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婆子們手腳麻利的擡了四個浴桶,浴桶裡放滿了冰塊和冰水,不斷的冒出絲絲寒氣,讓人在旁邊看着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請丫鬟們扶四位小姐進桶除邪。”天師道。
雪雁忙要衝上前去阻止,可身子還沒有動就被黃嬤嬤和幾個婆子拉住。
只能嘴裡求着:“老太太,小姐她身子弱,她決不是邪祟,這樣泡下去小姐會沒命的。”
雪雁臉色因焦急而滿面通紅,淚水早已被凍成了冰。
老夫人含淚的把頭偏向一邊,閉着眼睛流淚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雪雁,待絕塵天師趕走了邪祟,月兒就會沒事了。”
話音落畢,再一睜眼,眼中已恢復了上位者的決然與狠厲,對那絕塵天師揮了揮手道:“天師,開始吧!”
“是,老夫人!”絕塵天師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拂塵,躬身應道。
他身側的玄武和乾坤兩個徒兒即刻指揮旁邊的丫鬟婆子們道:“快快將四位小姐放入浴桶中,等待師傅施法驅邪!”
即刻丫鬟婆子們上前,一陣窸窣的將幾位身嬌肉貴的姑娘們放入浴桶。
蘇挽月身子一如冰桶猶如萬根冰劍刺入,全身針刺般疼痛,接着呼吸急促,面色沒有了一絲血色,整個人已經奄奄一息了。
雪雁使勁掙脫嬤嬤們的鉗制,衝到蘇挽月浴桶邊道:“小姐,咱們快起來,這個狗屁天師純屬胡說八道,他是要害死你,嗚嗚嗚.....”
誰也沒有注意到獨孤氏那碧色眼裡透出興奮的恨意,當她看到蘇挽月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裡恨不得大笑出來。
雪雁即刻衝到絕塵天師面前,怒吼道:“絕塵天師,誰是邪祟?”
那絕塵眼裡忽而閃過一絲迷惘,看着桶裡的凍得面色蒼白的四個少女,渾身一個打了一個激靈。
繼而對沈老夫人磕頭道:“老夫人,饒命呀!這裡面沒有邪祟,都是貧道亂說的,貧道此次前來是受人指示,收了不義之財來禍害蘇家小姐的。”
一時間劇情反轉讓人不敢相信,那獨孤氏有些沉不住氣用力瞪了一眼旁邊的黃嬤嬤。
黃嬤嬤理會意思後立刻上前輕聲對沈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依老奴看這絕塵天師恐怕都是被這邪祟入體了?”
“混賬婆子,本天師豈會被邪祟入體,你還想繼續害那蘇家小姐?我再說一次蘇家小姐不是邪祟。”
“來人,快,快將幾個丫頭撈出來,送到老生的房內換上乾衣服,可別凍出病來了。”
沈老夫人鎮靜的對丫鬟婆子們吩咐道,她看着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畢竟也是經過一些朝堂和後院風浪的老人了,此刻似乎也明白了這‘邪祟’一事恐怕是另有隱情。
幾個姑娘很快被人從冰冷的浴桶中擡了出來,裹上厚厚的披風送到了沈老夫人的內室。
“小姐,沒事了,沒事了,您快醒醒吧。”雪雁飛速的替蘇挽月換好衣服,輕輕搖晃着蘇挽月想要叫醒她。
蘇挽月虛弱的睜開了眼睛,微笑的看着眼裡有些驚慌的雪雁道:“雪雁,我說了會沒事的,更何況本小姐不好好的活着豈不是就如他們所願了嗎?咳咳咳 .....”
說完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猶如春花盛開般嬌弱,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雪雁一邊替蘇挽月順氣,一邊哽咽道:“小姐,這害人的人心思實在是太過歹毒了,害的您差點就沒命了。”
蘇挽月總算止住了咳嗽,雪雁餵了她好些熱水,這才讓全身幾乎僵硬的身子暖和了一些。
“雪雁,扶我出去,事情總是需要一個了斷,‘災星’這個名號差點害了本小姐的性命,這‘名號’我斷斷是不願意再背了。”
“是,小姐,雪雁陪着您。”
說完後,雪雁攙扶着蘇挽月就出去了。
“榮華居”大堂內。
沈老夫人上座,沈恩澤、沈恩嘉兩人分坐兩側,獨孤善柔、莫氏、沈蓮心、沈玉婷、沈倩倩均在下首坐。
絕塵天師、玄武、乾坤、黃嬤嬤等幾人跪在地上,身側站着丞相府中身手不凡的侍衛。
蘇挽月一進入大堂,沈老夫人即刻起身站起來,哆嗦着對蘇挽月伸出手,面上帶着悔意道:“月兒,祖母剛纔真是糊塗呀!要是月兒你真有個什麼,祖母怎麼對的起我那死去的珠兒呀.....”
一說到已經死去的沈明珠,沈老夫人哭的心痛萬分,再一看這眼前孱弱到面色蒼白的親外孫女,更是哭的捶胸頓足,上氣不接下氣。
就連在場的沈恩澤和沈恩嘉兄弟二人都不由得紅了眼眶,不忍看向蘇挽月。
蘇挽月雖心寒於老夫人之前所作所爲,可想到爲了沈家這麼做也是情有可原,便放下了心中芥蒂,順手握住沈老夫人的手,嘴裡喚道:“祖母,月兒能體諒祖母苦心,還請祖母保重身子要緊。”
沈老夫人聽到蘇挽月這些暖心的話,心裡這才舒坦不少,也就止住了哭泣。
蘇挽月順勢扶着沈老夫人坐下後,自己這才走到下首坐好。
沈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幾個人,眉眼浮現幽深色澤,語氣冷厲:“絕塵天師,老生敬重你才請你來替沈府除邪祟,可你差點害死我的幾個孫女,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絕塵天師原本還想說兩句謊話,可吐出來的話語卻是:“老夫人,老夫就是個不學無術的騙子,沒有什麼真本事。說白了就是替一些大家族處理一些陰損的事情,比如這次害蘇小姐這件事。”
一口氣說完這麼多,這絕塵恨不得殺了自己,可這嘴巴卻完全不受控制的繼續接着說道:“黃嬤嬤讓我指認蘇小姐是禍害沈府的‘災星’,還說最好想辦法把她弄死或者半死不活的都行,我懷裡還揣着她給我的兩千兩銀票,如果老夫人和丞相大人們不相信的話還可以問我這兩個弟子,他們可以作證的。”
衆人聽完後,皆是震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黃嬤嬤,尤其是獨孤善柔,她的眼中充滿了失望和無奈,一步一步的走到黃嬤嬤的跟前。
“黃嬤嬤,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了,你爲什麼要這樣害月兒?”獨孤氏滿眼含淚氣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