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做我的情人? 6000
“以往每年,你們是不是都約着來辛家拜年的啊?”
藍緋眼睛看着客廳門口,話是在問對面沙發上坐着的宋澤平。
“那是,我跟昱宸什麼樣的關係……但是她呢,我就不清楚了哈,我跟她可不是一夥的!”
宋澤平趕緊表明立場,現在他的終身幸福還掌握在藍緋的手裡,要是讓她一個不高興,不給他幫忙了,那還了得!何況,他跟齊雪算是認識多年,但真的關係沒有好到哪兒去,她那樣的,外表不差,家世不差,可惜不是他的菜,不僅不是他的菜,送給他吃他還嫌棄,太嗆,不對胃口。
兩人這邊正說着,人已經走到客廳裡來了,齊雪不是第一次來,小桃自然是認識的,對藍緋道:“少奶奶,齊小姐來了。攴”
此刻客廳裡,屬於辛家人的,只有一個藍緋,沒有別的長輩在這裡。
藍緋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擡眼看齊雪,畢竟大過年的,不管先前有多大的不快,她不好人家一到家裡來就先給人家擺冷臉,於是客氣地,勾脣打聲招呼:“新年好。”
手裡拎着禮物的齊雪,卻只是不屑地掃她一眼,就望向別處,目光,左右地在辛家大客廳裡掃視,顯然是在搜尋誰人的所在嫵。
藍緋心裡堵得慌,沒想過這人到了別人家裡來還這麼囂張,想着辛昱宸說的,她得慢慢要學着當辛家的女主人了,心裡暗暗告誡自己沉住氣,不能跟面前這女人一般見識,於是不吭聲了。
宋澤平也一直看着的,他可沒那個心思跟齊雪打招呼,看齊雪連藍緋都不理,扯着嘴角輕搖頭,自顧翹着腿靠在沙發裡,不吭聲。
“昱宸呢,辛伯父呢?不是說已經回國了嗎?”循視不見自己要找的人,齊雪終是不得不開口問。
藍緋轉頭看宋澤平,宋澤平又疑惑地看着她,兩人對視,藍緋挑眉說:“問你話呢吧?”
宋澤平一臉困惑,“我又不是辛家人,問我怎麼知道,該問你吧。”
然後兩人一起露出那種都不知道齊雪到底是在問誰的神色,齊雪看着這兩人,不知道他們是裝的,還是真有那麼傻,耐着性子又說:“誰都可以回答,能告訴我就行。”
藍緋瞬間想吐血,心裡更慪,這齊雪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敢開染坊,真是更懶得理她,要不下一步就得蹬鼻子上臉了。
於是轉頭對身邊的小桃說:“小桃,去看看烤箱裡的紅豆餅好了沒。”
小桃聽吩咐往廚房去了,齊雪撇嘴,對於紅豆餅這樣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覺得都是上不了檯面的簡陋食物。
但是剛纔她問的,藍緋轉開了話題,沒回答她,宋澤平也不吭聲,自顧坐在沙發裡跟個太爺似的,心想他倆肯定都是一氣兒的,但是自己杵在這兒也不是辦法,於是臉色就拉了下來。
這時,身後的大門外有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客廳裡幾人看過去,是辛楷跟辛昱宸,剛從北樓過來了。
“伯父——”
齊雪一看到走在辛昱宸身邊的辛楷,即刻甜甜地叫了聲,手裡拎着禮物,端莊淑女的樣子,端站在沙發邊上。
正跟辛昱宸說着話的辛楷聞聲擡頭看,看到齊雪,覺得有些熟悉,一時記不起來。
“伯父,我是齊雪,您不記得我了嗎?以前我還常常跟着我爸爸上辛家來玩兒的。”齊雪看辛楷的眼神帶點疑惑,趕緊提醒道。
“哦哦——想起來了,齊家的小丫頭,齊雪,好久沒見,變得更漂亮了,伯父都快認不出你來了。”
