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施縣城裡面一片人仰馬翻。
城門早早的便已經被封閉,不允許任何人出入。
開始的時候,那些被耽擱了事情的人們,還在因爲這條禁令而心懷不滿,但是很快,當有消息靈通者,聽說刺客逃走的消息之後,街上原本擁擠的人羣,先是齊齊的呆了一下,緊接着很快便發出一陣驚呼之聲,然後便四散逃散而去。
要知道,之前蘇陌所製造的那些血色恐怖,可是深深的印在了那些百姓的心目當中。
即便當初蘇陌所殺的,全都只是官員和少數富商,普通百姓並無一人,但是縣令、縣尉以及一些富商的屍首,被蘇陌掛在樹上排場一排的場景,卻是成了很多人心中的夢魘。
一聽說刺客逃走了,他們心中所想的唯一念頭,就是趕緊躲回家裡,並且要將家中裡裡外外各個角落全都探查一遍,決不能允許自己家中有任何的隱患。
第一次,那些百姓們對於政府的命令發自內心的進行擁護着。
大街小巷之上,到處都是來回行走着的士兵,他們結成十人一隊,在街上來回穿梭着,飛快的進入到沿途的那些商家店鋪以及民衆家裡,進行着詳細的搜查。
而白清情報網裡的那些眼線,此時更是全都被一股腦的灑了出去,到處探查着蘇陌的蹤跡。
小小的膚施縣城裡,一萬多探查的人手撒出去,說是將膚施縣城裡面翻過天來也不爲過。
跟之前的那種逼迫不同,那時是爲了防止蘇陌暴起,然而現在衆人都知道,蘇陌已經是強弩之末,也就沒有了那麼多的顧忌。
劉世靜站在城樓之上,俯視着城中那熱火朝天的搜查景象,此時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在白清面前時的唯唯諾諾,看起來要冷峻的多。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卻並沒有什麼好消息傳到他的耳中,讓他的心中不由得開始有些焦急了起來。
其實在早上聽到那刺客居然被放走的消息時,他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他心中的那份憤怒和白清比起來,不遑多讓,只是沒有辦法,誰讓是在自己手下的看管之下丟了人的呢,這個黑鍋只能無奈的自己來背了。
一想起這。劉世靜就覺得惱火不已,他也是行軍打仗多年,想不到竟然在這裡折了一世英名。
越想越是煩躁,他真恨不得將那壞事的閔程遠和畏罪潛逃的牢頭狠狠的咬死。
蘇陌幽幽的醒來,腦子裡一片混混沌沌的,幾乎要炸裂了一般,好一會兒,才從這種頭昏眼花的狀態當中解除出來,身體正上上下下顛簸個不停,身體都要被顛的散架了。
就在劉世靜幾乎要將整個膚施城掘地三尺的時候。蘇陌卻早已經在去往西夏的路上了。
她努力的嚥了口唾沫,讓自己那乾的幾乎都要冒煙的嗓子,稍稍溼潤了一些,接着吃力的爬起來,坐在馬鞍之上。
連她自己都想不到,在落入到了白清的手中之後,自己還有逃出生天的時候。
原本她的心中,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卻在幾天之後,又發生瞭如此戲劇化的轉折。
箇中滋味。也只有她體會的最爲強烈了。
誰都想不到,陰差陽錯之下,自己已故的父親,居然還有以爲好友。拼死將自己給放出來,還給自己弄了一匹馬,讓自己逃離了那個插翅難飛的地方。
至於那人的下場,從之前看管自己的規模上,蘇陌也能夠想到一些。
一想起這,她就覺得自己的心中。好像是有種特別的感覺。
按理來說,她的手中早已經沾滿了鮮血,對於齊國官員的生死,她早已經變得麻木,只是當她靜下心來之後,卻總是覺得隱隱的有些異樣。
這種異樣,說不清,道不明,讓她不自覺的很是煩躁不已。
尤其是在他將自己心中塵封已久的傷疤給揭開之後,自己似乎一時間,再也無法迴歸到之前那股淡漠的心態當中。
更重要的是,他說的那些話,就好似是刀子一般,深深的刺進自己的心裡,讓她一想起來,就有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想到這,蘇陌下意識的將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封還帶着體溫的書信,因爲有些年頭,都已經變黃髮硬,只是看着上面那熟悉的字體,卻是讓蘇陌的眼中含滿了淚水,那是閔程遠交給她的蘇蘭當年臨死前的遺書。
“爹爹,明明你是冤死的,但是卻依舊惦記着這無比骯髒的齊國,這又是何苦呢……”蘇陌喃喃自語道,眼淚卻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一時間,蘇陌的心中,第一次帶着幾分迷茫。
昏暗的天空之下,一個有些單薄的身影,趴在馬上,孤單的向着北方前進着。
劉世靜的搜查,自然是沒有任何的結果,他跪伏在白清的面前,一臉的冷汗,他已經不敢去看白清臉上是何等的神色了。
不過冷靜下來的白清,早已經猜到了是這般的結果,那閔程遠既然冒着危險將人弄出來,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將她送出城去,而不是冒險留在城中,等待着再次被官軍捉拿,所以這事後的補救,總歸只是一場於事無補罷了。
低頭看着劉世靜,他的眼中依然帶着幾分寒意,卻並沒有說出什麼訓斥的話,擺擺手便讓他下去了。
雖然沒有經歷想象當中的狂風驟雨,然而劉世靜的心中,卻是更加的忐忑不安起來,因爲白清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他越是覺得白清膽戰心驚,他能夠想象得到,回到京城之後,自己所等待的是什麼。
哪怕白清並不是軍中之人,但是他在軍中的影響力,卻不是自己所能夠比擬的。
一時間,劉世靜的心中如同死灰一般,他很清楚,犯了錯的自己,很可能很長時間都無法翻身了。
雖說是跑了主犯,不過好歹也是已經破了這鄜延路的命案,白清便將事情的原委寫成奏章,差人傳到帝都之中,而他,則是開始安撫百姓,準備擇日回京。
就在白清準備事了拂身去的時候,遠在北疆,一場驚心動魄的廝殺,卻是在慘烈的上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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