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安站在出租屋的陽臺上,餘暉照在臉上,有些刺眼。
握着手機的纖細手指跟着攥緊,他又回來了?
“秦落落,你還愛他嗎?”蘇念安的聲音也有些抖動,那年,落落被傷的太深,雖然在蘇念安的陪伴下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但是,心裡受的傷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的癒合呢?
蘇念安的琥珀眸子即使餘暉在傷着眼睛,但是卻沒有一絲眨動,她在等待着秦落落的回答。
“愛。”秦落落的聲音果斷而決絕,是那樣的寧可受傷也要愛的徹底的果決!
蘇念安紅潤的脣微張,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已經決定了,她又能多說什麼呢。
“秦落落,你被傷的還不夠嗎?”蘇念安努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吼出來。
怎麼明明知道那是深淵,還要奮不顧身的跳下去?
這就是秦落落當年所謂的愛情嗎?
“念念,他和我解釋說他是逼不得已的。”秦落落急忙向蘇念安解釋,但是那話語中的無力,蘇念安又怎麼能不知道她是在自欺欺人。
聰明如她,卻也在愛情面前裝起了傻瓜。
蘇念安的心有一瞬間的酸澀,她和秦落落不同,她太過於固執,太過於執着,容不得背叛的愛情繼續生存。
所以,她和顧霖斷的那樣徹底。
人生的初戀總是美好的,但是卻註定沒有結局,那美好的青春年華,美好的愛情歲月註定折損在生活的壓迫,社會的吸引,和那無止無休的利益面前。
秦落落難道不知道這些嗎?爲什麼還要傻傻的去飛蛾撲火,非要讓自己的心碎的再也縫合不上,纔會痛的醒悟嗎?
“念念,我希望你支持我。”秦落落見蘇念安久久沒有回答,帶着祈求和期盼的聲音說道。
她的愛情,她自己都沒有信心,所以太過於孤獨,她真的希望有人能夠給她一點力量,讓她走的長遠一點,讓她用自己最後一點的熱度將那段沒有結局的愛情走完。
她哪裡不知道那是個深淵,但是,她就是要用鮮血去祭奠。
“落落,你是想讓我將你向那深淵推得更進一步嗎?還是想讓我在背後將你直接推下去?可不可以不要再自欺欺人?”蘇念安終於還是忍不住怒吼,她在愛情面前已經活的足夠坎坷。
她不想自己最好的朋友再走一邊自己走過的路。
那段路,真的很難走,難走到將她傷的血淋淋,甚至遍體鱗傷。
“念念,我到家了,我真的愛他。”秦落落的聲音有些失望和無奈,最後的聲音更是悲愴。
手機傳來的忙音就像是秦落落的哀怨,她知道秦落落希望自己能夠理解她,但是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去飛蛾撲火?
女人,爲什麼在愛情面前受傷的總是女人?
蘇念安將手機放下,心,再一次高高的懸着,久久不能平靜。
……
冷鶩站在機場,回首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竟然沒有一個是來送他的,在這個城市,自己活的還真的是孤獨的很。
沒有一絲的留戀,更沒有一絲的牽掛。
陸梓琛透過車窗,深邃的眸子看着冷鶩落寞的身影消失在人海,涔薄的脣緊抿。
“開車。”低沉的聲音比以往更讓人心悶。
手機在緩緩的震動,陸梓琛骨節分明的手指拿着手機,輕輕的接起:“爺爺。”聲音很恭敬,但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
“還知道叫爺爺?”陸老爺子的聲音有些慍怒,渾厚聲音更是鏗鏘有力。
“爺爺,怎麼了?”陸梓琛的眉頭深深的皺起,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讓陸梓琛敬畏的話,那就只有陸老爺子了。
“念安已經多久沒回家了?”
“她就是出去散散心。”陸梓琛知道這件事情瞞不住爺爺,更何況已經是見了報紙的。
“她和別的男人,你和別的女人,這日子到底還過不過了,我不管,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必須見到念安。”陸老爺子的聲音倔強,不可違背。
陸梓琛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不斷的在眉心揉着,爺爺的話不得不遵從,但是現在蘇念安刻意躲着他。
難道還要去公司搶人不成?
