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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平浪靜了之後,管教照例要先清點一遍人數。這次出外勤的犯人一共是三十八人,現在人數是一個不少,只不過有兩個躲避不及時的犯人被野狼給咬傷了,傷勢還挺重!
他們一個小腿被生生地撕下了一塊皮肉,另一個腳踝處被咬得皮開肉綻,傷口正汩汩地往外流着鮮血!
那兩個傢伙剛纔被野狼嚇得精神高度緊張,一時沒覺着傷口有多疼。這精神突然一放鬆了下來,那鑽心刺骨的疼痛感,頓時讓他們哭爹喊娘地叫喚了起來:“哎喲我的腿呀!腿!!!”
“趕緊把這兩人扶上吉普車,這傷勢得送醫院去處理。”呂鬆寧上前查看了一下兩人的傷勢,都是很嚴重的皮外傷,這種傷口憑第七監獄的醫療室可搞不定。
“啊?送醫院?那這事可就鬧大了啊,這個月的獎金你還想不想要了?”趙斌趙管教滿臉的不情願,他可不想背上這個黑鍋。把犯人送醫院就得往上面彙報,這一彙報就會鬧得全監獄皆知,不但往自己的臉上抹了黑,月底的獎金還得再少上不少,真的划不來嘛!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獎金的事!再不快點送醫院去,這兩名犯人可能要截肢!”呂鬆寧可不是在危言聳聽,野狼的身上帶有很多致命病菌,這些病菌一旦從傷口處侵入人體內,感染個狂犬病、敗血症什麼的,那可都是些要人命的事情!
一聽說要被截肢!那兩個受傷的犯人連嚎不敢瞎嚎了,互相攙扶着一瘸一拐地便往呂管教的吉普車走去。腿可是長在他們的身上,他們能不着急嘛!
“有沒有那麼邪乎啊?還截肢?行行行!你說了算!你要去醫院,那咱們就去。各小隊,收工!小王,帶犯人回去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啊。”趙斌安排完畢後與呂鬆寧跳上了吉普車,載着兩位傷者,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他們這一走,預示着這次外勤伐樹任務到此結束,剩下的三十六名犯人規規矩矩的排成兩隊,按照順序一個個地再次爬上了大卡車。
可上了卡車後才發現,給犯人們上腳鐐的那把專用鑰匙還在趙管教的兜裡,沒有那把鑰匙,這腳鐐是根本打不開的。
王管教面有難色的衝其他幾名管教諮詢了一下意見:“現在呂哥趙哥他們都不知道跑出去多遠了,讓它們回來送鑰匙不太合適吧?”
另一名管教接腔道:“是啊,要不然就不上腳鐐了?這些犯人都是懂規矩的,越獄的罪過可不小,他們應該不敢吧?”說罷他還特意瞅了眼那些犯人,一個個喪眉搭眼的,看誰都沒有敢越獄的那個氣魄!
“就是就是,剛剛被野狼突襲了這麼一次,這些人還不知道害怕啊?他們要是敢往林子裡面逃的話,那不是明擺着自己找死的麼!”一位負責開車的管教也湊上來搭了句話。
幾個人這麼一合計,最後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就這樣吧。早點把人送回監獄去,大家也能早點下班。於是這兩輛載滿了犯人的卡車,就這麼貿然上路了。
坐車沒被上腳鐐,對劉星皓這樣的新人來說不算什麼,可對趙老鬼這種有資歷的犯人來說,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回。他們與正常人之間的差別,其實就是多了一副鐐銬而已。這副鐐銬限制了他們的自由,限制了他們的思想,而現在鐐銬沒有了,讓人感覺到無比的自在!
坐在門邊位置的趙老鬼,輕輕用手一撩,把後車廂的帆布撩開了一個角。這個角一掀開,外面明媚的陽光頓時照射了進來,還帶着一股自由世界的氣味。趙老鬼貪婪的嗅了嗅,臉上的表情極爲陶醉,可才陶醉了片刻,他又黯然放下了帆布,把整個車廂恢復成了一片黑暗的樣子。
不知是誰在人堆裡突然冒出了一句:“要是現在跳車出去的話,我們是不是就自由了?”
“自由”!對這些失去了“自由”的人來說,是多麼奢侈的一個詞彙!他們苦熬鐵窗那麼多年,每日拼命努力的工作,爲得,不就是能早一點獲得“自由”嗎?可現在“自由”就擺在他們的眼前,只要從這輛疾馳的卡車上跳下去的話,他們或許真的可以立刻便得到“自由”!
“你們不要犯傻啊,從這裡跳下去那就是越獄!會被警察通緝一輩子的!”趙老鬼現在真後悔,剛纔爲什麼要手欠掀開那層帆布。現在把人家的妄念給勾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
“趙老鬼,你個老傢伙現在怎麼這麼慫了?通緝有什麼好怕的?老子被通緝了六年纔不小心被抓住,你當那些警察有多聰明啊?只要老子想躲,我能躲他們一輩子!”這次說話的,是隔壁監倉的頭板李大眼。他身材魁梧,聲如巨雷,豹頭環眼,闊耳招風,一看就是個莽撞的粗野漢子!
“放你孃的烏拉屁!我慫?當年老子一個人拿着菜刀跟一羣人對砍的時候,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那時候你他媽還不知道刀該怎麼使呢!”趙老鬼當年的‘光榮事蹟’在第七監獄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說誰慫都行,他趙老鬼是肯定不認慫的。
只聽他頓了頓又說道:“今天咱們這事和慫不慫沒有關係,從這卡車上跳下去非常的容易,可你想過沒有,跳下去之後怎麼辦?一個人孤零零地浪跡天涯?還是躲在這深山老林裡,一輩子不出來?對不起,我外面還有家人在等我,我不能天涯海角的到處亂躲,過那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
趙老鬼的心裡其實不是沒動過越獄的念頭,他可是揹着十五年的刑期啊!十五年後他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糟老頭子,一輩子就基本上算是玩完了。可他對越獄這件事看得比較透徹,不管越獄成功與否,他這輩子可能都再也見不到女兒一面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比讓他去死還要難受!
“哼!你要是不敢越獄啊,就趕緊起開,別耽誤老子的好事,這獄啊!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