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峰已故的消息江湖已經衆所周知,那麼世上除了天狼十三殺和溫楠,或許被世人所知的劍客中,再也找不出第三個人有如此高深的劍法,偏偏這路劍法對於溫楠來說又是那麼的熟悉,究竟這個白衣少年到底是誰?
溫楠不會過多的猜測,劍客與劍客之間有些東西並不需要言語,萍水相逢一劍相助,這已經足夠了。
溫楠也回過神,趕忙扶起地上的重曲,對於已經亡命了三天的溫楠和重曲來說,一袋饅頭和一壺水無疑是這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看着魂不守舍的重曲,溫楠知道這時候讓他吃東西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想想用什麼話語來刺激一下他。想了一會,溫楠腦袋裡靈光一現,於是拿出饅頭和水壺,遞到重曲的嘴邊,看來他已經想到了注意。
溫楠說道:“重曲吃點東西吧!我們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你這樣不吃不喝是不行的。”
重曲沒有回答溫楠,似乎根本就沒有在聽溫楠的講話,此時此刻的重曲一心求死,又怎麼是溫楠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服的。
溫楠沒有放棄,說道:“你不吃可以,你死了也沒有關係,或許你死了沒有人會在意,但是有一個人列外,她是你的女人,跋涉千里來找你,你不對自己負責,也得對她負責。”
說罷,重曲的眼裡似乎泛起了淚花,那是慚愧和思念的淚,或許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重曲活下去的希望就是慈蕊。
溫楠看到重曲有了反應,繼續說道:“你是殺人魔頭也好,是惡人也罷,但是她從始至終對你的心都沒有變過,如今她正在邊刑魔教裡飽受折磨,等着她深愛的那個男人去救她。”
溫楠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已經不需要言語了,重曲一把搶過溫楠手中的水壺和饅頭,大口的吃將起來。看着從悔恨的深淵裡醒了過來的重曲,溫楠也終於放心的笑了。
溫楠葉淙袋中取出一個饅頭,大口的吃了起來,畢竟他現在也是餓的不行了。一個是曾經孤獨冷血的劍客,一個是曾經殺人無數的殺手,如今這個樣子雖然有些落魄,但又何嘗不是一種美好,在月光下的一種平凡和寂靜。看着溫楠嚼着饅頭那幸福的笑,從他的眼神裡再也看不出他身上所揹負的血海深仇,不是他已經忘記了那些對着亡魂許下的承諾,而是人生的經歷讓他知道,人的一生其實除了報仇還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
就這樣,溫楠吃飽了,重曲也吃飽了,白衣少年也給他們掃清了身後所有的追兵,望着和煦的月光,這兩個失落的江湖少年終於可以安安心心的閉上眼睛,一覺睡到天明瞭。
早晨的陽光並不是那麼熱烈,但是總是能驚擾熟睡的美夢,溫楠和重曲也漸漸從睡夢中醒了過來,看着晴空萬里,溫楠撐了一個懶腰說道:“看來又是美好的一天。”
重曲終於不再是那麼冷漠的表情,看着溫楠那張陽光正直的臉,再看看初升的朝陽,他也微微的笑了笑,
溫楠和重曲站了起來,看着開封城的方向,溫楠說道:“躍過了這座城,就是狐山腳下了,到了那裡我們便可以好好的休整一段時間,恢復內息。”
說罷,溫楠和重曲便朝着開封城的方向走去,越過一座小山,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了,目之所以便可以看到那座巍峨的城樓,城樓上那滄桑的字跡,依然沒能掩蓋着那磅礴的氣勢,這裡便是中原的腹地,當然也是兵家必爭之地。
望見了開封城,溫楠臉上又是一整喜悅,於是兩人便匆忙的走下山,朝着城裡走去。
可是到城裡所見到的景象,卻讓溫楠和重曲是大吃一驚,這裡已經不是那座繁華的城池。自溫楠上次來到開封城到現在也就一個月都不到,這裡已經是物是人非,滿地的狼藉,那些曾經的旺鋪和小店,如今已是破敗不堪,大街上游走的那些百姓,一個個看上去無精打采有氣無力的,路上橫着躺着的不是乞丐,而是那些被官兵搶掠一空的商人,一無所有的他們,哪也不想去,只想在這裡自生自滅。
看到這番景象,溫楠不禁的感傷起來說道:“物是人非,曾經繁華的城池,如今卻是這般破敗不堪,這些百姓都沒錯,錯都在於那些罪惡的野心家和政治家。”
說罷,溫楠便連連的嘆氣。接二連三的哀嘆,可是看出這番破敗的景象的確是觸及到溫楠的內心,但是也看的出來面對百姓水深火熱,這個憂國憂民的江湖劍客的無奈,的確縱然他擁有天下無敵的劍法,一人之勇那也是徒勞,更何況他如今也不過是一個失意的江湖浪人,自身都難保。
重曲說道:“溫大哥,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東西是我們不能掌控的,不要太過悲傷了,天道不常但自有定數,我們只能盡力而爲吧!”
