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畫感覺,將軍很在乎自己西塘七公主的那個身份,夢裡埋怨她,責怪她,爲什麼要婚前失貞,難道他不好嗎?難道他比不上那個山野村夫?
她腦海裡清楚的記得,他嘴裡叫了砂畫七十次,卻叫了“壞女人”兩百多次,醉酒囈語的他,一整晚都在低喃,這跟平時那個霸氣冰冷的將軍完全不一樣。
他該不會是愛上自己的另一個身份--烈宮砂了吧。只有唯愛,才能唯恨,愛得越深,恨得就越深。
烈如嬋曾經說過,如果他連醜陋的她都敢要,那就證明他真心愛上了她,證明他不是個看外表之人,可是他明明天天都罵她是賤人,醜八怪。
呵呵,一覺醒來,他就會忘記自己曾經說過的話,他又會變成那個冷情淡漠的大將軍,她“害”了他和鳶尾的孩子,他一定會處處折磨她。
靜靜的坐在苑子裡,回憶起將軍清晨說的話:“你只是個代孕夫人,別妄想會得到本將軍的愛,本將軍和你行房,只不過是例行公事,爲了延續南風家後代基業。”
他說這些冷酷無情的話,不過是醒來時發現砂畫正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懷裡,平時他是不會和她一起睡覺的,這晚,只不過是他喝多了而已,她想得到他的愛,免談。
愛情,究竟是什麼?是纏綿青鳥的比翼雙飛,還是湖裡鴛鴦的生死相隨?聽說,如果一隻鴛鴦失去另一隻伴侶,它便會爲了她自殺而亡,多麼情真意切的愛,在人間,真難見。
兩個月後
這兩個月來,砂畫每天都按時到凝香夫人房裡去請安,開始凝香總是擺一張臭臉對她。隨意砂畫去的日子多了,漸漸的,會跟她說話、聊天,不再那麼排斥她。
相反,公主的病一個月便好了,皇家的御醫醫術很高明,她最近一直在調養身子,一直未去向凝香夫人請過安,這點讓夫人很不滿意,自己的兒媳婦雖然是皇室公主,可是一點媳婦的規矩都不守,她越發的不喜歡鳶尾。
再說,明夏所有的基業都是他南風家打下的,要想端了明夏羽的老巢,輕一二舉,鳶尾只是一個小輩,跟她拽什麼?
凝香還聽見外面流傳着很多蜚短流長的風言風語,說鳶尾公主跟綰兒郡主走得很近,她最看不慣作風不良的明夏綰兒,要是把她的兒媳婦帶壞了怎麼辦?
楚凝香喝了一口砂畫爲她沏的龍井,滿意的點了點頭,“砂兒,這茶清香中略帶點甜,很好喝。”
砂畫在位置上坐定,莞爾一笑,“娘,你喜歡就好了。”大方得體,典雅如仙子。
楚凝香有些孩子氣的翹起櫻脣,身上的大紅袍閃閃發光,一身珠光寶氣,貴氣逼人,“砂兒,都兩個月了,你的肚子怎麼還沒動靜啊。是不是瑾兒她沒有和你……行房?”
砂畫頓時滿面羞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夫人怎麼這麼直接,“娘,沒那麼快了,我和將軍都還年輕,孩子的事不用急。”其實南風瑾,已經好久沒有去紅杏閣,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可是我跟老爺都着急想抱孫子,鳶尾又落了個終生不育的毛病,真是作孽。要不,我再給瑾兒納幾房妾,這樣我也能快點有孫子抱。”凝香夫人自顧自的說道,完全沒注意到砂畫的臉色已經由粉紅變慘白。
她終於又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價值,原來在夫人心裡,她仍是個代孕夫人,她生不出,再給將軍娶妾就行了,同樣是女人,凝香夫人一生都受老將軍寵愛,她應該明白女人之間的想法,還這樣問她。
她天天來向夫人請安,只是盡一個媳婦的孝道,不是她愚,不是她蠢,是她本性善良,做人家的媳婦,哪怕不受夫君的寵愛,仍要盡心盡力的服侍公公婆婆,這是爲人子女應盡的孝道。
給凝香夫人請完安,砂畫沉重的走到紅杏閣,夫人要給將軍納妾?到時候府裡一堆女人,你爭我奪,一想到這個她就不安,她不喜歡與人爭論。
是不是她太柔弱了?以至於人人都可以欺負她,自從上次教訓了林嬤嬤和昭雪之後,倒是沒見她們再諷刺她,她的小拳頭捏得緊緊的,怎樣才能變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