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媛,我聽說今天允許燃放煙花,難道你打算在醫院的窗口看嗎?”
“no,什麼……我最喜歡看煙花了……不是,流蘇姐,你們好歹考慮一下一米六的腿,只能這點速度啊……”
“……”
暮色褪去,換上深藍的黑夜。
一瞬間,刺目的白光直衝雲霄,綻放出一朵朵炫麗的煙花。
震耳欲聾的爆竹聲,周圍人們的歡呼聲,漫天的華彩勾勒出一副熱鬧喜慶的景象,低溫擋不住大家的熱情,分明覺得此刻暖如春季。
“好美啊!”
吳媛同學心花怒放的燦爛,眼底是美不勝收的火光。
都說女人喜歡花,一點不假,煙花同樣有異曲同工之妙。
“是啊。”
她明明自言自語,卻聽到身邊出現了應答的聲音。連忙轉過頭一看,原來是許默,這個傢伙!
“是你個頭!”
她不經意地斥的道。
後來吳媛仔細的想過了她跟許默之間的問題,原來一切不過是她小心眼,人家根本不在乎,從來沒把她放在心上過。
死皮賴臉的事,一次就夠了。
吳媛正準備挪地方閃,許默叫住了她,“吳媛,你跟你們醫院的那個羅醫生是在交往嗎?”
不說還好,一提,吳媛心裡就一頓不舒服,她額頭皺了皺,口氣不善的道:“許助理,我跟誰交往,和你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還是,你吃醋了?
煙火在許默的鏡片中折射出漂亮的光暈,也將他的臉孔和五官襯托的斯文帥氣,吳媛差點想一個巴掌拍死自己,都到了這個份上,犯個屁的花癡啊!
輪顏值,陸虞城分分鐘秒殺,她每天生出來的免疫力是見鬼去了嗎?許默也就是一校草的級別,要氣場沒氣場的!
“跟我是沒關係,不過作爲朋友,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羅凱不是什麼好人。”
許默推了推鏡框,眸色沉沉的道。話一出口,甚至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在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吳媛挑眉,諷刺道:“好笑,許默,你記得,你從來不是我吳媛的朋友,今兒我就把話晾在這兒了,我已經答應羅凱,我和他正式在一起了,就算他不是什麼好人,我樂意,你管的着嗎?”
說實話,她這幅咄咄逼人盛氣凌人的樣子,真的有些無理取鬧。
許默下意識地拳頭捏了捏,忽地鬆開,脣瓣擠出幾個淡漠的字眼:“隨便你。”
吳媛張了張嘴,看到他背影迅速地掠去,她直接氣的內傷了。
“許默,你就是一個混蛋!”
對着密集的人流,吳媛失聲大喊,也不知對方有沒有聽到。
天哪,她都說了些什麼,她根本沒有答應羅凱的交往請求!只是,許默剛剛那副樣子,實在是令人火冒三丈,憑什麼,他既然不喜歡她,憑什麼處處對她指手畫腳?
吳媛突然蹲下身來,獨自生着悶氣。
“阿城,我好像聽見吳媛和許默吵架了?”
“談戀愛不確定對方心意的時候,不都是這樣麼,總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尹流蘇依偎在陸虞城胸膛前,身體的大部分力量倚靠着他。很少有人像他們這般恩愛,一般女人懷孕了之後和丈夫的感情就會變淡,因爲滿足不了丈夫的需求。
但是陸虞城則不同,他的愛一如既往。
尹流蘇仰着頭,瞭望空中,眸子如星,笑着問:“陸總,你談過戀愛嗎?弄的自己跟戀愛專家似的,許默給你工作了那麼久,怎麼你泡妞的本事,一點都沒學會?”
“我從來不泡妞,一般都是女人主動找上來的。”
“……所以我也是其中之一?”尹流蘇有些淡淡的不爽,陸虞城的話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十分欠扁的,這是一種什麼狗屁自信!
陸虞城自然地環住了她腰線以上的位置,緩緩地收住。
“你不一樣,你是我陸虞城唯一深愛的女人。”他不慌不忙地在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含着淡淡的屬於他的氣息。
尹流蘇勾脣笑的比盛開的煙花更燦爛。
忽地,陸虞城又埋汰道:“許默這小子不行,吳媛那個女人嘴巴比你要厲害多了,往往性子越胡攪蠻纏的,直接拖到牀上簡單了事。”
尹流蘇白了他一眼,忿忿不平的道:“陸總,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不紳士,且禽獸上身嗎?”
陸虞城:“……老婆,我們只是先從身體先習慣彼此,加深瞭解,不是一向很積極向上的溝通方式嗎?”