辛楷笑道,走過來,說:“怎麼站着,坐坐。”
辛昱宸掃了齊雪一眼,沒有什麼表情變化,跟着走過去,在藍緋身邊坐下。
齊雪這樣的人,就是習慣別人捧着伺候着的,所以剛剛沒人請她坐下,她就不會坐下,現在辛楷跟辛昱宸都來了,辛楷發話請她坐了,她就趕緊把手裡的禮物給遞上,再跟個乖巧的姑娘家一般坐下。
“來玩玩就好,還帶什麼禮物。”辛楷責怪道。
藍緋看辛楷跟辛昱宸都來了,小桃正從廚房端了紅豆餅出來,擱下後,她輕聲說:“再去泡壺紅茶來。”
小桃點頭又去泡茶了,身邊的辛昱宸蹙眉:“說了現在不許喝那些。”
“這裡可不光我,我不喝,你們可以喝啊。”藍緋眉眼含笑看着他,他上心關於她的事,甚至比她自己還記得清,記得牢。
辛昱宸這才點頭,“你要真不想喝熱水,就喝點熱牛奶。”
辛楷看着這小倆口說話,臉上有淡淡笑意,最早,他們的婚事是他跟藍緋的父親商議的,後來也是他把藍緋接到的辛家,他知道自己眼光沒有看錯,但是當時,也沒想過,能這麼快,就真的能讓這小倆口修成正果,以辛昱宸那樣的性子,他以爲那倆人估計得相處上好一段時間,得有個漫長的過程……不過,感情的事,向來也是最說不準的,一旦擦出了火花,瞬間就能是天雷勾動地火。
正想着,內袋裡手機響了,拿出來看,是昔日的老朋友打電`話來,辛楷起身,對他們道:“你們年輕人慢慢聊,我去接個電着,握着手機往外走去了。
高大的身影魁梧地,即使已經是個中年男子,依然很有氣勢,藍緋看着,想到了辛昱宸,以後老了以後的樣子。
“在看什麼?”他在身邊問。
“你爸年輕的時候,一定很帥吧——”藍緋轉頭看他,“我在想,你老了,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
辛昱宸挑眉,一臉地篤定和自信:“自然是比他還要帥的。”
藍緋抿脣無奈笑看他,那眼神意思在說“真臭美”,他卻挑着眉看她,一臉自信滿滿。
客廳裡就剩下了四人,齊雪跟宋澤平坐一張沙發上,辛昱宸跟藍緋坐他們對面的那一張。
小桃端着泡好的紅茶進來,蹲下身子拿過瓷杯一一倒了,惟獨沒有藍緋的,一會另外給她熱牛奶。
齊雪端起茶杯慢慢抿茶,還在思量怎麼找話題跟辛昱宸說話,結果擡眼,看到那兩人在自個兒面前旁若無人眉眼傳情的模樣,藍緋含情脈脈的樣子,真是令她受不得。藍緋懷孕的事,她是已經知道的,那天藍緋摔倒進了醫院,她雖沒去,但也託醫院裡認識的人打聽到了,可惜的是,當時摔倒落了紅,竟然沒能讓她流掉孩子。
宋澤平心不在焉,一會看腕錶上的時間,一會看門口,辛昱宸瞧他這模樣,“怎麼,跟猴子似地,一直坐不住。”
藍緋聽到這比喻,噗呲笑了出來,覺得辛昱宸對宋澤平真是不客氣,嗯,不過那也說明,他們之間關係好。
“我在等——”宋澤平話就要脫口而出,突然目光看向正坐在這兒的齊雪,就驀地住了口,辛昱宸不明白怎麼回事,更是怪異的眼神看着他。
宋澤平是想說在等簡溪的,藍緋剛纔跟她通過話之後,就讓萬叔去約定的地點接人了,算算時間,應該也差不多要到,可齊雪在這呢,怎麼是好。
那兩人碰上,就算簡溪無心挑事兒,不理會,也不見得齊雪就願意放過她。
藍緋知道宋澤平是在等簡溪,掃了眼齊雪,想到那次在商場裡,那樣的公衆場合,她都絲毫不給簡溪面子,在這兒碰上的話,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來。
怎麼都碰一塊兒了呢——
正想着,就聽齊雪對辛昱宸說:“昱宸,我想去看看老夫人,你能陪我一起過去嗎?”
