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涼宮的不幸還在繼續。涼宮領着涼霙和涼雄來到游泳館,一陣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好惡心。不過,兩個孩子都不怎麼在乎,看着藍汪汪的水和裡面的氣球憧憬。
涼雄懂事,知道自己的那個“小姑夫”惹禍了,本來高漲的熱情瞬間成了霜打的茄子。但是在看見最喜歡的游泳賽道的時候,已經熄滅的熱情瞬間被點燃,跟熊熊烈火似的。不過,小姑姑情緒不高,他也有點不敢動。涼霙摟着涼宮的胳膊,一副擔心的樣子——昨天爹地還說對她和媽咪負責,今天就食言了,果然還是要自己保護媽咪。
涼宮覺得這兩個孩子再發愁都快得抑鬱症了,趕緊幫忙脫下他們的小浴袍,“去吧,我去岸邊等着你倆,注意安全啊”。
涼雄見她臉上的笑容很真,拉着涼霙跑過去,嘻嘻哈哈的清脆笑聲在涼宮耳邊迴響,心情好像也好了一些。
倆孩子都是游泳健將,身姿優美,遊得歡快,再加上兩張精緻的小臉,瞬間吸引了在場很多人的目光。
涼宮跟救生人員打招呼,“您幫忙看着點,我不會游泳”。
救生人員是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留着時尚的雞冠頭,本來這裡有很多孩子,他已經夠煩了。但猛然聽見這麼幹淨的聲音,好奇地回頭。
涼宮披着合體的浴袍,膝蓋以下都露在外面,小腿潔白勻稱。長髮盤在頭頂,就像是個美女大學生,和那些大腹便便的家庭婦女一比,天上人間。救生人員趕緊點頭,“沒問題,”“沒問題”。
找個躺椅在旁邊坐下,涼宮眼神飄忽地看着泳池中嬉戲的兩個孩子。那個小夥子本來想要搭訕,但是看涼宮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也悻悻然離開,專心看護孩子們,只是眼神不住地往這邊飄來。
顧城穿着浴衣,裡面是泳褲,但是氣勢不減,一雙鳳眼露出冰冷的神色,“跟蹤我”?
秦素素很聰明,自然不會留下把柄,“是欣欣約我來的”?
二女的相識過程不可謂不狗血。話說,秦素素在公園見過涼宮和顧城之後,心裡升起了濃濃的危機感,雖然她還不確定,是否用自己的股權換取婚姻,但是她不能容忍顧城愛上任何女人,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不許別人覬覦的那種。
林嵐香是個作家,無慾無求。駱欣是個演員,很具有掠奪性。秦素素看似不干預顧城和這倆個女人之間的事情,但是她們的底細被秦素素查得清清楚楚。
經人介紹,秦素素認識了駱欣,二女也成爲了好友。
至於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有腦子的人都會想想裡面陰謀詭計的成分。可駱欣自負,覺得世界都可以圍着自己轉。當顧城也和秦素素打招呼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你們認識”?
顧城開始也納悶,這倆人怎麼走到一起了。聽她發問,也將其中的曲折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嗯,要跟我生孩子的女人”。
古城一句話,兵不血刃,轉身離開。秦素素想要跟上,被駱欣拉住胳膊,“你什麼意思,拿我當槍使”?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爭也沒有”,秦素素臉上的友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
駱欣鬆開她的手臂,唾了口唾沫,“哼,不爭怎麼知道是不是你的,別用你那套失敗的言論在這裡煽動,生孩子,生猴子比較適合你”。說完話,離開,今天不僅被當槍使了,也使挽回顧城的希望更加渺茫。
秦素素絕對不敢去打擾顧城,她知道他的手段,所以施施然地離開。被一個戲子侮辱,秦素素臉色鐵青:等着吧,有你哭着求我的時候。
女人的友情,經不起任何風浪。
涼宮靠在竹製的躺椅上,耳邊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意識越來越遠,身子像是浮到了半空,掙脫了地球引力。
腦子裡想起一個乾淨的聲音,“涼宮”,“涼宮”。
努力睜開眼睛,一張白皙溫潤的臉龐出現在離自己不遠的空間,不會太失禮,“石爍”?