“你厚顏無恥。”
她輕斥,眼中並無怨懟。
如今再提那些,竟覺得甜蜜無比。
“榮幸之至。”
他不得不承認,一開始,他確實先愛上了她的身體,逐漸的被她的冷靜,堅強,倔強,善良,美好決絕……一點一點的吸引,愛上她,和其他男人一樣,完全是情不自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情根深種。
他若愛,必定是要不擇手段得到的。
“阿城,我愛你。”
“什麼?”
“老公,我愛你。”
“我也是。”
此時夜空中綻放出呈愛心狀的煙花,彷彿象徵着他們的愛情,一定會幸福美好的。
“阿城……我肚子……”
正是情意綿綿之際,尹流蘇口中傳來了微弱的呻/吟,霎時,陸虞城發現她面容潔白,額上虛汗層層疊疊的沁出,一顆心涼到了谷底。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陸虞城面色驟變,將她扶上輪椅,一邊推,一邊大聲的疾呼:“讓一讓,我老婆要生了!讓一讓!”
聞言,廣場上的人流自發的朝兩邊退散,一條寬寬的大道立現。
許默和吳媛聽到了,立刻跟上。
想不到短短的幾分鐘裡,流蘇姐偏生是出事了。回去的路上,吳媛在隨時待命的救護車上給尹流蘇做檢查,發現下/身流了一攤血。
尹流蘇的意識半昏半醒着,只覺胸悶和腹痛難當,她痛苦的發着痙攣,手被陸虞城緊緊地握住,喉嚨裡嗚咽了一番,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陸虞城看到她如此難受,恨不得自己變作她,代替她去承受,面容肅黑,眸光沉重。
“吳媛,她現在什麼情況?”
“陸總,暫時還不能確定出血源,動了胎氣的出血和肌瘤的出血都有可能……”吳媛肅着臉道。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陸虞城的每一寸呼吸都快隨着她五內俱焚了,如此煎熬,若是再讓他承受一次,他會崩潰的殺人!
幾分鐘後,尹流蘇連擔架帶人一起進入了手術室。
“對不起,陸總,您不能進手術室!這是規定!”吳媛攔住了陸虞城,毫不留情的把手術室的門關上,他的腳步停滯在一門之隔。
無論陸虞城的身份是不是醫院的董事長,於公於私,吳媛都不能壞了規矩。
陸虞城太沖動和霸道了,誰知道他會在手術室裡做出什麼事情。
“吳醫生,不好了,產婦的血壓降下去了,而且出現短時間的心跳驟緩,出血原因已經查清了,因爲肌瘤的變大開始擠壓兩個胎兒……”
吳媛聽到助手的彙報,整個人重重地一顫,卻迅速的說道:“趕快讓產婦家屬籤病危通知書,馬上準備剖腹產手術和切除子宮肌瘤手術!劉雯,你馬上去叫馬醫生來和我共同進行手術!”
手術室外。
“家屬,趕緊簽字吧。”
陸虞城刷刷刷在單子上籤下自己的名字,落地乾脆決絕,“你轉告吳醫生,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大人救活!”
“……放心吧,我們醫院肯定先救大人的。”
隨後,陸正濤和林鳳亦趕到醫院,正好聽到了陸虞城和護士的對話。林鳳眼裡雖有幾分惋惜,確實心疼兩個孩子,但兒子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她怎麼敢有意見!大不了孩子沒了,領養一個,或者把阿仔接回陸家算了!反正她是破罐子破摔了!
尹流蘇昏昏沉沉的時候,聽到吳媛焦急的聲音以及手術室的大燈,光線那麼的亮,亮的她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流蘇姐,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相信我。”
有人在她耳邊輕輕的道,不知是打了麻藥的關係,後來她真的睡着了,肚子裡是有些知覺的。
她說不出話來,無論是方纔劇痛的時候,還是現在。
她很想試着和吳媛說些什麼,始終沒辦法開口。
怎麼辦?
她的孩子……一定要救救她的孩子!
手術的兩個多小時中,陸虞城坐立不安,一顆心幾乎是懸在了懸崖上的,他在外面,一點忙都幫不上!
他英俊的面容亦陰雲密佈,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分分秒秒對他而言,猶如在烈火中吊烤着,燃燒着。
驀地,手術室的燈滅了。
吳媛第一個推開手術室的門,摘下口罩,她面無表情,手術服上佔滿了不少的血。
陸正濤,林鳳許默幾個都圍了上去,“醫生,流蘇和孩子怎麼樣?”
陸虞城驀然擡頭,睜大了眼睛,眸中一片汪/洋深邃的苦澀。最終,他走到了吳媛的跟前,饒是心裡做了千萬遍的祈禱,絲毫不影響此刻渾身血液的倒流,一直衝到了頭頂,腦中,他沒有一刻是不提着心吊着膽的。
吳媛神情緊緊抿着,眸光有些複雜,她動了動脣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