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的介紹完畢之後,駱宇皓便等待着夏若兮的適時收場。她此時若是恰當地解釋一番,恐怕在座的各位都能夠接受她的說辭。
然而,令駱宇皓沒有想到的是,夏若兮並沒有按照事先預定的方案實施。她像變戲法一樣,從講臺下面拿出一些五顏六色的布條。
好奇地盯着那些布條,駱宇皓和全場的觀衆一樣,充滿了期待。
韓影在它們出現在會場的一瞬間,呆掉了,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那些五顏六色的小傢伙們。多少年了,它們依然鮮豔如初。她的眼眶瞬間溼潤了,喉嚨像是被個硬物卡住了一般,吞嚥唾液都很困難。
渴多久了,多久的時間她沒敢想起那段往事了。她的童年,她本應悲慘卻又充滿了新奇和歡樂的童年,那其中有着多少歡樂和情誼是臺上的那個女人給她創造的?!她此時的溫暖和成功又有多少是那個女人賜予的?!一顆心顫抖異常……
孤兒院。
“若兮?這些東西有什麼用處?”嘟着小嘴的韓影百無聊賴地用小手挑着院長媽媽剛剛分給她們的布條。
接“有用!當然有用了!你不覺得它們很美嗎?”夏若兮勤奮地挑揀着各種不同的顏色,開心地說道。
“我倒沒覺得,我只覺得我們很可憐,連別人不要的垃圾都當成寶一樣。若兮,你說我們是不是世界上最最可憐的小孩子?”韓影根本就沒有興趣,看到其他小朋友也興趣缺缺,她真的不知道這些破東西有什麼價值。整個孤兒院好像就夏若兮一個人欣喜若狂,其他小朋友有的甚至看都沒看這些垃圾一眼,便去做遊戲了。
“這些可不是垃圾,它們是最有趣的玩物了!小影,你快點撿。只要是你喜歡的顏色、形狀統統都要。一會兒,我就給你個驚喜!”夏若兮甜甜地笑着。
“什麼驚喜?!我纔不稀罕呢!”嘴上雖然硬着,但是韓影還是慢吐吐地加入到夏若兮的行列。
兩個弱弱的小女孩,埋首在一堆破布條內,像淘寶一樣,分不清哪裡是布條,哪裡是孩子。如果此時有輛垃圾車,恐怕這一推東西都會被統統收走,也包括五顏六色的她們倆個。
“若兮?你在做什麼呢?”韓影好奇地看着夏若兮拿着笤帚掃出了一塊平臺,四四方方的,看起來很大。
“給你驚喜呀!”夏若兮開心地蹦來跳去,像是吃了興奮劑的麻雀,忙碌個不停。
“來,小影,把你的小玩偶拿出來!”夏若兮衝着韓影嚷道。
“哦,給你!”韓影把自己隨身攜帶的玩偶遞給了她。這玩偶她們孤兒院的每一個小朋友都有。
是一位擅長雕刻的叔叔送給他們的。孤兒院的每一位小朋友都有一個,跟他們自己的小模樣十分相像。胳膊腿,還會動呢!
“我要在一分鐘之內滿足你的一個願望!來,小影,告訴我你最想到什麼地方去?”夏若兮神秘兮兮地問道。
“我?我想去……我想去找媽媽!”韓影嘟嚷着。若兮怎麼可能滿足她的願望?!如果可以,她們幹嘛還要呆在孤兒院呢!
夏若兮一聽,呆了。原本快樂的心情一下子跌了下來。唉!這個小影,還真是掃興,讓她許個願望,竟然要找媽媽。真是的!不過,難不倒我!
“好的,我帶你去找媽媽!你把眼睛閉上!數上一百個數。我就讓你見到你媽媽!”夏若兮自信滿滿地說道。
“怎麼可能?!若兮,你真的能帶我找到我媽媽嗎?”韓影天真地問道。
“當然了!快,把身子轉過去,數數!”夏若兮要求道。
韓影立刻把身子轉了過去,從一開始數了起來。
夏若兮突然跳了起來,像是被加了油的摩托艇,穿梭於布條和空地之間。
她從收集到的布條中找到了合適的形狀,鋪在地上,拼拼剪剪,一會兒工夫,一個女人形象便出來了。她俏麗的短髮倚坐在那裡,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夏若兮將韓影的玩偶輕輕放在她的懷中,母女二人的形象躍上地面,栩栩如生。
感覺到畫面太單調,夏若兮又在旁邊擺上了綠色和粉色的布頭,草地和鮮花都有了。她又拿出半塊紅布條在天空上佈置起來,白色的雲朵,還有幾隻嘰嘰喳喳的小鳥……
在韓影即將數到一百的時候,夏若兮的作品成功完成了。
迫不及待地睜開眼,韓影四下裡找尋,失望地問道:“若兮?我的媽媽在哪裡?她長得什麼樣子?你不是說幫我找到媽媽嗎?”
夏若兮笑得十分燦爛,拉着韓影走到她用布條拼的圖案面前。“小影,看!你不是和你媽媽在一起嗎?”
韓影盯着地面上的那個女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上衣,藕荷色的裙子,手裡還拿着一個黃色的包包,懷裡抱着的就是她——的玩偶。
面無表情地看了半天,韓影沒有言語。
“小影?怎麼了?你生氣了嗎?是不是很失望?對不起呀!”夏若兮看着呆呆的她,心裡很難過。
“是的,我是很生氣!我的媽媽應該是長頭髮!我不喜歡短頭髮的女生!”說着,她衝到那對破布條當中,找到一股黑色,用剪刀剪了兩個長條,分別放在了那個女人臉頰兩側。
然後端詳了一番,又說道:“若兮,你幹嘛讓媽媽穿個黑衣服,那美麗的頭髮都看不到了。於是,衝過去,又拿出一塊黃色的布條,剪呀剪,將黑色的衣服換了下來。
“呵呵,媽媽真漂亮!”韓影開心地笑了。夏若兮也跟着咯咯笑了起來……
會場上,韓影的心裡像是堵了個鉛塊似的。她回想起,若兮和她一起拼的無數個場景。有海邊,有小吃部,有迪斯尼樂園,有電影院……只要是她們喜歡的、渴望的、能夠想到的,她們都有實現過……
那堆布條她還留着嗎?韓影的手不由得探入自己的寶寶裡,緊緊攢着一個小小的木頭,指腹掠過它的小胳膊小腿,還有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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