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時候,傅芯是一臉嘲諷地看着傅婉。
孩子?傅婉的目光落在傅芯的小腹上。
這次過來,又是帶着陸洲的話,要傅芯打掉孩子。
陸洲可以強行把傅芯帶到醫院去打掉孩子,可是陸洲有陸洲的顧慮,他不想和陸恆成仇人。
他想傅芯自己去把孩子給拿掉。
“小芯,你叔叔本來就反對你和陸恆在一起…….”傅婉沒有說完,傅芯冷笑着接過來,“然後那?”
陸洲要做什麼,在醫院裡已經說得明白。
“小芯!”傅婉看着傅芯冷漠的眼神,她不知道說什麼。
“打掉他”這三個字卡在喉嚨裡,傅婉吐不出來。
傅芯笑了笑,早看清楚傅婉是一個怎樣的人,所以就算聽到傅婉讓她聽話,不要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會奇怪的。哪怕是傅婉聽了陸洲的話,把她帶到醫院的手術檯上,傅芯也覺得正常。
“你是我的媽媽嗎?”傅芯淡笑着問道。
傅婉沒懂傅芯的話,傅芯自然是她的女兒,是她生的。
“如果是,爲什麼從來不在意我,不想我過得幸福那?”傅芯問道。
陸洲反對自己和陸恆的事情,傅芯還能理解些,她的身世不好,又有傅婉這樣的媽媽,對陸恆的未來沒有幫助。
傅婉只顧着自己,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爲她考慮過。
“我和你到陸家後,你第一句話是,不要去招惹陸家的人。”
“陸洲說什麼,都說對的。”
“陸明珠欺負我,我和她打架,你跑過來一定是責備我的。說我不讓着她,說她是陸家千金,我寄人籬下,必須得讓着她。”
“我喜歡上陸恆,你不是幫我去爭取,哪怕是和陸洲講,你都不敢。”
“所以,傅婉,你把我當作你的女兒嗎?”傅芯站起身看着傅婉,冷着聲音一個一個字地問道。
傅婉被問得發慌,她想退了一步。
記憶力乖巧的小芯變了。
她還記着小芯四個多月的時候,她沒有什麼奶,又急着出去賺錢,所以把孩子丟給小芯的外婆。
她很難得回來,一年到頭回來三四次。
最長一次隔了半年的時間回來,她去抱小芯,小芯根本不認識她這個媽媽。
隔那麼久的時間回來,一是她想省錢,多存錢。
二是,她看到小芯想到自己那段不堪的往事,沒有小芯的父親,她怎麼會!
現在小芯像看仇人一樣看着自己,說着自己不愛她,說着自己自私。她又怎麼知道自己付出了什麼!
傅婉越想越氣,心裡聚集了一團怒火。
“你本來是寄人籬下,我要你讓着明珠,有什麼錯。”
“她是陸家千金,你是什麼身份。”
“你叔叔把你接進陸家,養着你,供你吃供你喝,讓你去學校讀書。你不該報答他?不該聽他的話嗎?”
“陸恆他是你名義上的哥哥,也是陸家少爺,他的身份你配得上嗎?小芯,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不要愛上陸恆,不要和他有什麼瓜葛,你叔叔是不會同意你們兩個人的事情的。我說的話,你聽進去沒有?”
傅婉氣憤地說道,“你年紀輕,離開陸家隨意找份工作都能養活自己。可是我那,我在陸家過了十來年的舒服日子,他要是把我趕出陸家,我這以後怎麼辦?”
“你養我嗎?你那一家小花店有什麼能力養我!”
傅婉說的話表面上聽得很有道理,傅芯以前也是按照她說的去做的。
不去和明珠打架,被明珠欺負了,她還得道歉。
不去招惹陸恆,陸恆對她再好,她都當不知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把陸恆的心傷了一遍又一遍。
傅芯聽着傅婉的話,眼裡泛起淚花。
“對,你說得對!”
“可是你是我的媽媽!”傅芯叫了出聲,“你不是外人,也不是陌生人。”
“你是我的親生媽媽。你把我生出來,就是要我受人欺負,要我一輩子不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嗎?”
傅芯的情緒激動起來,傅婉也是。
“把你生出來!”傅婉笑起來,眼淚一顆顆地從眶裡掉出來。
“小芯,你以爲我想把你生出來嗎!”
“我知道懷上你的事情,恨不得馬上把你給弄掉。”
看着傅芯的臉色變了,雙眼震驚地盯着自己,傅婉冷笑着又說道,“誰想把你給生出來!”
“我連着大學都沒有上,我還有美好的未來,以後也能找到一個好男人,就是因爲你——傅芯,你把我的人生全給毀了。”
“你是多餘的,你知不知道!”
“你剛生出來的時候,我沒有喜悅,我看到你在那裡哇哇大哭,我恨不得把你給掐死。沒有你,我會嫁給陸洲嗎?會沒有尊嚴地活着嗎?傅芯,就是你把我的人生給毀了!”
傅婉氣憤地喝道,她的雙眼被淚珠給弄得眼前模糊,說完這些話後,她氣得胸口起伏。
從自己的媽媽口中聽出這些話,傅芯怔住了。
小的時候,她是跟着外婆長大的,沒有爸爸,沒有媽媽。
問外婆,爸爸在哪裡?
外婆說死了!
媽媽那?
“媽媽賺錢養小芯,很辛苦的。小芯得乖乖聽媽媽的。”
傅芯想,媽媽在外面賺錢都是爲了養她,她得聽話。進了陸家,她在心裡一遍遍地告訴自己,聽媽媽的話,不給媽媽惹麻煩。
她的乖巧沒有得到傅婉的喜歡,反而讓傅婉把她的人生牢牢的掌控。
沒有陸恆,她很可能被傅婉安排嫁給一個不算熟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一定是陸洲挑的。
在傅婉憤怒地說出心裡的話,她後悔了。
小芯的外婆和她說過多次,有些話不能說出來,她心裡再委屈再難受,都得瞞着小芯。
這些話,傅芯承受不住。
傅芯終於知道傅婉的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奇怪,但是更傷心。
一個母親是這麼地不待見自己的女兒,難怪不管她的生活過得好不好!
“小芯。”傅婉歉意地說道,“只要你聽話,媽媽還是疼你的。”
她改口,說道,在她伸手去握住傅芯的手,傅芯把手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