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來了。”白傾曉連忙吸了吸鼻子,胡亂的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勉強的一笑。
“曉曉,是不是遇到什麼傷心事了?”凌櫛然看着她用力擦眼淚的動作,原本就略顯蒼白的臉上,因爲手背的力道搓抹出來一些紅,看起來惹人憐惜。
“沒事。”白傾曉笑着搖頭,眼眶紅紅的看着他。
“是不是還是因爲宸他記不起來你?”凌櫛然扯了扯薄厚適中的脣,對着她帶着幾絲關心道。
“沒事,反正我已經習慣了,他好就可以了。”白傾曉聞言,緩緩的低垂下眉眼,聲音越發的低了下去。
“曉曉,樂觀一些,我記得我認識的曉曉是樂觀開朗的,因爲……”
一聲冷哼忽然打斷了凌櫛然接下來的話,兩人都轉身朝着聲音的出處望去,卻看到凌東宸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病房,氣息冰冷的站在那裡。
他站着的位置有一些陰影,深邃的面部輪廓有些不清晰,卻能隱隱感覺到他上揚的脣角,泛着冷意。
“你們在做什麼?”凌東宸身上穿着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高大挺拔的身子穿起來十分的耐看,可他的神情卻太過冷硬,話語落下的同時,黑眸掃過凌櫛然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白傾曉觸碰到他冷冷的目光,連忙往後倒退了兩步,和凌櫛然拉開了一些距離,咬着下脣,沒敢出聲。
凌櫛然察覺到掌心下的柔軟肩頭忽然消失,眼裡不禁涌上幾絲失落,隨即很快斂去,轉身對着凌東宸笑着道,“我過來看看你,應該是快出院了吧,爸爸問你要不要回家休養?”
“回家?我不是早就說過,我不是那個家的人?”凌東宸步伐優雅的走到病牀前,慵懶的靠坐在上面,對着凌櫛然冷淡的說着。
之前凌天來看過他幾次,都被他冷冷的態度氣走,這會應該是自己放不下面子,讓凌櫛然過來。
“東宸,爸爸是真的希望你回去,家裡畢竟也有私人醫生,對於你的病情應該是會照顧的多一些。”凌櫛然卻也不惱,雲淡風聲的模樣,似乎對於他回不回去,都是無所謂的態度。
“你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告訴我這件事的話,那你可以回去了。”凌東宸冷冷的對着凌櫛然下着逐客令,意思很是明顯。
“如果你不願回去,那我也沒辦法了,還是希望你好好休養。”凌櫛然笑着挑了挑眉,轉身想要離開,驀地,又止住了腳步,走到白傾曉面前,聲音帶着一絲溫柔。
“曉曉,常常笑一些,那樣比較好看。”
白傾曉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對於凌櫛然的關心倒很是感激,雖然凌東宸和凌櫛然之間是兄弟,但是那水火不容的關係還是令她也有些畏懼,但是凌櫛然卻一直是一副很有寬宏大量的大哥哥一般,倒是令她很是感激。
“還看?人都已經走遠了。”一道冷冷的聲音直接穿透空氣,射在了白傾曉的身上,她一怔,才拉回視線,看着凌東宸冷硬的側臉輪廓,慢慢的低垂下眼瞼。
他就這樣討厭自己麼,每一次都要這樣冷言冷語的?
上午,陽光明媚。
白傾曉站在牀邊,動手整理着之前帶過來凌東宸的衣物,一件件的往袋子裡面塞着。擡眼看着剛剛面前的凌東宸已經將襯衫的扣子繫好,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了一旁的桌邊。
將之前帶過來的補湯從保溫盒裡面倒出,然後端着瓷碗朝着他走來,想要讓他喝完在出院,可手下不知道怎麼了,一個不小心,手裡端着的補湯便墜落在地面上。
“啪——”清脆的聲響頓時響徹了整個病房。
“對不起,我馬上就收拾好。”她擡眼錯愕的看着凌東宸,看到他皺起的眉心,以爲他不高興了,連忙說着,然後便蹲下身子開始動手撿着碎片。
“你……你沒事吧?”凌東宸看着她蹲在地上,動作愣愣僵僵的在那裡動手收拾着地上的殘局,不知怎的,帶着明顯關心的話就脫口而出了,黑眸裡還有着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擔憂。
“沒事,我馬上就弄好。”白傾曉搖了搖頭,也沒有擡起眉眼,只是默默的蹲在那裡整理着。
“嘶——”一個不小心,指腹間捏起的碎片再次扔在了地上,上面頓時被劃破了一條口子,從裡面滿滿的滲出了一些鮮血,一滴滴的滴落在了地面上。
她也沒喊疼,除了方纔下意識的小聲痛呼了下之外,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似乎是怕被他發現,連忙將手指放在嘴裡,靜靜的吸、吮着。
凌東宸擰着眉心站在原地,薄脣已經抿成了一條線,他看不清她此時的表情,只能看到她低垂着頭顱的曲線。
他不知道自己胸腔內慢慢堆積起來的火氣是從何而來的,只覺得莫名的想要惱怒,他厭惡極了她此時有些飄忽神不守舍的模樣。
她在那裡整理什麼!明明就是有護士回來處理,而且那副模樣,生怕他怪她一樣!
該死的!
“好了,不要弄了!”終於,僵硬的手臂還是擡起,一把將她從地面上強行拽了起來,因爲胸內的煩躁聲音也冷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