者親口確認,他終於認清了這個事實。
獄寂卻擺了擺手,語氣深沉道:
“既然是‘大威天魔刀’,你輸得也不冤,我倒是可以保你一命……”
“真的?多謝魔聖,多謝魔聖啊……”
獄劫慌忙磕頭如搗蒜,劫後餘生、慶幸不已的他沒有注意到,獄寂方纔深沉的話語中,還有一絲興奮的顫抖。
……
“什麼!叔父竟會下這樣的命令……爲什麼,爲什麼?你知不知道,那臭小子剛剛引爆了一個傀儡,又活埋了我極地妖魔的一位魔督,還有他身邊的近千人馬……我如今恨不能生啖其肉,死寢其皮,你卻告訴我不能殺他性命,只能生擒……說!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呀!”
雙目赤紅的太子獄脫,此刻已近乎瘋狂,他揪着獄劫的領口,用力搖晃着,歇斯底里道:“別以爲叔父下令了我就不敢殺你,你若敢假傳他的旨意,我一定活扒了你的皮!”
“咳咳……太、太子……我沒說謊……”
獄劫艱難地咳嗽着,努力拼湊出自己的話語。
“魔聖說……那、那人會‘大威天魔刀’,他說你聽了這句,便……便會明白……的……咳咳……”
“什麼!”
獄脫雙目圓睜,仰天高呼道:
“不!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他……什麼‘魔刀再出世時,當爲三族共主’,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能學會‘大威天魔刀’的,只能是我魔族,魔族!只能是我太子獄脫!他一個人類,不配、不配啊……”
被掐得喘不過氣來的獄劫竟一言不發,滿目同情地望着近乎瘋癲的太子獄脫。
他明白,太子此番信心滿滿地首次將兵出征,本以爲只是小試牛刀,積累威信罷了,誰成想卻在一個凝氣境人類面前,弄得全軍覆沒,甚至還損折了一位前來援助他的魔督……這些若傳了出去,即便他將來順利繼位,也必然得不到重臣宿將們的信服,哪怕將來他做的再好再多,也沒用了,再也沒用了……因爲,他太子獄脫,已成了笑柄!所有魔族的笑柄!
搖晃了一會,獄脫竟忽然撒手,彷彿忽然清醒了一般,甚至,還有閒情、滿目歉意地幫獄劫理了理領口。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這……是!”
獄劫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瘋了,只是眼前這個熟悉的太子,如今竟似乎有些陌生,喜怒無常,獄劫只覺得脊背發涼,聞言如蒙大赫,匆忙告退,跑出了帥帳。
看到獄劫離去,獄脫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扭頭,對着身後的近衛道:
“速去傳令,就說若看到那個人類,毋須生擒,可就地格殺,提其頭來見我者,可官升三級,並賜我一滴精血。”
“這……”
近衛明顯聽到了方纔獄劫的話語,有些遲疑。
“嗯?”
見太子瞪視着自己,目光漸漸轉爲兇戾,近衛再也不敢猶豫,轟然領命道;
“是!”
還未說完,已是用最快的速度,衝出了帥帳。
獄脫滿意地望着他的背影,低沉自語道:
“呵呵,‘三族共主’麼……只有死了的三族共主,纔是真的三族共主。”
……
同一時間,洞窟迷宮中,朱珏再次放出了嬌小可愛的分金鼠。
拿着一個儲物袋,在它眼前晃盪。
“還能找回那條上去的主通道嗎?”
分金鼠舔着滴水的嘴脣,小喉嚨蠕動着,不住地點着頭。
原平卻疑惑地側過臉來,問道:
“你不是說,臨近出口處,被魔族重兵堵住了嗎……我們現在上去,難道不是自投羅網?”
“不錯,”朱珏點了點頭,微笑道:
“不過之前那個最厲害的,應該已經被我活埋了,此刻他們既要分兵搜索我們,又要努力營救被埋的同伴……所以此時……”
說着一指上面……
“那裡是最薄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