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陽光雖然沒有夏天來得火辣,但是也不能少看了它的威力,長時間的暴曬之後還是能把你那細嫩的皮膚給烤傷,歐陽瑞西泄氣的擡頭看了看天,沒有想到自己一時之間竟然走了那麼的遠,雖然說這麼的一點路對自己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壓力感,只是口渴的滋味不是那麼的好受而已。
擡手擦了下額頭那不停滲出來的汗珠,歐陽瑞西感覺到現在的自己給野外訓練之時還要來得狼狽不堪,至少那時的自己穿着的是平底的軍靴,而不是高跟鞋,身上是一身的迷彩衣,而不是走路都要受到控制的拽地長裙,這也怪自己,本來只是想就在周邊走走而已,卻沒有想到不知不覺之中完全的偏離了路線,爬上了這麼的一座天然深林公園的山頂之上,雖然是看到了日出,也領略到了山頂的空氣有多麼的清新,可是等到自己要下來之時才暮然的發覺穿着高跟鞋下山還真的不是一個很明智之舉。
說實話,在早上打開衣櫃看見那琳琅滿目的女裝之時,她的心是加速跳躍着的,猶豫了半天也不敢伸出手去碰觸那些衣服,最後在發現上面的標籤都沒有撕下來之時才揚起了一絲的笑意,那一顆懸着的心也終於回到了原位,只是那衆多的品牌裡面,沒有一套是適合自己穿衣風格的,不是裹胸就是露背,要不就是下襬過短,勉強的能包住臀部,所以無奈之下只能選了現在身上所穿着的雪白長裙,本來就清冷的容顏更顯高不可攀,是那麼的出塵飄逸。
無奈的嚥了咽口水,卻發現已經有點乾澀了,一路往山下走去,卻在經過某個涼亭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並不是說她想休息一下,而是感覺到這樣的一個涼亭,曾經在自己的記憶中出現過,按理說她這是第一次來K市,也是第一次爬上這座天然的森林公園,不應該會對它感覺到熟悉纔對,可是卻隱約的有某種畫面在自己的腦海裡浮現,等她想要捕捉的時候卻又一躍而過,什麼都沒有抓住。
皺了皺眉,好奇的走了進去,這樣的一個涼亭在很多的風景區都能很輕易的便看到,所以說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不知自己爲什麼突然之間對它感覺到熟悉了起來,緩緩的在石凳之上坐了下來,很認真的在記憶深處搜索着答案,可無論她怎麼的絞盡了腦汁,也無法追尋到自己所想要的答案。
算了,也許是自己最近的神經有些過於的敏感了吧!如此的一想她便不再繼續的在這停留,起身開始往山下走去,可能是因爲腦海裡還殘留着對那個問題的疑惑,也有可能是因爲鞋跟有些稍高的緣故,一不小心之下便被扭到了腳,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情,不得不彎腰下來輕按了一下腳踝,不可避免的是一種隱隱的痛感如期而來,幸好的是沒有傷得太嚴重,所以還不至於會讓她痛得走不了路。
一瘸一拐的走在斜峭的山路之上,炎熱的天氣加上腳上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被汗水給包裹住了,但是長年累月的部隊生活並沒有讓她因此也感到一絲的頹敗感,也沒有一般女孩子所表現出來的那一種嬌柔,反而是咬緊牙關的繼續着腳下的步伐,在這一點之上倒是很有作爲軍人的那一種堅韌性在裡面。
相對於她的氣定神閒,穆季雲可是整個人都處在了一種要暴走的邊緣狀態之中,因爲他跟羅昊把酒店周圍都給找尋了個遍,可是卻沒有發現歐陽瑞西的絲毫蹤跡,這樣的一種事實讓他既憂心又生氣,憂心的是她會出些什麼意外,生氣的是她竟然選擇了獨自一人外出,也沒有要求自己的陪伴,自己這個丈夫於她而言,竟然沒有絲毫的用處。
“羅昊,怎麼樣,有沒有找到人。”每隔十幾分鍾,穆季雲就會用車載電話詢問一遍,可見現在的他有多麼的着急。
“沒有,少爺,我懷疑少奶奶她根本就不在附近,要不我們把找尋的範圍再擴大一點,她不是說要去看日出嗎?我們儘可能的往那些可以最早看到日出的高處去找找看。”羅昊一邊回着話,一邊不停的在街道上到處的眺望着,就希望能看到那一個清冷無比着的女人。
“高處嗎?我知道了。”穆季雲說着把方向盤一轉,心裡便立刻的有了去處,因爲他知道一個地方是這座城市最先能看到日出的,但是卻離酒店有着一段不小的路程,說實話,以她走路去的節奏,他還真的是不抱着什麼希望,但還是想去碰碰運氣,總給現在急得亂竄的強。
也就二十分鐘不到,穆季雲便站在了一座森林公園的門口,對於這裡他說不上熟悉,但是絕對的也不陌生,因爲這就是他昨晚跟歐陽所提到過的地方,有着幽森的小徑,也有着傾瀉而下的山泉,但是如果對這裡不熟悉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這裡會有着這麼美麗的一處景觀。
以小跑的方式往那一條斜峭的山路前進,此刻的他更多的是希望她真的如羅昊所說的那樣,跑到這裡來看日出了,這樣一來的話也就省得自己再繼續的到處去找她。
一路而上,可能是因爲大中午的緣故,公園裡面的人並不多,其實說這是一座公園,在他看來更像是一座山,因爲裡面不但有着各種的灌木叢,還有着好聽的鳥叫聲,陽光透過樹葉折射出一圈圈的光暈,顯得幽靜而又悶熱,給人一種走進了熱帶雨林的感覺。
連續的奔跑讓他有着些許的氣喘呼呼,在一處平整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稍微的緩和一下自己那急促的氣息,一擡頭間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無比着的身影,慢慢的往下挪動着腳步,身上的白裙在秋風的輕拂下飄逸而又靈動,宛如一個落魄的山間精靈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歐陽瑞西覺得自己還是小看了自己腳上的傷,都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了,可自己纔剛剛走出了一小段路的距離,以這樣龜速的行程下去,自己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得下這座山呢?
