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物?爲什麼這麼說?發現了什麼線索嗎?”我的精神一振。
“根據現場的勘察來看,108宿舍的門窗完好,沒有撬過的痕跡。金亞芳大概死於昨夜11點——今天凌晨1點之間,沒有中毒跡象,身上有多處深淺不一的傷口,沒找到兇器;傷口的形狀非常之不規則,極不平整,就像是……某種大型肉食動物啃噬過!”韓隊長的臉上浮上了古怪的神色,“法醫初步檢驗結果,她的致死原因是驚嚇過度加上失血過多。可奇怪的是,我已經詢問過107宿舍的同學了,除去一個請假回家未回和一個通宵練琴的,當晚宿舍裡共有六個人在,這六個人都一口否認聽到過任何異常的響動!
“那,旁邊的106呢?”我想了想問。
啃噬,動物,驚嚇過度,從這些詞語中我已隱約猜到了些許真相,但卻是無法告訴韓隊長的。
“也沒有。包括105、10和對面的109、110、111宿舍,所有的人都衆口一詞說,沒聽到呼救或者掙扎的聲音!”韓隊長的聲音裡帶着一點無奈,“幾個人這樣說或者是撒謊,但這麼多人就沒必要撒謊了!”
“這是不合理的第一點,沒驚動別人。”我點頭。
“學院裡並沒有大型肉食動物,連土狗也未養過一條,這一點我也已經從你們院長那裡得到證實了。”他接着說。
“這是不合理的第二點,兇器不存在。”我苦笑。
“學院是全封閉的,晚上不讓任何人進出。四面牆的高度都在5米以上,而且牆上沒有攀援的痕跡;值班的門衛是個退伍的老偵察兵,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警醒。”他嘆了口氣。
“這是不合理的第三點,兇手如何進出。”我跟着嘆氣。
“還有第四點嗎?”韓隊長問。
“有。也是最重要地一點。兇手爲什麼要殺她?”這纔是我最想弄清楚地。即使真是五通神。這降禍地對象好像也選錯了吧!
韓隊長望了望我:“據你所知。她與誰有過激烈衝突嗎?”
“不知道。我雖然認識她們宿舍地其他人。但惟獨還沒來得及認識她!”我老實地回答。
“咳。又是件棘手地案子!”他微微嘆息。“但願不會像……”
他突然停住了。一抹沉痛閃過眼眸。三年前地那些詭異和恐懼地回憶躍出腦海:死得可怖又離奇消失地丁仲衡、葉曉芸他們;倒在停屍間地秦法醫;死不瞑目凝固在小巷口地刑警;失蹤地高校長;無聲無息死在學校大廳外地醫護人員……
“雖然那些案子我解釋不了。但我仍然堅信這世上沒有鬼怪!”他似乎更想說服自己,“人性中地醜陋、貪婪、兇殘、自私造成了種種惡行。這些惡行纔是人心裡地鬼。我地職責就是盡我所能剷除它們!”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中多了幾分慈愛:“你們年輕人就是朝陽,你們的生命裡應該充滿希望,不要讓這些所謂地魑魅魍魎影響了你對生活的看法!”
我心中一暖,這世上總是有一些人,他們不是什麼大人物。但他們卻堅持自己的原則,歷經挫折也始終正氣凜然,才使得我們地生活充滿了真實感和安全感。
“哼。一堆無意義的空話!”一張帶着邪氣的俊臉突兀地出現在我的身旁,妖魅的桃花眼裡是招牌的鄙夷和不屑。
“你是誰?你是……學院的老師?”韓隊長看清他的臉後不覺一怔,有點不相信地問。
“學院的美術老師,陶潛。”他地臉很陰沉,語氣奇怪地不悅,“你一個刑警隊長,不趕緊想辦法去抓兇手,卻有閒情逸致在這裡和不相干的無知少女聊天,真是會浪費生命啊!“
不相干的無知少女?我惱怒地斜了他一眼。發現他身上今天的邪氣很濃,權衡了一下,決定無視這個名實不符的稱呼。
“陶老師,”韓隊長淡淡地說,“我在向她瞭解情況“她有嫌疑?”他微微冷笑。
“只是例行詢問。”韓隊長搖頭。
“咳,問完了嗎?她是否可以去上課了?”他微露揶揄之色,“你已經例行詢問了她快一個半小時了!”
“哦,是我疏忽了!”韓隊長看了看手錶,帶着歉意對我說。“不知不覺竟然談了這麼久,影響你上課了!”
“沒事,今天本來就無心上課了。”這麼多的傷腦筋的問題,足夠我苦思冥想半天的了,誰還有心思去聽課?
