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2.到死也不放手
這次……你還要失信於我嗎？
苦澀的笑意在脣邊抹開，最後一句話，她再也說不出來。她怕，一說出來，就一語成箴了。
哭過，鬧過，嘶吼過，蘇羽像是在懲罰着她一樣，不予一句迴應。
殷沫沫慢慢地把小羽沫放了下來，指腹劃過她的小臉頰，擦拭掉她滿臉的淚痕，聲音很柔軟，“小羽沫，媽媽渴了，你出去給媽媽倒杯水，好不好？”
小羽沫撇着嘴，雙手交握，手指絞在一起，不點頭也不要搖頭，沒有任何動作。
“小羽沫，乖……快點去………。”
殷沫沫撫着她的小腦袋，而後，一手推着她的小身子往外走，直到把她推到了門外，砰得一聲，又關緊了門。
門外，隱隱約約又聽到小羽沫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的心，痛得像是被扯開了兩半。
身體狠狠地顫抖着，貝齒死死地咬着下脣，殷沫沫雙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一步一步地走到病牀邊。
打開牀頭櫃的第一層，那兒放了一盒安眠藥。
和蘇羽並肩地躺在牀、上，兩個人的手交握，她的手，緊緊地扣着他的，可他的……依舊鬆散地垮着。
殷沫沫脣角勾了勾，側目望向他，嗓音柔到了極點，“蘇羽，你再不抓緊我的手，這一輩子，你就永遠失信於我了………。”
當初他們的諾言，就是要緊緊地攥住對方的手，到死都不要放開。
她做到了……他，還是再一次地背棄她了麼？
手中的藥片，盡數倒入了口中，殷沫沫的五指，緩慢地攥緊，閉上雙眸，眼角一抹晶瑩的淚珠………慢慢地滑落。
彷彿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他們相守自己的諾言，到死也不放手。
遠處的鐘樓，又開始敲響大鐘，每一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白霧瀰漫眼前，所有的事情都定格在那一瞬間。
佛曰：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可她這輩子，都被愛恨牽絆，再也離不開憂和怖。
蘇羽……這輩子，我們沒有辦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下輩子，我會好好地看着你，看着你幸福……快樂，美滿，一輩子。
細碎的光芒，在合上眼眸的那一剎那，盡數湮滅於黑暗之中，手指上，倏地傳來一股緊緊纏綿般的力道，猛然攥緊了她的手。
殷沫沫艱難地想要撐起雙目，卻抵不過那源源不絕席捲而來的黑暗，徹底地昏睡了過去…………
殷沫沫沒想過，自己會再次醒過來。當她睜開雙眸的那一瞬間，光芒傾瀉而入，她反射性地眯了眯眼。
胃裡一陣又一陣地躊躇着，空蕩蕩的一片，難受到了極點。她禁不住地低、吟一聲。
還有痛覺，她沒死？
她被人又救活了？
那……蘇羽呢？
一系列的問題從腦海裡一涌而上，她猛然從牀、上撐起了身體，卻是頭痛欲裂，暈暈沉沉的，一下子又倒了回去。
“還敢亂動，臭丫頭，小老頭差點被你嚇死。”老頭子那蒼老的嗓音伴隨着門推開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