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幾句話不只讓紀李素蓮放鬆下來，還笑得合不攏嘴，“呵呵，就你這臭小子會開玩笑，活到兩百歲還不得成了人瑞？”
門口的迎賓早已上前幫忙拉開車門，紀恆晞扶住車門邊框處，扶着她坐進車後座上，給了迎賓小費，繞過車子坐上駕駛位，發動車子，因爲紀李素蓮坐在車上，他的速度比平時慢了一倍。
紀李素蓮也知道他工作了一天已經筋疲力竭，卻還這樣耐心地出來尋她，而紀毅和紀忻沛卻連個電話都沒有，紀家繼承人的位子該屬於誰，一目瞭然。
其實，也不只是這次紀恆晞讓她感動，除了他先前愛上玖音之外，總是對她最孝順的，每次出門回來，也總想着買些能入了她心坎的禮物。
“恆晞，今天公司怎麼樣？”
紀恆晞專心開車，隨口說道，“還不錯啊，不過，董事會上大部分人還是不太習慣由大哥主持會議，也無非就是牢騷幾句。”
“哦。”紀李素蓮嘆了口氣，初生牛犢，總還是要經過一些歷練的，紀毅倒也是有才幹的，若他能挑起大梁，恆晞倒是也能輕鬆些。“奶奶不讓你當家做主，你會不會生奶奶的氣？”
“這個家本就該是大哥做主的，長兄爲父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紀李素蓮反倒是沒有話說了。
紀恆晞見她沒了聲音，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她的臉色似乎又不太對勁兒。“奶奶，又怎麼了？您不滿意大哥的話可以罵他幾句，他也是您看着長大的，何必一個人生氣呢？”
“我怎麼會生他的氣呢？”她試探開口，“恆晞，我聽說，玖音和裴梟在一起已經三年了，是麼？”
“嗯，他們兒子都有了，當初梵卓族那些老臣要拿玖音的幸福交換勒森巴族的和平，誰知道，玖音使出裝病的一招，和裴梟私奔了，梵卓族人都沒有找到她。可她最近又出現了，還帶了個兒子出來，弄得吸血鬼那一族譁然，反倒是再也沒有人敢提讓
她嫁給勒森巴族凱里公爵的事。”
“原來事情是這個樣子的。”紀李素蓮遲疑着，湊到他的耳後說道，“可是，我聽說，玖音的那個兒子並不是裴梟的。”
“誰知道呢，那個女人三不五時地就出去獵食人類，還不知道這其中做了些什麼事。”
“梵卓族的人是不準獵食人類的，否則會受到嚴厲懲罰，玖音每次和你在一起之後都會受到懲罰，就是因爲這個原因。”
“吸血鬼會在乎那點小小的懲罰嗎？800年的囚禁對她來說都是小菜一碟。”
“玖音可以輕而易舉地煎熬800年，可是你呢？你甚至連一百年都沒有，就甘心認輸了嗎？誰都看得出來，裴梟和玖音根本不是一對兒，她真正愛的是你，而你……”紀李素蓮的眼淚又簌簌滾落，“你們是被奶奶的阻撓耽擱了，恆晞，去找她吧，把她追回來，只要你一句話，她就會回到你身邊。”
“爲什麼？”紀恆晞完全被弄糊塗了，先前她一直阻撓他與玖音在一起，怎麼現在又讓他把玖音追回來？愛情是可以隨便的遊戲嗎？是，他是很想和玖音回到從前，是很想救她出水火，可有些事就算他能面面俱到的做到，恐怕也無法回到從前。“奶奶我不明白你到底要作什麼。是在試探我嗎？”
“我一直都知道你忘不掉她，所以乾脆要你不要去忘，愛一個人是一輩子的事，就算時過境遷，你還是愛她的，不是麼？忘掉，是最痛苦的，奶奶再也不要看着你自我折磨，痛不欲生。”
“奶奶……”紀恆晞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發現她正在擦眼淚，也不知該說什麼了。他無從分辨紀李素蓮此時的話是誘使他說出全盤計劃的陷阱還是肺腑之言，因此，他不敢再冒然迴應。
“實話告訴你好了，今天我就是去見玖音的，我和她聊得很開心。”紀李素蓮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說出昭然是他的親骨肉的事情，這個事實讓他自己去發掘會更好一些。“玖音說，她很愛你，
她忘不掉你，她有一份很大的驚喜要給你……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因爲愛你，不惜放棄了梵卓族的繼承權，爲了你，甚至低聲下氣地懇求我的原諒。恆晞，我真的被她感動了，她是個堅強的姑娘，比人類的感情也更加強烈，你只有和她在一起，纔會幸福。”
紀恆晞聽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玖音真的有這麼愛他嗎？她會去懇求奶奶的原諒？這似乎不像是玖音會做的事。她天性淡漠，輸就是輸，贏就是贏，就算她輸得徹頭徹尾，她也只會淡然接受，絕不會去求饒，更不會去徒勞地垂死掙扎。“奶奶，玖音真的來求你？她真的說了那些話？”
“是的。”
“難道三年時間讓她變了？以前，她可是從不求人的。”紀恆晞雖然這樣咕噥，卻不禁想起昭然說的話，玖音在夢裡都喚着他的名字，而枕頭下的書本里還夾着與他的合照……而三年過去了，她竟然還去了他們曾經約會過的纜車上觀景。經過這兩天的冷靜，他的確能確定自己放不下她，是不是她也已經開始後悔與他分手了？
“恆晞，你一個人自言自語地說什麼呢？”
“沒什麼，時間很晚了，奶奶回去之後就歇着吧，別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我會很擔心。”
“好，好，好，奶奶現在都成了被你關着的老小孩了。等你自己有了孩子，有你罪受的。”
紀恆晞自嘲失笑，若真的要生孩子的話，他也只會和玖音生，可……吸血鬼和人類，真的能生兒育女嗎？昭然看上去更像個小吸血鬼，可那孩子若是他和玖音的骨肉就好了。
“奶奶，我怎麼可能會有孩子？我們家有茹晶就蠻好的，那小丫頭古靈精怪地，整天裝成個小大人，天生一個活寶，若是大哥大嫂能再生一個也好，我們家就更熱鬧了。不過，要想等忻沛成婚，恐怕還要多幾年呢！”
說完時，沒有等到紀李素蓮的迴應，他從後視鏡裡看過去，竟發現她已經倚靠在車座靠背上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