“知道了爺爺。”陸梓琛不敢違背,雖然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不得不答應。
他就是怕強行去做,會引起蘇念安的警覺,那她背後的秘密,自己就更難發現了。
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想到了某個妙計。
“去醫院。”陸梓琛涔薄的脣彎起淺淺的弧度,似乎心中已經有了解決事情的辦法。
蘇念安,你跑不掉的,不能用強的,咱就讓你自己回來。
“是。”新派來的司機,微微踩下油門,雖然不知道陸梓琛是什麼意思,但是不敢有其他的話語。
陸梓琛躺在醫院的病牀上,頓時感覺渾身輕鬆,一身寬鬆的病號服一穿,感覺還不錯。
“陸梓琛,你搞什麼?這是醫院,不是賓館。”遲唐看着一臉享受愜意的陸梓琛翹着二郎腿躺在牀上,儼然沒有大總裁的樣子,這心裡就氣不打一處來。
這到底是唱的哪門子戲,要來醫院打葡萄糖?
知不知道最近醫院的牀位很緊張啊?
“有病看病,不來醫院,上哪?”陸梓琛深邃的眸子此時完全不像以往那般強勢。
遲唐看着他的樣子,眸子中的狡黠一閃而過:“陸梓琛,這是那個女人把你逼得用起苦肉計了?”
能夠在陸梓琛身邊的人,有哪個不是聰明透頂的,遲唐更是狡猾的如狐狸一般,況且以他對陸梓琛的瞭解,猜到他的想法也不難。
“就你聰明,是不是不忙啊?要不要也跟着冷鶩去金三角玩幾天?”陸梓琛的深邃的眸子威脅的看着遲唐,他討厭別人窺探他的想法。
“您躺着,我去給你拿葡萄糖。”遲唐一聽陸梓琛那威逼利誘的話,頓時眉頭不自覺的抖動一番,多年的從業經驗告訴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十六計走爲上。
陸梓琛看着遲唐逃也是的身影,纔算是微微露出笑意。
“去接少夫人,就說我病了,希望她能來看看,要是請不來,就強行帶來。”陸梓琛深邃的眸子看着天花板,這一招,蘇念安上不上當,就看她心裡到底有沒有他陸梓琛了。
陸梓琛在賭,賭她還是在乎自己一點點的。
……
臨近中午休息,蘇念安打算和慕永歡一起去喝杯咖啡,但是慕永歡卻被朱莉拉去商討一個設計案,慕永歡不好推辭,只好歉意的和蘇念安說下回他請。
蘇念安一個人走出大樓,今天的風有些凜冽,總是想要鑽進人的衣領,蘇念安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握住,身子畏縮,想要抵擋一些風寒。
低着頭,快步的向前走,突然,一輛車子緩緩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剛想要繞過去,卻被裡面下來的人攔住。
“少夫人。”那男子的聲音很沙啞,說出的話更是讓蘇念安心裡一緊。
陸梓琛還是找上來了,難道打算強行將她帶回去嗎?
那還真的是卑劣的很。
“認錯人了。”蘇念安將頭低的更深,想要將臉深深的埋在衣領裡,踩着步伐就要離開。
“少夫人,少爺病了,希望您能去看看他。”蘇念安的腳步被這句話弄得微微停頓。
“他有病了?不是有醫生呢嗎?”蘇念安的心微微一緊,陸梓琛病了,但是和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不是有小三小四,還有那個私人特護嗎?
“少爺並沒有叫別人,只是希望少夫人能夠去看看他,少爺一個人在醫院真的很可憐。”那男子聲音沙啞着,很有說服力,更是將陸梓琛的處境訴說的淋漓盡致。
“那,在哪家醫院?”蘇念安的心微微軟了下來,畢竟現在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陸梓琛,不管他們之間的恩怨如何,她總該去看看。
更何況,他在自己的身上砸了十多億。
“夫人上車,我載您去。”男子打開車子的後門,很恭敬的請蘇念安上車。
蘇念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上去。
車子疾駛而去,見到蘇念安上車的慕永歡,急忙趕了出來,但是卻沒有能夠阻止。
那車子他當然認得,那是陸梓琛經常乘坐的加長林肯。
朱莉跟在慕永歡的身後,看了看慕永歡急切的樣子,眸子有些陰暗,“怎麼了,慕設?”朱莉佯裝不解的問道。
“沒事。”慕永歡看了一眼身後的朱莉,掩蓋下自己一臉的緊張,恢復以往的淡然說道。
“哦。”朱莉眸子微斂,慕永歡和蘇念安的關係果然不簡單。
慕永歡拿出手機,將電話打給了蘇念安:“你是自願的?”慕永歡的聲線有些低沉,不復以往的平靜清亮。
“恩。”蘇念安淡淡的說道,他知道慕永歡在擔心什麼。
“你知不知道,這次回去,就可能再也出不來?”慕永歡壓低自己的聲音,儘量不讓朱莉聽見。
“知道,我會注意的,別擔心。”蘇念安纖纖玉指緊緊的攥在一起,這次的責任算是報答陸梓琛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吧。
畢竟,不是所有的回憶都是苦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