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兒,她已經說清楚了。"餘少爲的眉宇最先化開,看着韓晴兒說這話時幾近討好。他乾淨麪皮上的那雙桃花眼,在看韓晴兒時格外地溫柔,專注。人都說他是個風流才子,只有走進內心才能發現,他的風流只是爲了掩蓋對韓晴兒的專情。
江盈雪因爲喜歡上他而投注更多的關注,輕易將他的心看透。
韓晴兒氣咻咻地甩開了尖刀,原本精緻美麗的臉龐還盛着怒氣,狠狠地射一眼過來,打在江盈雪身上,牙根咬得死緊,用盡全力喊:"滾,你們全都給我滾!"
她喊得彎下了腰,呼呼地籲着氣,臉色發紅,兩手撐在腰間似怎麼也擡不起般。餘少爲擔憂之餘放開了江盈雪,扶上了她:"晴兒,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你的病還在養護期間,不能太過激動,我們回去。"
"滾,滾,離我遠點兒!"用力將他推開,韓晴兒氣呼呼地朝着出口走去,兩名手下及時扶住了她。走幾步,她又停下,半回臉露出尖細美麗的下巴,冰冷而又兇狠地道:"警告你,馬上離開,離開磊哥哥的視線,從他的世界給我徹底消失!"
頭也不回地走遠,良久,山下傳來了馬達聲,一會兒,遠去。
江盈雪歉意地望着餘少爲,但見他的目光對着韓晴兒消失的方向,白皙的臉上沉下一片片陰影,集聚着各種複雜的情感。猜不透他的心,但她知道,這些全部都是針對韓晴兒的。
許久,他終於回神,對着江盈雪淡淡地笑着,桃花眼不羈地眯眯,很快恢復了正常,就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怎麼?還不走?"攤開手伸向她,聲音清淡得如一抹春風,刮進了江盈雪的心。臉色微紅,發現自己關注他已經到了發呆的地步,尷尬地收回目光,卻早已被他握實小手。
由余少爲拉着走出來,公路邊,只停了一輛摩托車。
走過去拍着自己的摩托車,餘少爲倒是熱情大方:"需要我送你回去嗎?"他指的是盡頭的學校。
江盈雪想了片刻,支吾着道:"你可不可以……帶我離開?"
半個鐘頭後,收拾了簡單行禮的江盈雪慢慢地走了出來,再回首一眼這所工作了三個多月、盛滿感情的學校,滑下了不捨的淚水。
走,終究要走,就算這片安靜的山鄉都不能成爲她的容身之地。她沒敢直接給馬校長打電話,怕自己說不出口,只給他發了一條短信:馬校長,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因爲一些私人的事情必須離開,希望學校能越辦越好。
餘少爲爲她捆好行禮,江盈雪坐上了他的摩托車。戴好頭盔,餘少爲看她略爲矜持地與自己保持着距離,眯着眼睛笑盈盈地道:"抱緊我的腰,等下車速會很快。"
略略猶豫,江盈雪終於伸出手,環住他的腰。他的腰身緊緻,剛好兩隻手能環住,溫熱的體溫給人的是那種親切的感覺,她無端地心安、知足。
車子啓動,速度真的很快,有些害怕,她貼緊了他的背。平滑的背部,乾淨溫
暖,厚實,並不似他的表面那般無情風流,她甚至有些貪戀。
一路上,俊男美女霸氣的車,引得無數路人回看,他們,理所當然地將她與他當成了情侶,眼底盛滿羨慕。
從劉家山駛回東江市,足足花了八個鐘頭,還是一路抄近。江盈雪第一次坐這麼長的摩托車,也弄得身體陣陣發酸發痛。揉着肩膀,看到的是餘少爲的小別墅,愣在當下。
餘少爲回頭,衝着她笑:"有想好去處嗎?我可以送你。"
尷尬地搖頭,雖然回到了家鄉,她卻不知道可以去哪裡落腳。那處租來的房子不知道她離開後是否保留,就算回去,怕也會被父親再次出賣吧。
"既然沒有,就進去吧。"餘少爲大方地做了個請的姿勢。江盈雪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矜持的資本,欣然點頭。
在這裡住過幾天,一切是熟悉的模樣,乾淨整潔,無處不散發着餘少爲特有的味道,安然,若家。
餘少爲爲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卻給江盈雪取出一罐飲料。他的細心與體貼讓她十分感激,接過飲料,又是一陣感謝:"餘教授,真是太謝謝您了,如果沒有您,我今天……"
咬牙,想到白天發生的事,她的心還在顫抖。