藍緋一想,這樣也不錯,齊雪往北樓去了,就不會跟簡溪碰上了,等她看過了老夫人,也就再沒有留下的理由了吧,這裡也沒有誰愛搭理她。
於是還沒等辛昱宸開口回答,她就轉頭對他說:“你就陪齊小姐去一趟吧,多些人去看看奶奶,老人家覺得熱鬧了,或許心情更好。”
辛昱宸看着她,臉上神色沒什麼變化,其實是挺訝異的,沒想到她竟然會主動爲齊雪說話,而且,還是讓自己陪齊雪去北樓……
“對對對,你跟她去吧,我在這兒跟藍緋說說話。”宋澤平聰明的,即刻就知道了藍緋的意思,於是幫腔着說。
辛昱宸看着兩人,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兒,不過總不會真是什麼不好的事,看小桃正好把熱牛奶端來了,他取過遞到她手裡。
“那你們先在這坐會兒,我一會就回來。”跟齊雪一起,他能待多久,也就是過去跟奶奶拜個年,說上兩句話就差不多了吧。
他起身,齊雪也趕緊跟着起身,心裡又驚訝又高興地,雖說她確實提了要求,但是也想過或許會被他拒絕的,卻沒想竟然答應得這麼爽快,雖然不知道藍緋跟宋澤平的意外幫腔又是怎麼回事。
辛昱宸大步走在前面,齊雪跟在後面,一起往門外走去,宋澤平抱着個抱枕轉頭看去,嘖嘖道:“有時候還真是中了邪,明明刁蠻得跟個什麼似的,偏偏在辛總面前裝成個淑女,看來也就只有他能治得了她。”
說完轉頭,看到藍緋的眼神,正斜睇他,心裡一驚,趕緊賠笑道:“嘿嘿,我說笑的,就算辛總有收了她的本事,辛總也不屑要她這樣兒的,正主在這裡呢,齊雪怎麼能跟你比,你跟辛總的感情多好哇——嘿嘿——”
“我在想,簡溪那樣兒安靜的,跟你這樣聒噪的,是不是就是應了那句話——互補?”
藍緋說着,繼續喝牛奶,天氣太冷,涼了不好。
正說人,人就到了。
萬叔領着簡溪進了客廳,宋澤平一看到人,懷裡抱着的抱枕即刻往旁一放,倏地從沙發裡站了起來,笑得跟什麼似的,喚她:“簡溪,你來了。”
簡溪對着宋澤平點點頭,萬叔走到跟前,跟藍緋說:“少奶奶,簡小姐來了。”
藍緋放下手裡的牛奶杯,點頭:“麻煩萬叔了,等會應該挺晚的纔會用車子,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於是萬叔就出去了,藍緋走過去,伸手拉着簡溪過來自己身邊坐,小桃很勤快地過去接下了簡溪拎來的水果籃,擱到一旁。
藍緋親自給她倒熱茶,放到她手裡:“天太冷了,先喝點熱茶。”
握着她的手,還真覺得比自己的要涼上很多,讓小桃又把客廳的暖氣更調高了些,桌上的紅豆餅給她面前推過去,“這是我做的,你嚐嚐,剛出爐不久的。”
簡溪並沒有推卻,伸手拿了一塊起來吃,笑着點頭道:“味道很好。”
藍緋擡眼看對面坐着的宋澤平,看着某人的眼睛都快直了,抿嘴暗笑,道:“今天晚上你們都留在這兒吃晚飯吧,大過年的,家裡也沒太多人,朋友多些熱鬧。”
宋澤平當然沒有任何異議,簡溪也點頭,藍緋爲了先暖暖氣氛,就先跟簡溪聊她學校裡面的事。
簡溪也關心起藍緋懷孕的狀況,宋澤平完全充當個透明的,就慵懶着坐在沙發上看她們聊,即使這樣也依然滿足。
這邊,辛昱宸帶着齊雪去北樓看老夫人,齊雪向來會在長輩跟自己喜歡的人面前裝樣子,所以也是對老夫人句句關心。
辛昱宸一個人往露臺外去,聞到花香,看了眼那些花,直走到護欄前,從大衣內袋裡掏出煙,取了根含在脣上,銀製的打火機在手中噌地一聲清脆響,點着了煙。
