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兒子始終端着的碗,她氣息不穩地對着兒子說道:“琛兒,娘不餓。”
寧琛見她吃了一口粥後咳成那般,也是不敢再讓她喝,只得將碗放到桌子上去,轉眼又回到她的身邊,他擡頭頭顱望着靜君那帶着傷痕的臉,擔憂地問道:“娘,你痛麼?”
靜君衝着他輕笑,說道:“是有一點痛,但這些都是輕傷,很快就不痛了。”
“明天就不痛了?”孩子仰着稚氣的臉孔,用那軟軟的嗓音說着單純的話語。
“嗯!明天就不痛了。”靜君衝着他篤定地點了點頭。
孩子伸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指,輕聲說道:“我幫娘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說話間---但見他一隻腳擡起來,單膝跪在地上,仰高臉蛋,呶交嘴巴對着靜君受傷的額頭吹起氣來。
靜君那乾澀的雙眸迅速被溼氣所氤氳---
往日兒子不小心摔倒,摔傷了膝蓋的時候,她就這般爲他吹氣;這孩子,沒想到他還記得。
臉頰上一陣陣的熱氣涌上來,那陣陣的痛楚竟然真的減緩。
靜君的心迅速地柔和起來,這一下一下的吹氣令將她內心深處的絕望以及恐懼全然驅趕了,她的心不再冰冷。
是啊----老天爺對她寧靜君並不薄,賜給她這麼個懂事、這麼貼心的兒子;她有這麼個小可愛就知足。
瞬間,她的心更加的堅強起來,因爲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旁人的冷漠再也傷不着她,於是---她展開雙臂輕輕地將兒子抱入懷中。
淡黃的燈光閃爍着,這破舊的屋內卻是從來不曾有過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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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崢華一臉不歡地匆匆走進一間廂房內,房內一個體態偏肥、面相黝黑的中年婦人正與兩個婢女興高采烈地聊着家長家短,見她到來,喧譁的廂房內頓時靜了下來。
葉崢華橫眉一掃,瞪了幾人一眼,並衝着那兩名婢女說道:“怎麼?你們就這麼閒麼?”
望着她那緊繃着如晚娘般的臉孔,那兩名婢女互看了一眼,不敢再作逗留,趕緊給她施了個禮退了出去。
那皮膚黝黑的婦人望着她那鐵青的臉,不由得追問道:“姑娘,怎麼了?是誰惹你不快了?”
“嫂嫂,之前你般出汝苑之時,你是不是從裡頭拿走了一隻繡花鞋?”
還以爲有什麼大事,不想她卻只是問一隻鞋子,這葉大娘也是會觀顏察色之人,見她的小姑的面色有點不對勁,她不由得喃喃說道:“是有那麼一回事。”
葉崢華一聽,不由得大怒,衝着她大聲說道:“你們搬過來的時候,我不是讓你將所有的東西歸到原位麼?你什麼東西不好拿,偏生拿走那隻破鞋,你拿它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