“還以爲認錯人了,你怎麼在這兒”?石爍溫柔地看着她,眼睛裡是熟悉的關懷和心疼。
涼宮揉了揉太陽穴,感冒的節奏。坐直了身體,說道,“和大哥一起來的”。
石爍也看見了泳池裡的兩個小的,笑意爬上臉龐,“涼霙都這麼大了”。
十年,不短。涼宮非常有自知之明,絕不是因爲自己國色天香,顛倒衆生。石爍這些年,若即若離的跟在自己身邊,德國的鄰居,國內的對門兒,他好像是一個無慾無求的騎士,時刻守護在涼宮和涼霙身邊,只在她們需要的時候出現,車子壞的時候,遇上壞人的時候,涼霙生病涼宮害怕的時候,搬家的時候……涼宮從小到大,從十六歲到二十五歲,差不多十年時間的照顧,所以,涼宮不可能討厭他。
顧城進來的時候,涼宮正在和石爍聊天,沒有注意到,涼霙也倚在石爍的身邊,親熱地說笑。顧城心裡一顫,看着好礙眼。換位思考,當涼宮看見自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渾身想要嘶吼的感覺。
也許是血緣的關係,涼霙的視線掃到了顧城,沒有以往的親熱和微笑,低下頭,挪到了涼宮的身邊,眼神晦暗。
顧城心塞,爲什麼倒黴的總是他,他是真心向善,真心改過的,能不能原諒我啊,我只是運氣不太好啊。
石爍也有意識般將目光投向進來的男子,修長精悍的身材,俊美剛硬的五官,彷彿天神駕臨一般地大步而來,吸引了場中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導致片刻的寂靜。
男人走到涼宮身前,對於石爍連眼皮都沒挑,徑自蹲下和涼宮平視,瞬間從高不可攀變爲暖男,地將她摟進懷裡,一言不發,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他一直認爲,涼宮是懂他的,即使隔了這麼久,依舊給自己一個改過的機會,就是因爲她知道自己始終愛她,在自己還沒發現的時候。她也應該懂得自己的無奈,自己的倒黴,和自己的悔改。只是命運,只是運氣,太他媽的混賬,和自己一樣混賬。
雖然剛纔她的臉色和平常沒有差異,雲淡風輕,但是自己從那雙寶藍色的眸子裡看見了失望和不屑,令他心頭有些微微地慌張。
放開溫軟的身子,自己的體溫有些高……涼宮裡面是穿的泳衣,沒有礙手礙腳的胸衣,一想到這裡,顧城趕緊收拾心神,暗罵自己果然混賬,摟過了彆扭的涼霙。
將孩子一把扛到肩上,涼霙繃着的小臉露出了笑容。顧城和她逗悶兒,“人不大,膽子不小,還學會耍脾氣了”。
“是爹地不對”。涼霙望着他堅實的後背和修長的腿,覺得世上的一切困難都可以被這個人戰勝。
顧城將她輕輕地放到泳池中,自己也脫了浴袍,下到水裡,將她摟在臂彎,“原諒爹地最後一次,好不好”。
“嗯,拉鉤”。
二人轉眼就化敵人爲戰友,遠處的涼雄趕緊游過來,拉着顧城的手,“小姑夫,你放開涼霙,趕緊的”。
顧城一看這小子就順眼,這麼小就這麼霸道,而且那句“小姑夫”叫的他心曠神怡,但還是和他爭執,“我閨女,我還不能抱了”?
“你要抱你閨女,我就抱你媳婦兒,反正那是我姑姑”。涼雄一跳,藉着水的浮力就坐在了臺子上,作勢要奔涼宮的懷抱而去。
顧城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扯下來,“看在那句‘媳婦’的面子上”。
一大倆小在池子裡玩鬧,惹得大家頻頻回頭觀看,顧城倒三角的精悍身材還是很有料的,還有一些目光投到了涼宮這裡,估計想要看看這位收服天神的仙女。那個救生的小夥子剛剛還怦然心動,但是不到一刻鐘就已經黯然神傷了,名花有主啊。
涼宮的神色沒什麼變化,哪怕她從顧城的那個擁抱中讀到了他的堅決和愧疚。
當年他一走了之,不是不在乎愛情,而是情非得已,文觀止在後來的時間或多或少地和她說起過一些,但是對於涼宮來說,有時候結果比過程更重要。稟性難移,她能做的就是順勢而爲,順其自然。
“他是涼霙的父親,顧氏的總裁,顧城”。涼宮從來沒有說起過這個男人,石爍也刻意迴避這個問題,沒想到今天來了個突然驚喜。可能是血濃於水的原因,涼霙雖然和石爍親近,但不會有和顧城在一起時候的大膽和放肆。
涼宮望着裡面的三個親人,輕聲迴應一個字,“是”。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二人相對而坐,涼宮看着他們三個比賽,像三隻靈活的大魚。石爍看着涼宮,眼睛裡閃着不知名的光。
石爍起身,“回頭見,自己保重,我要出差一段日子”。
涼宮擡頭,和他四目相對,眼裡都是坦然,“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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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爍輕輕地抱了抱她,轉身離開,接到顧城冰冷僵硬的視線,一笑而過。
心裡鬆了一口氣,涼宮也很無奈,一個幫了自己無數次的人,她要如何去面對。拒絕過,爭吵過,可是結果還是這樣。石爍說, “一切,都是因爲愛”。
等三人上來的時候,涼雄已經纏着顧城一口一個“小姑夫”的叫了,跟親爹似的。涼霙也在和顧城親近的時候,將石爍的“家底”好好交代了一番。
臉頰有些微紅,大手摸上涼宮的額頭,燒得已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將人一把撈起,顧城對倆小說道,“媽咪生病了,你們拿東西去叫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