那動作,那身影,帥氣地,讓在屋裡陪着老夫人說話,眼睛卻一直總關注着露臺外的他的齊雪,看到了,心裡更是着迷,那是一種不管他做什麼她都癡迷的程度。
修長手指間夾着煙,辛昱宸雙手撐在護欄上,眺望遠處,好看的眼睛微眯起,眸光迷離的,不知道焦距是在遠方的哪裡。
天空,清冷得一隻鳥都沒有,顏色也是極淡的藍,沒有云。
他就這樣微仰頭看了好一會,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突地,他收回目光轉頭往屋子裡面看,看到齊雪在跟奶奶說話,笑靨如花的樣子。
看着也就是個女孩子……怎麼,心腸,就那麼狠毒?他思量着,擡手抽了口煙,口中慢慢吐出白霧,混着冬日呼吸帶出的霧氣,在薄霧朦朧中,就那麼看着齊雪,身後斜倚着護欄,左手上的銀製打火機,一下一下,反覆地一開一關,都發出蹭蹭清脆的金屬聲響。
正跟老夫人說話的齊雪無意中擡頭,看到辛昱宸竟然是看着自己的,心裡突地一跳,心跳加速,看着他,臉色都有些不好意思,有了些疑似嬌羞的神色。
辛昱宸低下頭,勾脣諷刺地一笑,這個動作她沒有看到,再擡眼,他站直起身,扔了手裡的煙,鋥亮的皮鞋踩上去,碾滅,然後往房子裡面走。
“奶奶,該休息了。”他來到老夫人牀邊,溫聲道。
齊雪也識趣地,跟老夫人說了幾句囑咐她老人家好好保重身體的話,然後就跟辛昱宸離開。
從北樓出來,辛昱宸還是自顧自地走在前,腳步快的,穿細高跟鞋的齊雪很難跟上。
但她這次硬是加快步子跟上了,還跟他落後一步的時候,她伸手,牽住了他的手。
辛昱宸轉頭,看着自己的手,再看着她,卻沒有即刻掙開。
他那麼高,齊雪仰着頭看他,神色嬌羞地,卻又鼓起萬般勇氣,“昱宸……”
辛昱宸不言語,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她,似在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他沒有掙開她的手,沒有即刻轉身往前走掉,這就是給了齊雪最大的鼓勵,她心跳得厲害,再次道:“她……懷孕……你們,你,你真的喜歡她嗎?還是因爲伯父——”
齊雪一直認爲,辛昱宸本是跟藍緋之間沒有感情的,但是藍緋是辛楷爲他選的妻子,早有的約定,所以辛昱宸纔不得不娶。
也因此,她心裡一直是懷着一種期望和期待的,或許,辛昱宸的心,還是空的,或許,正等着一個真正相愛的人來填滿……或許,自己可以成爲那個填滿他心的女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辛昱宸淡淡問,難得地,眸光裡沒有不耐。
齊雪更攥緊了他的手,這寬厚的男人手掌,真是很溫暖,她看着他道:“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只喜歡你,到現在。”
“我已經結婚了。”他陳述事實。
“我不在乎,”她搖頭,也不知道是辛昱宸今天意外的不抗拒讓她突然有了那麼大的勇氣說這些,還是她真的憋了太久,“只要你需要我,我不在乎你已經結婚——”
她不會傻到現在說只要他離婚,他們就可以在一起,得先抓住男人的心,讓男人徹底死心塌地,才能提條件。
“你的意思是,”他突然俯身湊近了她,在她耳邊低語道:“爲了我,你願意,做我的情人?”
