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戰洛陽

滾滾濃煙從洛陽城頭騰空而起,粗大的煙柱好像要直接飛到天上去。雲浩沒有給李二弄來火藥,卻給了李二其他的東西。這種扔出去會燃燒並且發出濃煙的東西,就是雲浩的一項贈品。

一個個竹子編成,裡面裝滿稻草和各種藥品石灰的煙霧彈扔到了洛陽城頭。滾滾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睛,軍卒們一個個吐着舌頭咳嗦。有些人勉強睜得開眼睛,用手中兵刃將那些冒煙的東西扔下去。可扔下去一個,卻拋上來兩個。唐軍的這種玩意,好像無窮無盡一樣。

洛陽城頭在冒煙,單雄信的腦袋也快急的冒煙。再這樣下去,這仗就不用打了。光靠薰,也能把命薰掉半條。下面的仗還怎麼打,唐軍殺上來的時候還他孃的有士氣麼?如果這些不是王世充從江南帶過來的老兵,早就一窩蜂的逃散了。

看着城下的李唐大旗,單雄信的眼睛幾乎能噴出火來。那個射殺自己大哥的傢伙,居然當了大唐皇帝。看起來,自己報仇的路將要遙遙無期。秦瓊徐世績投降李唐的時候,曾經給他留過書信。可誰都能投唐,他單雄信卻是不行。國仇家恨集於一身,他沒的選擇。

本來國仇談不上,可王世充幹掉了越王楊桐自己當了皇帝。這就麻煩了,要知道李淵和楊廣是表兄弟。越王楊桐應該怎麼稱呼李老先生?以前的時候,好歹大家是親戚。好多事情或多或少的可以談,現在不行了。李淵跟楊廣是表兄弟,跟王世充可沒半毛錢關係。

這一次李淵出兵,打的旗號就是誅除亂臣逆賊王世充。

“賢婿,這可如何是好。”王世充要急瘋了,爲了籠絡單雄信。他把自己年方十五的閨女都豁出去了,現在洛陽城頭亂成一鍋粥,眼前的一切都將化爲泡影。剛剛過了兩個月的皇帝癮,實在還沒當夠。

“令軍卒先撤下去,待煙霧散盡了再上城頭。”單雄信咬了咬牙,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守城之戰,最重要的就是戍衛城頭。依仗高牆之利,斬殺敵軍。可現在要講城頭讓出來,一旦唐軍登上城牆,那靠的可就是白刃戰。若是真讓唐軍在城頭站穩腳跟,這仗就算敗得不能再敗了。

“真的要撤?”王世充帶着哭腔,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將他身上的鐵血消磨殆盡,曾幾何時他也是能征慣戰的勇將。可現在,哪裡有半點勇將的影子。

“沒辦法,再這樣下去薰也薰垮了。”單雄信不再囉嗦,令旗一擺大鄭國的軍卒好像潮水一樣向城下涌去。剛剛還站滿城頭的軍卒,頃刻間走了個乾乾淨淨。空留下大鄭的旗幟,還在烈日下打着蔫。

“哈哈哈,那小子弄出來的東西還真好用。”李二看到鄭軍撤離城頭,興奮的大笑道。沒有人駐守的城頭,將會極大減少攻城的傷亡。

“進攻!”李二命令一出,戰鼓聲立刻隆隆作響。劉鴻基帶着自己的手下,當先殺了過去。他的身後跟着秦瓊和程咬金,三個人各帶五千軍卒呈品字形衝了上去。李二第一波的衝擊,就投入了一萬多人,可謂大手筆。

聽到唐軍陣營的鼓聲,單雄信感覺自己的心都在下墜。當看到黑壓壓的三個品字形的方陣壓上來的時候,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城頭的煙霧還沒有散去,上去之後連眼睛都睜不開,士卒們哪裡還願意再上去挨薰。難道說,老天要亡我單雄信不成?

“快,快讓軍卒們上去。”王世充慌亂的下達着命令,可軍卒們接到命令卻是你推我搡,沒人願意再上城牆。

正當單雄信心灰意冷,王世充急的要跳牆的時候。忽然刮過一陣大風,接着又是一陣。大自然的力量,很快便將城頭的濃煙颳了個乾乾淨淨。

“天佑我大鄭,上城樓跟他們拼了。大鄭必勝!”單雄信眼睛瞪得溜圓,很快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嘴裡說着蠱惑性的語言,手裡拎着橫刀就率先衝上了城牆。

校尉們也反應過來,一個個玩命喊着:“大鄭必勝!”跟着單雄信衝上了城牆,軍卒們一個個好像打了雞血。剛纔被煙燻的頹唐都丟到了爪哇國,一個個“嗷”“嗷”叫着衝上了城牆。

弓弩手一刻也沒有停留,衝上城牆箭矢就像雨點兒一樣飛了下去。似乎要將剛剛被薰的腌臢氣,全部都射出去一樣。

雨點一樣的箭矢,中間還夾雜着強弩。扛着雲梯的唐軍頓時倒下了一大片,盾牌手趕忙將扛梯子的軍卒罩住,可還是不斷有人倒在箭矢之下。

“奶奶的!”老程的鎧甲被一支箭矢射中,箭矢被鎧甲彈開。如果不是雲家鎧甲精良,他現在已經受了傷。

冒着大鄭軍隊的箭矢,唐軍幾乎是每一步便倒下一個人,硬撐着來到城下。軍卒們一聲發喊,雲梯就豎了起來。不怕死的傢伙叼着刀子就往上爬,秦王有話。第一個登城者賞千金,官升三級。

當兵就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活,這一百多斤能換一千貫錢,就算是敲碎了賣骨髓也賣不了那麼多。今天秦王給了這個機會,富貴險中求拼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唐軍的精神不正常。大鄭軍的精神同樣不正常,王世充將一車一車的銅錢堆在城牆後面。一個人頭十貫錢,上至將軍下到普通一兵都可以領。只要拿着人頭,就可以換錢。

大鄭軍看爬上來的唐軍,就好像看到了一坨坨移動的銅錢。他們也是從江南一路殺過來的好漢,李密的瓦崗那樣強大,還不是成了手下敗將。數十萬瓦崗軍就被打的灰飛煙滅,十幾萬唐軍又算得了什麼。

從第一名唐軍士卒登上城牆開始,慘叫聲就沒有停止過。橫刀砍在骨頭上的“咔”“咔”聲響成了一片。不斷有人被從城牆上扔下來,也不斷有云梯被掀翻。鮮血流淌在青磚城牆上,在上面留下一塊塊觸目驚心的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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