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蘭舟明明很明白,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傷口出現在羅雲裳身上的時候,他只覺得心裡有種說不來的感覺,男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像是爲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到不解。
“好飽。”在木碗裡最後一滴魚湯被喝進肚子裡之後,羅雲裳忍不住滿足的嘆息,食物的充分補充,讓她身上的氣力也回來一些。
“喝了。”紀蘭舟再次從山洞外回來的時候,手裡還是端着那隻木碗,但裡面盛的已經不是香噴噴的魚湯,而是一碗深褐色,氣味絕對稱不上好聞的東西。
“這是什麼?”羅雲裳忍不住皺起眉頭。
“藥。”到底還是擔心羅雲裳的狀況,紀蘭舟就走的遠了一點,找了這些有消炎功效的草藥來。
“可以不要喝嗎?”倒不是羅雲裳不識好歹,真的是味道太難聞了,喝下去真的需要莫大的勇氣,而她勇氣向來有點少。
紀蘭舟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黝黑的眸子望着羅雲裳。
見狀羅雲裳知道這個男人是絕對不會妥協的,“喝就喝,反正不是毒藥。”
羅雲裳一再的如此安慰自己,可當木碗到了嘴邊的時候,那濃烈的藥味沖鼻而來,她實在忍不住別過頭去。
但她也清楚,在男人的監視下是無論如何都逃不過去的,再次做了幾分鐘的心裡建設之後,才捏着鼻子一口喝進去大半。
舌頭的味蕾在接觸到液體的那一刻,那種可怕的味道簡直是要把她殺死。
“不許吐!”紀蘭舟眼疾手快的捏住羅雲裳的下巴,讓她無法吐出來。
“唔唔唔……”羅雲裳轉頭着腦袋,想要甩開男人的桎梏,但是紀蘭舟哪裡肯讓她如願。
僵持了一會之後,羅雲裳還是隻得兩眼淚汪汪的把藥吞下去,不過木碗裡,剩下的藥,她是說什麼都不肯再喝了。
紀蘭舟這次沒有繼續勉強,反正他之前早就預料到羅雲裳可能不會乖乖地喝,而加重了藥量,耐心的等待羅雲裳用水漱口之後,又吃掉一個紀蘭舟找來的紅紅果子沖淡嘴巴的苦澀味道後,他決定帶着羅雲裳去再換一次藥。
“等下,等下!”在察覺到男人想要抱起她的時候,羅雲裳連忙喊停,等她用西裝的外套嚴嚴實實的把自己遮住之後才任由男人抱起來。
紀蘭舟對此嗤之以鼻,全身上下他哪個地方沒有看過,沒有摸過,現在才遮,早晚了。
羅雲裳不理紀蘭舟,反正只要她覺得心安理得就好了。
到了小溪邊,羅雲裳再次被放在昨天的石頭上坐下,她用來遮擋春光的外套也被毫不留情的掀開。
羅雲裳臉龐一紅,不由得覺得十分尷尬,可她也清楚男人這隻爲她好,所以並沒有跟之前一樣,不分青紅皁白的暴抽紀蘭舟一頓。
舊的草藥被換下來,又覆蓋上新的,過程倒是很疼,但是也不是那麼不可以忍耐的了,當然除了忍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垂着頭望着蹲在身前忙碌的男人,羅雲裳心裡忽然涌上感動,說實話,要不是親眼見到,親身經歷,她真的不敢相信像紀蘭舟竟然還有着這樣溫柔細緻的一面,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別自作多情了。”聽到紀蘭舟聲音的時候,羅雲裳才知道原來不知不覺間她竟然把心裡話給說出來,“我花了那麼大的代價買下你,總要好好的‘使用’才能勉強回本不是嗎?”
羅雲裳,“……”
剛纔誰感動來着,誰感動來着!
到底是一直高燒未退的,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比之前差了太多了,一番折騰之後,又回到山洞之後,羅雲裳被紀蘭舟摟着很快的再次陷入沉睡之中。
反正在這個沒有電,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甚至連本書都沒有的地方,吃飽了就睡成了唯一的事情。
只不過這一次,無論是她還是紀蘭舟都不是睡到自然醒的。
他們是被吵醒的。
吵醒他們的不是順着紀蘭舟發出信號找來的救援人員,而是叫聲,或者說吼聲。
野狼的吼聲。
嗷嗚,嗷嗚……
羅雲裳徒然驚醒,她剛想驚叫,就被一隻手擋住了嘴脣,“別出聲。”
紀蘭舟放開羅雲裳,悄悄地起身,把之前撿回來的枯樹枝聚攏在一起後,又把一些容易燃燒的幹樹葉放在冒着煙的火堆上,這本來是紀蘭舟弄來薰走蚊子的。
在紀蘭舟的努力下,火光終於重新冒了出來。
“這樣真的管用嗎?”羅雲裳看着跳躍着火焰的火堆,終究還是忍不住的問道,用火驅走野獸,這個方法她是知道的。
但是,是否真的能驅走野獸,這個就不得而知了。如果這個方法只是用來唬人的,她跟紀蘭舟的下場可就好玩了。
“不會有事的。”紀蘭舟並沒有正面回答羅雲裳的問題,再次把幾根較爲粗的木頭放進火堆裡之後,說道,“我出去撿點柴火,在我回來之前不要亂走動。”
看着男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羅雲裳本來想說,別去的,可是她只是張了張嘴脣,並沒有發出聲音。
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久,當男人抱着一堆柴火走進來時,羅雲裳激動的幾乎流下眼淚來,在這等待的時間裡,她真的以爲紀蘭舟已經丟下她一個人離開了。
還好他沒有,他回來了。
紀蘭舟把柴火扔到一旁,還不等他把剛撿到的鐵棍放到最順手的位置,羅雲裳的身軀就撲了過來。
“怎麼了?”他並沒有錯過女孩的臉龐上滿是激動,那雙眼睛裡甚至還泛着淚花。
羅雲裳搖搖頭,紀蘭舟也沒有追問,他只是再次伸開雙臂再次從身後把羅雲裳摟進懷裡。
羅雲裳側着身子,身體微微彎曲着,這樣的姿勢剛好與男人的身體嵌合的毫無縫隙,像是本來就該待在這個位置的。
羅雲裳其實是很討厭這個姿勢的,因爲被男人從背後擁抱在懷裡的感覺,有種窒息到讓她無處可逃的感覺。
可現在她卻是前所未有的乖順,在一聲接着一聲的淒厲狼吼中,能有一個並未遺棄她的同伴實在是件幸福的事情,儘管她之前都是恨不得離紀蘭舟遠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