那樣低沉醇厚,磁性十足的男聲,在她耳邊低語這樣的一句話,而且還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男人,齊雪突地渾身一陣麻,像是被電流擊過,瞬間傳遍了全身,幾乎,身子就軟了。
看着她突然臉泛紅暈,媚眼如絲的樣子,辛昱宸勾脣笑,重新拉開了跟她的距離,不再言語,跨步往前走去。
只是,剛纔他的表現,他的那一句話,足以在齊雪的心裡,激起千層浪。
回到主宅,進了客廳,聽到說笑聲,辛昱宸纔看到,跟藍緋坐在一起的人,是簡溪。
“辛先生——”簡溪很客氣地跟辛昱宸打招呼。
辛昱宸淺笑着點頭,走過去拍了拍宋澤平的肩,說有話要跟他說。
宋澤平不情不願地看了簡溪一眼,才起身跟辛昱宸又往外去了。
齊雪隨後走進來,客廳裡只剩藍緋跟簡溪在,剛纔辛昱宸進來,藍緋正跟簡溪說話,也忘了問齊雪走了沒,此刻見她復又出現,大感不妙。
齊雪當然也看到了簡溪,這次她不用招呼就自己在沙發上坐下了,看着面前看起來相談甚歡的兩人,心裡膈應。
但是心思更多的是被剛纔辛昱宸的表現給帶走了神,在想着什麼,藍緋看她竟然沒什麼反應,疑惑眼風掃向她,奇怪她怎麼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沉默不語。
小桃過來問晚上要吃些什麼菜,藍緋正在說着,齊雪突然擡頭,說,“我晚上也在辛家用飯,別忘了。”
這架勢,好像她纔是這家的女主人一樣,藍緋算是領教了別人的厚臉皮,也只得點點頭,對小桃說:“算上齊小姐的。”
齊雪這才掃了眼簡溪,看她那樣兒,沉默地,心裡就是不舒服,道:“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待牧野春走近,才發現風火輪,乾坤圈,卻不正是哪吒三太子。
“你是妖族中人?”只一掃眼,便看出他身上的妖氣。
他點了點頭,“哪吒三太子也是爲了狐岐山地宮一事而來?”
“正是!方纔見地宮依然有塌陷之症,想要進去一探究竟,卻是難上加難了!”他方纔便在外查探,想要再進去看個詳細的,可是地宮塌陷,裡面的一切都已經被埋藏了。
“是,所有的出口都被封住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他念起千尋還在等待他,便一拱手道,“三太子,在下謹代表妖族上下感謝仙界的關心,就此作別了!攴”
“你等一下!”哪吒眼看着他是從方纔那個洞口鑽出來的,“你剛纔進過地宮?”
愣了愣,他點點頭,“是!”
“可曾在裡面有所發現?”父王命他前來查探,就是想要弄清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纔會有這麼大的異動,怕只怕是魔界作祟嫵。
牧野春猶豫了一瞬,想起那個皮屑似的東西,不過還是朗聲道,“沒有!所有的一切都被損壞了,裡面除了一片廢墟,什麼都沒有留下!”
有些懷疑的盯着他看了一圈,但是見他神色清明,眼神堅毅,似乎也不像說謊的樣子,哪吒點了點頭,側身道,“不過,我倒是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哦?”牧野春有些驚訝,立刻順着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什麼?”
“這裡有一些奇怪的痕跡,似腳印不像腳印,看起來體積應該很龐大,不知道是不是你們妖族中的什麼留下的。”他指着草叢裡的印記說到。
看到那碩大的印子,牧野春擰起眉頭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又蹲下身撥弄了一番,再湊近聞了聞,搖搖頭道,“不像是妖族的,但是我也不十分確定,以前沒有見過!”
“那就奇怪了,不知道地宮的事,跟這個有沒有什麼關係!”哪吒想了想,然後起身道,“好了,既然地宮已經徹底毀了,也查不出什麼了,我就先回天庭覆命了,若是有什麼新的發現,希望能跟仙界互通,好早日找出事情的緣由!”
牧野春點點頭,“那是一定的!”
等他作別哪吒,還沒回到洞口處,迎面就碰上了找尋而來的千尋,聽到他的聲音,他幾乎是撲上來的,直接衝進了他的懷抱,“你嚇死我了!”
她嗚嗚的哭着,“我聽到,聽到裡面傳來聲響,然後看到整個上方都陷了進去,我以爲……以爲你已經……”
“以爲我已經死了?”他笑着反問道,卻被她一下捂住了嘴,“不許說!”
“我說過了,我答應你會好好活着出來的,又怎麼會食言!”牧野春抱着她,在她耳畔輕笑着說。
她連連點頭,只要他平安出來,便比什麼都好!
“可是,現在裡面都已經徹底毀了,還能有什麼線索?”千尋想了想,“不如我們先回去,再叫其他的人來看一看?”
“不用了!”牧野春搖搖頭,“我想,或許已經有了眉目了!而且,這裡所有的洞口都已經堵死了,查也查不出什麼了,仙界的人也插手這件事了,我們也沒必要再聲張下去,先回妖界再說!”
“嗯!”只要能平安的跟在他的身邊,千尋現在完全是夫唱婦隨,他說什麼都好。
回到妖界,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妖王千墨,翁婿倆關上房門單獨進了一間屋子,然後坐了下來。
這時,牧野春纔將那塊藏起的東西掏了出來,放在了妖王的面前,“妖王殿下,我進去查探了許久,最後,就只找到了這個,可是不知是什麼東西,所以就帶了回來,不知妖王殿下可曾見過?”