溫楠說道:“也對,這個世道,不論是江湖還是朝廷已經亂了,一切順其自然,做好我們能做的就行了。”
說罷,兩人便朝着西城門的方向走去。時光沉澱下的兩個滄桑的背影,溫楠和重曲,他們不止走到了一起,並且心心相惜,一樣憂國憂民,一樣大智如愚,同樣他們的江湖路也是一樣的坎坷。
忽然,一陣狂亂的馬蹄聲驚擾了這座死寂之城的安靜,一個將軍模樣的男子後面跟着一大隊兵馬,從他們的穿着打扮上,不難看出這應該是明朝廷的軍隊。但是看他們如此行色匆匆的樣子,趕往東城門,看來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
大隊人馬在東城門下整軍備戰,看來這裡馬上就要迎來一場戰火。只見那個帶頭將軍和一個軍師模樣的人登上了東城樓,帶頭將軍從懷中取出瞭望遠鏡,向前方的樹林望了望,然後低下頭連連的嘆氣,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對手十分令他恐懼,而且似乎對於這場仗沒有一點點的信心。
他轉過頭對軍師說道:“這一天終於來了,想當初就該一舉踏平那座小鎮,沒想到如今成了我的後患。”
軍師說道:“將軍如今後悔也沒用,明朝氣數已盡,異軍突起,我們再堅持下去似乎沒有什麼必要了?”
帶頭將軍說道:“你的意思叫我投降?”
軍師說道:“非也,如今投降是死,抵抗是死,擺在將軍面前的就一條路。”
帶頭將軍好奇的說道:“是什麼樣的路?”
軍師說道:“不戰而屈其兵,方爲上上策。”
帶頭將軍再也按耐不住了說道:“別跟我賣關子,快點說。”
軍師說道:“現在這些義軍不都是滿口的仁義道德嗎?我想這個獨臂王也不會列外,你再看看我們這滿城的百姓,毫無反抗之力任我們宰割,以他們的性命要挾這些自命清高的義軍,這個辦法是一用一個準。”
帶頭將軍似乎有些猶豫說道:“獨臂王已經覬覦開封城很久了,他會因爲這些平民百姓而放棄嗎?”
軍師說道:“他肯定會放棄,因爲就算是他不甘心,他也不會用一座小小的城池換來千古的罵名,這些野心家誰不想稱王稱霸,口碑對他們很重要。”
帶頭將軍點了點頭,似乎覺得這個主意還可以,說道:“軍師計是好計,但是別人不想惹上千古罵名,難道你叫我去承受千古罵名嗎?”
軍師笑着說道:“將軍心中已經拿定主意了,又何必來問我,這個千古罵名與我們何干?明朝廷的罵名還少嗎?”
說罷,帶頭將軍看着軍師,軍師看着帶頭將軍,兩人相望一笑,笑的是那麼陰險,那麼噁心,這個世界就是多了這樣的小人,他們總是以爲生存可以僥倖,然後肆無忌憚的作惡。只是可惜了那些無辜的百姓和大好的江山,只能在野心家的陰謀和罪惡中苟延殘喘。
望着遠方,滾滾而來的義軍,帶頭將軍對城下的將士說道:“將士,立刻封鎖開封的所有城門,不能放走一個百姓。”
說罷,那些士兵立刻退守回來,封鎖所有的出城的路。整個開封城立刻人心惶惶,大家都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官兵辦事絕對沒有什麼好事?但是面對這些大刀長矛冷血邪惡的官兵,他們只能任人宰割。
一段故事,總會有那麼一段血腥的歷史,那些貪婪的政客、那些滿口仁義的君子、還有那些愚昧無知的小人,他們就是時代的蛀蟲,也是歷史的鑰匙,只可惜那些生活在戰亂年代的百姓,不論貧賤還是富有,這一刻都淪爲案板上的魚肉,生命連草芥都不如。
世間不可能有第二個袁崇煥和魏守一,也沒有第二座山海關和蜀南城,那些忠貞不渝的戰士畢竟的少數,大明朝廷敗跡已經彰顯無遺,同樣兔死狗烹,那些奸佞小人和貪生怕死苟延殘喘的將士,也會隨之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