“找線索、抓兇手又不是你能力所及,多管閒事、自不量力!”他轉頭瞥了我一眼,“有那時間,不如注意一下自己的儀表。蓬頭垢面、衣冠不整地,真是丟人現眼!”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低頭打量自己。哦。早上急着趕去107,沒穿襪子。呃,衣服有點皺巴巴,還有頭髮沒來得及梳。可是,跟蓬頭垢面、衣冠不整還是有很大的距離的!
“饕老師,說話要實事求是,不要刻意誇大扭曲!”我憤憤地說。因爲怕他再算計我,所以並不敢表現得太惱怒。
“好了!我也該回局裡工作了。”韓隊長意味深長地說,“大家都要儘自己的本分纔是,千萬不能尸位素餐,掛羊頭、賣狗肉啊!”我目送韓隊長遠去,心裡很爲他最後的一句話感到困惑。他顯然不是指我,也不會是指他自己,難道,他懷疑起饕餮來了?
“喂,昨天晚上……”我一回頭,正撞上他妖魅十足的威脅眼神,底氣馬上泄了一多半,只好含糊地問,“不是你……嗯,下的……手吧?”
“比你還蠢的女人。我殺來幹什麼?燉湯喝啊?”他不悅地回答。
呃,把人命說得那麼不值錢!真是冷酷無情的妖獸!我暗地咒罵。
“那,你說,是什麼東西殺了她呢?”我心裡罵歸罵,臉上可沒有表現出來,反而低聲下氣地問。
“蠢女人。隨便什麼事都要插一腳,遲早小命不保!”饕餮陰森森地丟下這句話轉身也走了。
“……哎!哎!”等我回過神,他早沒影了。看來沒辦法,還得靠自己想!我嘆口氣,施施然走進宿舍樓,去找閔雨和胡霞。
“喂,我教地潛伏和偷聽地方法不錯吧?”另一幢宿舍樓的矮樹叢角落裡,三個蜷着身子地女生悄悄地透過縫隙注視着剛纔的一幕。一直等到人都走光了,才輕聲交談起來。
“還好意思提呢!蹲地腿都麻了。”高燕蘭抱怨。
“那個韓隊長你也認識吧?”張綺問葛虹。嗯。”葛虹似乎有點神思不屬。
“你們中學以前發生過很多兇殺案?”
“咳。只是幾件而已。”
“都是很詭異的吧?快跟我們說說!”
“……有空再說。不知道沈鈞和那個陶老師說了什麼?”
“不外乎是昨晚的事!”高燕蘭眨了眨眼睛,壓低聲音說,“我們也來查這件事。怎麼樣?”
“很危險的,不要了吧?”葛虹一驚,忙阻止。
“怕什麼?我們只要悄悄進行,而且三個人一起行動,互相照應,不就行了?”張綺的好奇心一洶涌,便暫時拋掉了死亡的陰影。
“不跟沈鈞說嗎?”葛虹有點擔心,“她好像對這件事比較瞭解。”
“她老是神神秘秘地,總不肯把她知道的全告訴我們。”張綺搖頭。
“你們放心。她一定會有所行動,我們只要暗中跟着她,就OK了!”高燕蘭有些興奮地說。
“葛虹,我們先說好,你可不能把我們的計劃告訴她。”高燕蘭淡淡地說,眼神卻很銳利。
“好吧。”葛虹無奈地說,“但我覺得不應該冒險,兇手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就因爲這樣,我們纔要去查呀!”張綺似乎忘記了她們早上聽說發生命案時的驚慌和恐懼。變得意氣風發,“說不定,我們能比警察叔叔們先找到兇手呢!”
高燕蘭和張綺都沉浸在臆想的勝利中,葛虹臉有憂色,可眼中卻有不易察覺的寒光一閃即逝。
雲層裡。
“呵呵!饕餮,你瞧,攪和的人越來越多了,有趣,有趣!”溫文爾雅的聲音裡帶着意義不明的嘲弄。
“你還是多擔心一下你那個愚蠢地表妹吧!”陰柔的聲音裡隱隱露出暴戾和不悅。“螳臂當車。螻蟻撼樹,遲早到枉死城報到!”
“咦咦?你什麼時候關心起她來了?”雲騰蛟撥開幾塊湊上來想聽點獨家消息的八卦雲團。故作驚異地說。
“關心她?你欠扁啊!我最討厭地就是她!”饕餮惡狠狠地瞪着他,“況且,這次誰是老大?是我!我是在提醒你,想辦法讓那個蠢女人別礙事!”
“是嗎?可我怎麼覺得你這次否認得太快,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呢?”雲騰蛟的嘴角往上揚,眼睛裡泛起了耐人尋味的笑意。
饕餮冷哼了一聲,別開了頭。
不知爲什麼,剛纔連他自己也覺得隱約有點心虛,所以便沒再費力同那條滑不溜丟的螭龍爭辯下去。反正,他們只需要隔岸觀火,不到最後,是不必親自動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