接過那東西,妖王仔細反覆的查看着,也是摸了摸,然後放在鼻端嗅了嗅,擰起眉頭認真的思索着,臉上充滿了困惑不解的神情,“奇怪,連我也沒見過!說起來,有點像動物的皮屑,可是卻似乎不是我們所見過的任何一種動物。也不像是妖族之物,有點詭異!”
連妖王都不知道是什麼,那就更有問題了。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我在地宮附近,還遇到了哪吒三太子。”
“哦?”妖王淡淡的應了一聲,並不是非常驚詫,“狐岐山地宮一事畢竟事態不小,仙界的人關心並且派人來查探,也實屬正常。”
頓了頓,他又想起了什麼,“那……這個東西,你有沒有給三太子看過?”
“沒有!”他果斷搖頭,“這個我在地宮中找到以後,就妥善收藏。因爲不知道是什麼,所以沒敢聲張,並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拿來給妖王殿下瞧了瞧。”
妖王點點頭,“也好!免得節外生枝,還是先查明到底是什麼以後比較好!”
“可是妖王殿下,三太子也在地宮之外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他繼續說道,“草叢裡有一些奇怪的痕跡,既不像身軀挪動過的痕跡,也不像是腳印,不知道是什麼,我倒覺得,跟這皮屑的味道有點相像,可是因爲沒有告訴三太子關於皮屑的事,所以也沒有提起味道。”
妖王沉默下來,似乎在思考着什麼,“果然事有蹊蹺,狐岐山地宮突然異象,絕對不是偶然!只怕這世道要開始不太平起來了!”
他長嘆一口氣,然後看向牧野春,“吩咐下去,讓族人最近儘量少去人類活動的地方,不管是魔域還是仙界,也儘量少去邊界,就在妖族的活動範圍內,一旦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儘快回稟!”
“是!”牧野春應聲道,想了想,忍不住問,“妖王殿下,是不是魔界在作祟?”
“這個不好說!”妖王搖了搖頭,再看向他手中的那塊東西,然後接了過來,拿了一塊絹布細細的包裹起來,然後塞進了袖口,“這東西,暫時先放在我這裡,等我查明到底是什麼了再說。還有,這件事也暫時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千尋,明白嗎?”
他點點頭,“明白!”司盛楠跟着魔尊一直走,也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不過有了先前海中“餵魚”的事,看什麼都是一臉警惕的,生怕看似平平常常的東西,其實是無比的兇險。
他走到一扇門前,那門自動的開了,然後跨步進去,她猶豫了一下,跟着走進去,卻發現裡面沒多遠又是一扇門,然後再次開了,再進去還是門——
如此三番走了不知道幾重門,她差不多都要暈乎了,終於沒有門了,是一個房間。
她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然後看他終於迴轉身,淡淡的睨了她一眼,脣角有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接着往前走了。
耳邊隱約似乎有水的聲音,可是並沒有看到這裡有任何的水,而身邊只是堅硬的石壁,看上去就像一座石頭做的屋子,她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爲什麼講一個故事,要走那麼遠?
“你是要給我講故事,還是要把我變成故事?”她頓住步子,有點不太想往前了,這種把心提在嗓子眼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怕了?”他揚起眉梢,淺笑着說,“難道你不想知道,爲什麼盡歡會來到本尊的身邊,心甘情願的背棄所有?”
這一句話,就戳中了她的軟肋,她想知道,她太想知道了。
整個故事中,最重要也最想知道的地方就在這裡,別說是她,只怕連閻王,也是極想知道的吧?
咬了咬脣,既然已經跟着他走了那麼遠了,還怕什麼,好吧,就看他到底玩什麼花樣!
便跟着他繼續的走,再往前走了有五百米左右,她終於明白自己爲什麼耳邊總是水聲了。
前方根本是一個小的海底世界,又或者說小型水族館,整個通道都是透明的石壁,上面有淺淡的水草,還有魚兒在游來游去。
她看的真切,這個是真真正正的魚兒,不是海里那些詭異的東西,可是有了前面的心理陰影,就是看着這平常的魚,心情也好不起來,誰知道這是不是披着僞善外衣的另一種惡魔!