餘少爲理解般拍着她的肩頭,桃花眼散開,又成了痞態十足的花花公子:"不用左一聲餘教授,右一聲餘教授的叫,顯得我有多老似的。說實話,我也比你大不了幾歲,叫我餘哥哥吧。"
"……"這種稱呼太過親密,江盈雪紅了半天臉硬是叫不出來,好一會兒才吶吶地道,"換一個吧,我……不習慣。"
餘少爲撫着她的發頂揉了揉,一臉無奈:"你呀,純情得可以!"飲下半杯酒,而後道:"好吧,隨你吧,直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
他的每一次撫摸都帶給她無比的欣喜和悸動,一顆心因爲他而跳躍着,羞怯着,聽到他這體貼的話語,江盈雪擡起一雙粉盈盈的眼睛,又連連搖開了頭:"那怎麼行,要不,我叫你餘大哥好了。"
無所謂般攤肩,算是認可。
轉身,將酒杯置於酒櫃,走回來時雙手壓在她的椅側,眸子盯在她身上,嘴角抿抿,眼睛閉閉;"想吃什麼?我們出去吃。"
她確實餓了,一整天什麼也沒吃,經他這麼一提醒,胃便揪得發痛。他以這種姿勢壓下大半的身子,不僅沒有造成壓迫,反而給她一種備受保護與憐愛的感覺,心裡一陣陣地泛甜,小臉再度紅起來。
"你紅臉的樣子真美。"他真心地讚美,江盈雪羞得連耳根都在發燙。這時的她美如桃花,偏偏用一雙嬌嬌柔柔的眸子望着自己,惹得餘少爲一陣陣失神,撇嘴極無遮攔地出口,"別這樣看我,否則我會愛上你的。"
迅速收眸,幾根指尷尬地扭成一團,馬上,耳邊傳來了餘少爲爽朗的笑聲:"這年頭還有你這麼純情的女孩,不可思議。"
他撤回了身體,坐倒在沙發裡,揉了揉額頭,顯出一副疲態,聲音正經而溫柔
起來:"想去哪裡吃?"
"……"江盈雪遲疑了片刻,指指廚房道,"要不,我去做吧。"
"哦?你會做飯?"餘少爲睜大眼,一片驚喜的模樣。
不自然地點頭,江盈雪信心不足地道:"做得不是很好,以前只有我和爸爸兩個人,所以,從小我就開始做飯了。"
目光一斜,又是一片探詢,餘少爲歪臉做思考狀:"你不是怕我沒錢請不起你吧。"
"哪裡!"急急搖頭,江盈雪眼底一片真誠,"我是看你太累了,所以……"話未說完,方纔發現自己的關心超出界線,迅速起身走向廚房悶聲道:"我去做飯了。"
外面,傳來一聲爽朗的輕笑,眸子收回,餘少爲無奈地搖頭,徹底被江盈雪的純情所打敗。
菜很快做好,餘少爲看着滿桌的飯菜,眼底閃出欣賞:"真沒想到,你做菜還真有一手。"得到表揚的江盈雪再次紅起了臉,遞給他一副碗筷,盛了飯慢慢地吃起來。
看到餘少爲很喜歡吃她做的飯菜的樣子,心裡又是一陣陣地欣喜與自足。
餘少爲吃着吃着,擡頭看她一眼,垂眸問道:"你有姐妹嗎?比如說雙胞胎姐妹之類?"
"應該……沒有吧。"江盈雪不是很確定地搖頭,馬上明白他這麼問的原因,大概因爲韓晴兒跟自己長得像吧。不多做思考,便道:"黎太太不可能跟我是雙胞胎的,她雖然長得跟我像,可我們一個是直髮,一個是捲髮。"
餘少爲本想告訴她,這種事情並非不可能,但還是嚥了下去。只擰眉玩笑般道:"肯定不是,你們一個能做一手好飯菜,一個對此一竅不通。"
提到韓晴兒,空氣微微有些凝滯,江盈雪慌忙轉移了話題:"餘大哥,你有兄弟姐妹麼?"
餘少爲笑着搖頭,用指比了個一。
"哇,你是獨生子呀。"所有的報導上都沒有這方面的消息,她當然不知道,但她知道他的家世背景很好,擁有A&B國際集團,算本市屬一屬二的企業,便又忍不住好奇起來:"那你學醫你父母不會反對嗎?你們家這麼大個企業可就沒有人管啦。"
"不同意,爲了阻止我學醫,我父親用盡了辦法,只差沒把我直接綁在公司的辦公椅上了。"
點點頭,江盈雪完全可以理解餘父的心情,擁有這麼大的集團公司,後繼無人肯定讓人心急。她對餘少爲堅持要學醫的行爲更加不解:"管理公司不是挺好的嗎?你爲什麼一定要學醫呢?"
放下筷子,餘少爲收斂了不羈的神情,一臉苦笑:"你忘了韓晴兒今天說過的話了嗎?某個傻瓜看到她剝青蛙,問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說想學醫,於是,這名傻瓜就義無反顧地去學了醫。"
"是……你?"江盈雪算是徹底怔愣了。她以爲他會因爲喜歡或是別的原因而學醫,萬萬沒有想到的卻是僅僅因爲韓晴兒一句不着邊的話。
眨眼,嘴角掛着自嘲,他點頭道:"是的,那個傻瓜正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