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爲副大隊長權利更大，豈不是更好？”
魯伯特拉回飄遠的思緒，說回正題。
“大隊長不錯，副大隊長不好。副大隊長只是幫大隊長打下手，說是高級傳令兵都不爲過，根本沒什麼實權。不過這也是成爲大隊長必經的過程，正常情況下就該這麼走你的官途。”
“哦？那麼我現在有非正常情況下的走法？”
魯伯特和佝僂黑影見面次數不多，十多年來不超過五次，但對於佝僂黑影話中有話的說話方式並不陌生。不過近兩個月，兩人已是第二次見面了。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我最喜歡聰明的孩子，要是亞歷山大他們能有你這樣的悟性和果斷，老早統一人族！”佝僂黑影爲魯伯特灌了一碗雞湯才繼續說，“雅典娜的生日，如果我們成功完成我們的目的，那麼你就不會是副大隊長了，很可能會被調去前線。不過想成爲人族大統帥，沒能在戰場上打出些名堂來，恐怕名不副實。”
“當然！要開戰了嗎？”
魯伯特沒有功績的憂鬱正是因爲自己生在和平年代，沒有戰爭怎麼建功立業？總不能把爲皇宮站了一個星期崗保證了全皇宮的安全算作一件功績吧？
他想要的是在戰場上調兵遣將英勇殺敵，讓所有人，包括自己人或是敵人都知道，自己的實力並不比自己的爺爺或父親差！甚至更出衆！
“雅典娜的生日宴會出了問題，結果發現是巴加爾帝國和託斯特帝國搞的鬼，桀桀桀桀……”
佝僂黑影突然又發出陰森的笑聲，魯伯特即使知道這人是老國王，也忍不住皺了皺眉。
“雅典娜的近身侍衛已經回到她的身邊，近期想再找機會調開恐怕很難。而且雅典娜的生日宴會並不宴請各路大臣，只要雅典娜安全，其他問題恐怕亞歷山大也不會太激動。”魯伯特道。
“各路大臣不會出現，但他們的小孩總會出現吧？聽說第一軍團長非常寵愛他的小女兒，和亞歷山大一樣，愛女成癡。如果他女兒死了，以第一軍團長的暴性子，絕對不會輕易罷手。菲爾德親王生了兩個女兒纔得到一個兒子，作爲菲爾德親王的唯一血脈繼承人，如果死了，菲爾德親王也不會善罷甘休。其他大臣，也有不少會出席雅典娜的宴會，如果都死了，恐怕亞歷山大不得不硬着頭皮給出交代，能不開戰嗎？桀桀桀桀……”
荒涼的山坡上刮來一陣陰風，魯伯特背後的寒毛根根豎起。
他不是被陰風給刺激，是對佝僂黑影的話感到不可思議，感到膽寒。那些可都是諾斯威帝國未來的棟樑，朝他們下手，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這次雅典娜的保衛工作是亞歷山大另外派的人手，不是我的親兵，我只憑一己之力恐怕也有心無力。”
魯伯特打從心底排斥這個做法，下意識找藉口搪塞這次的任務。
“放心，我的人已經混進去了，到時自然會和你接頭。你的任務很簡單，穩住道格拉斯和利維亞，其他的事情我會佈置下去。最後我們會扔下一些屍首給你帶回去，嫁禍給巴加爾帝國和託斯特帝國。過後你會有戴罪立功的機會的，這次事成，你離當上人族大統帥的時間更近了！”
“道格萊斯不容易對付，你們的人可以突破他的保護？”
被佝僂黑影提起魯伯特纔想到雅典娜的宴會上，百分百會出現這麼一位光之大魔導師！那傢伙除了是蘭蒂斯魔法學院的校長，還是公主殿下的師父！
“會有辦法糾纏他，反正我們要做的只是把那些孩子們殺掉，能阻擾住光之大魔導師一時半會，就足夠屠殺乾淨。你不需要動手，萬一暴露了身份再想嫁禍給巴加爾帝國和託斯特帝國很難，我們的計劃就全泡湯。而且你的名聲臭了，這輩子都沒辦法當上人族大統帥。”
魯伯特猶豫了一會，他的任務老實說確實很簡單，不過這種殘忍的殺戮，值得嗎？
值得！當初下決心拋棄仁慈選擇老國王，不就是爲了成就一番事業嗎！成就大業，哪有不沾血的！
“我明白了，我會安排妥當。”
“桀桀桀桀，所有候選人當中，我最看好你！這次任務成功，你就是唯一候選人了！”
佝僂黑影滿意地笑了幾聲，正準備離去，卻被魯伯特叫住。
“等會！我有點問題，想問一下。”
“什麼問題？很多東西，你不應該知道的……”
“上次爲什麼要直接刺殺雅典娜？雖然提前找好理由引開她的侍衛，但直接殺了她，好像也不能嫁禍給託斯特帝國吧？我說的是當時如果刺殺成功的話。”
魯伯特對上一次佝僂黑影交代的任務，感到疑惑。
佝僂黑影給出的任務大多是製造和別國的摩擦點，貿貿然殺掉雅典娜，魯伯特不覺得就能嫁禍給別國。
除非……
“這不是很明白的事嗎？如果成功刺殺雅典娜，那麼後來的故事發展，應該是你提着殺手的頭顱和託斯特帝國身份標識回去覆命。而不是怕事情敗露，殺人滅口扔河裡。”
佝僂黑影爽快地回答了魯伯特的疑問，在他眼裡這根本不是什麼機密事情，沒什麼不好說的。
親口說出刺殺自己孫女一事，語氣卻像見面打招呼那麼簡單，這種淡然倒是讓魯伯特有些毛骨悚然。
果然，和魯伯特不想去猜的那個答案一樣。
從他讓自己的心腹潘西他們去刺殺雅典娜開始，就註定了潘西他們的命運——無論事成事敗，都只有死路一條。
決定跟隨老國王以後，所有要做的事情都如他所說，骯髒黑暗，而且狠毒。
“刺殺失敗爲什麼不在屍體弄上託斯特帝國的標識，嫁禍給託斯特帝國？反倒嫁禍給理查森親王？”魯伯特嘆了口氣繼續問。
“無論有沒有人知道他們刺殺失敗，他們都是死在別人的手上，亞歷山大他們沒有辦法親自證明他們就是託斯特帝國的人。莫名其妙死了幾個人就能判斷託斯特帝國做了什麼了嗎？當然不能！如果只憑河道飄下來的幾具屍體就能嫁禍於人，我們就不用費盡苦心做那麼多安排，老早成功開啓戰爭！這種情況下，身上有誰的標識，相當於幫誰解除懷疑，因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嫁禍，低劣的嫁禍，如果放上託斯特帝國的標識，反倒爲他們排除懷疑。”
魯伯特聽完很感概，其中原來包含那麼多勾心鬥角，他一介武夫只懂得打架和兵法，完全沒有那麼多心機。
佝僂黑影見魯伯特沒有別的問題，咻的一下沒影了，魯伯特甚至沒能看清楚他是飄着走還是跑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