雙手不由自主的環抱了一下雙臂,蹭了蹭衣袖,感覺有一點涼意,她往前走了幾步,看他已經停在了前方,而他正面對着的,是一堵通透的石壁,石壁裡面水流潺動,赫然是一團小小的火焰。
那火焰似乎是活的一般,翻滾着,跳躍着,但是不管怎麼翻滾跳躍,都撞不開這石壁。她最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火,怎麼能在水裡這樣燃燒着?到底是什麼東西?!
“好看嗎?”他迴轉身,看着她問道。
想起在妖族見過的那個所謂什麼三昧邪火一族,她擰起眉頭,歪着腦袋看了看,然後道,“這個……不會也是什麼三昧邪火一族的?”
先是一愣,旋即魔尊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那你未免也太小看它了!”
也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魔尊的話,還是真的在抗議司盛楠的小看,那火焰上上下下跳動的更厲害了,就好像要衝出來一般。
“過來……”衝她伸出了一隻手,他雖然語音溫柔,卻是不容拒絕。
怔了怔,她到底還是上前了,不得不承認,心裡還是有那麼一絲害怕的,畢竟,那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可是,她剛往前走了兩步,停在石壁的面前,那火焰突然停止了活躍的跳動,猛然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然後以極快的速度衝到了她的面前。
司盛楠嚇了一跳,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後倒退兩步,若不是魔尊拉緊了她,很可能會跌倒在地。
驚魂未定的一手拍胸,瞪大眼睛看着那怪東西,“咕咚”嚥了口口水,就好像那團火焰也在看着她一般,說不出的感覺。
她輕輕拍着胸口,明知道有石壁的阻隔,它衝不出來,可心裡還是很害怕的。
“瞧,他也很喜歡你呢!”魔尊倒是很高興,指給她看,“果然本尊沒有挑錯人,你跟她一樣那麼適合!”
愣了一下,司盛楠轉過頭看他,“什麼意思?”
到了現在,聽到他提起“她”,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跟着他一路來到這裡,不是爲了聽故事麼?怎麼突然變成了在欣賞這莫名其妙的怪東西?
“你知道它是什麼嗎?”他問了一句廢話。
她果斷的搖頭,她當然不知道是什麼,知道的話,還至於那麼害怕嗎?
伸手在石壁上摸了摸,他輕聲道,“它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赤魔子’。”
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司盛楠有一瞬覺得很耳熟,使勁回想了一下,終於想起來那次二郎神和閻王說話,她在外面偷聽到的,就是“赤魔子”。似乎是很危險的東西,可是,她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
看到她一臉的茫然,他笑了起來,“是啊,你當然不知道,它是多麼偉大多麼神奇的東西!”
說着,他的手指點在那團火焰的正中,火焰彷彿受了什麼刺激,往後一躍,然後又跳動了起來。
看着那景象,她只覺得詭異無比,身上充滿了寒意,她抖了抖,然後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這跟盡歡離開離休,又有什麼關係?!”
“因爲她知道,離休根本不可能戰勝我,更會死在我的手上,所以,她答應了我的條件,只爲交換我不殺他!”他哈哈大笑,形如魔魅。
看着他那瘋狂的樣子,盛楠心底裡發寒,她越來越覺得,故事的真相一定比想象中更可怕,更殘酷,“什麼,什麼條件?”
“做我的孕母!”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有一瞬變成了紅色。
她怔了怔,卻不是太明白這兩個字的含義,“孕母?!”
魔尊笑得很是邪魅,“五百年前,盡歡是最適合做孕母的載體,只可惜……五百年後,終於讓我又找到了合適的載體!”
他看着她,眼裡居然有着貪婪的意味,“你,就是最適合的!”
“我?!”她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往後退兩步,“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赤魔子的威力無窮,卻需要合適的孕母做載體,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待到臨產之時,已經消磨盡所有的戾氣,而那時的赤魔子,會是本尊最好的修煉靈丹,到那時,三界任我行,誰能攔阻本尊,哈哈,哈哈哈……”他張開雙臂,猖狂大笑,與平時的他截然不同。
平日裡的魔尊雖然喜惡難測,可是到底還是正常的一個“人”,現在的他,真真正正的是魔,她方纔懂,爲什麼會覺得他比夜魔更可怕,那是因爲,在夜魔的眼裡,除了嗜血和殘暴,並沒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可是魔尊不同,魔尊的眼底是一片幽深的黑暗,人只要望進去,就彷彿被吸入一個無底深淵,永生永世沒有出來的機會!