擡手輕擦了一下那因爲疼痛感而滾動着的汗珠,有些泄氣的放眼往山下看去,也就是這麼的一下,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不期然的碰上了一對帶怒的深眸,那過於鐵青着的臉色讓她潛意識的往後退了那麼的一小步,卻不曾想剛好踩到了一顆小石頭,本來就已經受傷的腳因此再度的被拌了一下,整個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小心。”穆季雲是很生氣不假,可是看見她被絆倒還是忍不住的心疼了起來,快步的往上跑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歐陽瑞西原本一直都很堅強,就算腳有多疼都尊崇着自己作爲軍人的那一股豪氣,流血流汗絕不流淚,可是在看見穆季雲的那一瞬間,她的鼻尖還是忍不住的發酸了起來,雖然說他的臉色很嚇人,可對她來說卻是那麼的可親。
“我不知道,碰碰運氣而已,你有沒有事。”穆季雲氣呼呼的說道,可扶起她的動作又是那麼的輕柔,心頭的那一種擔心終於在觸摸到她的瞬間放鬆了不少。
“沒事,穆季雲,不管怎樣,很高興在這裡碰見了你。”歐陽瑞西隱瞞了自己的腳傷,高興的凝視着這個突然之間降落在自己身邊的可親之人。
“爲什麼不叫醒我,卻自己一個人跑到這麼遠的一個地方來。”穆季雲並沒有因爲她臉上的討好笑容而緩和自己的臉色,伸手幫她輕拍着裙子上的灰塵。
“你昨晚開了那麼久的車,看你睡得那麼甜,所以纔不忍心叫醒你的。”歐陽瑞西低垂着頭,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般小聲的說着,眼睛一直的盯着自己的腳尖看,就是不敢對上穆季雲那盛滿了怒火的雙眸,因爲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是因爲自己的晚回去而擔心了,所以不敢有絲毫自己的脾氣。
“如此一說,還真的是我的錯,走吧!”穆季雲置氣的轉身就走,很不喜歡她對自己如此的客氣,雖然說是在體貼自己,但是卻覺得她根本就沒有那一種要依賴自己的想法,這是作爲一個丈夫不被需要的挫敗感。
歐陽瑞西對他的舉動錯愕了一下,完全的沒有想到他會不理自己便徑自的往下走去,所以一時之間忘記了所有的動作,驚訝的看着他的背影而沒有絲毫的反應。
“怎麼,還不想回去嗎?難道說還沒有玩夠。”沒有聽見後面傳來腳步聲,穆季雲奇怪的轉過了頭,在看見她還是停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時候,他的眉宇便緊緊的蹙起,語氣也有些微的重了起來。
“我……”歐陽瑞西咬了咬脣,突然而來的委屈讓她擡了擡頭,努力的把在眼眶之中將要滾落下來的淚水給逼了回去,就像很多人那樣,外人再惡毒的語言也不可能會讓自己感覺到有絲毫的難過,可是家人的冷言總會讓自己忍不住的感覺到委屈,所以纔會被穆季雲現在的那一種漠然的態度給刺激到了淚腺,讓她不自主的想要落淚。
“歐陽瑞西,別挑戰我的底限。”穆季雲本來就是一個豪門的公子哥,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圍着他而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樣爲了找她而把自己弄得精神差點奔潰的狀態了,所以氣急之下便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
“對不起,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一聽他的話,歐陽瑞西那上校的脾氣也上來了,背對着他冷冷的說着,語氣給穆季雲還要來得冰冷而又疏遠。
“這就是你的答案。”穆季雲臉上的青筋因爲怒氣而明顯的突起,咬牙徹齒的看着上面那一個背對着自己的倔犟身影,拳頭緊緊的攥起又慢慢的張開,以爲歐陽瑞西那是在跟自己置氣,而絲毫也不知道她是因爲腳受傷的緣故纔沒有跟上自己的步伐。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這便是歐陽瑞西,脆弱的時候可以嬌柔的趴在你的懷中撒嬌,一旦被別人觸碰到了自己心底的那一根異常敏感着的神經,便會不自覺的給自己僞裝起一層冷漠的外衣,冰冷得不給任何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