他的話有些條理紊亂,饒是如此,司盛楠也分析出了個大概,“你是說,當年盡歡答應了你做這個東西的‘孕母’,作爲交換你放過離休的條件?”
“不錯!”他果然的應道,“只不過,她最後卻毀約背信!”
“也就是說,你根本不曾愛她,她更不是因爲愛你!”她感覺簡直難以置信。
一直以來,她都以爲,魔尊和閻王愛上了同一個女人,至少從傳說來說,是這樣的!爲了這個女人,他們大戰一場,成爲三界的傳奇!
可是……真相是多麼殘酷又多麼可笑,僅僅因爲她的身體最適合做所謂的“孕母”,他就要禁錮她的身,而她爲了所愛的人,甘願把這所有的苦,全都埋在心底,一個人扛下。
她突然想到一個不對勁的地方,“不對,如果是這樣,以你的能耐,根本不需要交換什麼條件,也不需要答應她什麼,是不是,做孕母還要有什麼要求?”
魔尊對她終於有了點激賞的眼神,“是呵!要不是赤魔子一定要選擇自己喜歡的載體,又必須要‘孕母’心甘情願的承受,本尊何須費這麼大的心思!”
“所以,盡歡要心甘情願,才能做那個‘孕母’,而她的‘心甘情願’,就是你放過閻王,停止那一戰?”若說之前有埋怨過這張相似的臉,現在,她卻萬般同情和憐惜那個未曾謀面的女人,她是有多傻,明知道如魔尊這樣的人,就算這一次放棄了,也未嘗會停止戰爭,可是爲了那個她所深愛的男人,卻心甘情願的傻下去,任憑全世界的人都誤會她,都不解她,也獨自扛下所有的辛苦。
“但是,明明是你先毀約!”司盛楠出離的憤怒了,“盡歡已經做了‘孕母’,爲什麼你還要痛下殺手?如果不是你的出爾反爾,她又怎麼會爲了救離休而死!”
“本尊並沒有食言,是她沒有成功的做一個好‘孕母’!”他聳了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
“什麼叫‘好孕母’?”她不解,根本是他的推托之詞。
說了這麼多,魔尊似乎也有點累了,往後靠了靠,然後一手指向身後的“赤魔子”,頭也不回的說,“本尊說過,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必須在臨產之時立刻服用才行,可是這女人,居然揹着本尊偷用了催產藥,提前了產期,赤魔子提前產下,就是最普通的嬰孩,對本尊毫無用處,沒有直接殺了她,都是本尊仁慈!”
他說着,眼神中投射出凌厲的光芒,“你說,本尊就算殺了離休,是不是都不爲過?!”
“你……”她擰了擰眉,沒想到盡歡居然做了這麼多,可是,他說了這麼多,有一樣卻漏了,“你錯了,你還是愛她的,對不對?”
魔尊一愣,旋即嗤笑一聲,“情愛?!不過是騙凡人的東西,只有你們纔會信那種鬼玩意兒,本尊怎會信這種可笑的東西!”
“不!”她搖頭,“如果你不是真的愛上了盡歡,當日就算她替離休擋下那致命的殺招,你照樣可以再出一招殺了離休,但是你沒有!難道說,她的死,對你就沒有任何觸動?她那樣的女人,你真的不曾動過分毫的心?”
她咄咄逼人的質問讓他愣住了,千百年來,從來沒人敢這樣問他,就算有人以爲他是因爲愛上那個女人,他也不過嗤鼻一笑,可是現在,她把整件事剖析來,那麼赤luoluo的擺在他的面前,他卻不知該如何反駁了。
脣瓣動了動,他終於擠出一句,“那是本尊仁慈,綾羅劍雨只出一招,不管殺了多少人,只用一次!”
“是嗎?”她譏諷的笑了起來,“如果你覺得這樣就能騙過自己,也未嘗不算是一個解釋!”
她的話,讓魔尊似乎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惱羞成怒了,“放肆!”,一手已經抓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