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虎將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遞給蘇慕,緊握住她的手,沉重的說:“九妹,其實你不是一個卑微的小太妹,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貴族千金,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蘇慕怔怔的看着馮虎,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馮虎推了推她的手,催促道:“快打開看看吧。”
蘇慕回過神來,打開盒子,裡面放着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玉佩上面刻着一個楚字,這塊玉跟楚羽芊送給她的那個手鐲的玉質是一樣的,連紋路也很相似,看起來應該是取自於同一塊玉石,玉佩下面還有一個信封,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蘇慕盯着這塊玉,茫然不知所措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你看看那個信封就明白了。”馮虎的神色有些凝重。
蘇慕取出信封,這東西看樣子應該是放了很久很久,信封的紙都泛黃了,她小心翼翼的拆開信封,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這是三張照片,一張身份證,還有一封信。
蘇慕先看了照片,第一張是一對年輕情侶的合影,兩人騎在一輛黑色摩托車上,男的穿着一套牛仔服,褲子的膝蓋破了幾個小洞,他的頭髮挑染成落葉黃,嘴裡叨着一根菸,一副吊兒啷鐺的樣子,卻有一種天生的霸氣,讓人不敢小視,而那張臉邪肆俊美,每個女人看了都無法移開目光,他偏着頭,看着身後的女人,目光溫柔而深情,彷彿用盡了一生的深情。
照片中的女人穿得非常簡單,一條牛仔褲,一件白色T恤,飄揚的長髮隨風飄舞,揚起一張燦爛的笑臉,看着鏡頭的眼中滿滿都是快樂,她懷裡抱着一個頭盔,顯得特別的英姿颯爽,她有一雙跟蘇慕一樣的紫黑色眼睛,氣質跟蘇慕一模一樣,狂傲野姓,帶着一絲不屑,卻有着女人獨特的嫵媚,而她的樣貌跟蘇慕也有五六分相似,特別是那雙眼睛,美得令人着迷?
照片下面有一排小小的字:XXXX年XX月XX日,攝於九龍城,蘇趣龍與楚芷萱?
看到這張照片,蘇慕震憾了,拿着照片的手激動得顫抖,語無倫次的問:“這是,這是……”
“這是你爸爸和你媽媽。”馮虎傷感的說,“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其實你爸原名叫蘇趣龍,蘇九龍這個名字是後來才改的,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那時候的他們,多幸福多快樂,可惜,唉……”
蘇慕看着照片上的蘇九龍和楚芷萱,激動得熱淚盈眶,照片上的蘇九龍比她記憶中的樣子要年輕很多,也陽光很多,還有着她從未見過的幸福笑容,照片上的楚芷萱雖然是蘇慕第一次看到,但是跟她想象中的樣子非常相近,所以從第一眼,她就已經知道他們是誰,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有着心有靈犀的感應,她又怎麼會不認得……
蘇慕含着眼淚,輕輕撫摸這張陳舊的照片,指腹劃過蘇九龍英俊的臉龐,楚芷萱燦爛的笑容,落在那輛黑色摩托車上,哽咽的說:“這輛車,跟黑風好像。”
“這就是黑風?”馮虎的脣邊揚起微微的笑,懷念起當年的舊時光,“那個年代,沒有多少人有跑車,都流行騎摩托車,你老爸騎摩托車的樣子真是迷倒了不少女人,當年你媽媽就是被他迷住了,呵呵,黑風這個名字都是你媽媽取的呢。”
“我媽媽取的?”蘇慕非常驚訝,“這輛車不是我老爸在我九歲生日時買回來的嗎?”
“不是的,其實你爸很早就已經有了黑風,他跟你媽媽談戀愛的時候,每天都騎着黑風載她去海邊散步,後來他們得罪了一個犯罪集團,兩人在逃亡的過程中不小心將車摔壞了,你爸就將車留在我那裡,我走的時候就交給他了,他一直存放在倉庫,直到你九歲那年,他將已經壞掉的黑風送到日本去改裝成了一輛新車,所以你就以爲是新的。”
“原來是這樣?”蘇慕想起那些年,蘇九龍總喜歡騎着黑風帶她兜風,每次騎着這輛車,他都會吹起口哨,心情特別的好,她一直以爲他只是懷念年輕時的情懷,直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是因爲想起了媽媽。
這輛車見證了蘇九龍和楚芷萱之間的愛情,是他們留給蘇慕唯一的遺物,現在還安好無損的留在夜傲風海城的家裡,可惜,那輛車卻無法繼續見證蘇慕和夜傲風的愛情?
“九妹,你看看第二張照片吧,那上面有你。”馮虎輕聲提醒。
蘇慕含着眼淚,抽出第二張照片,這張照片不僅有蘇九龍和楚芷萱,還多了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孩子,那是夏天,照片上的楚芷萱抱着孩子站在海邊的沙灘上,蘇九龍站在她身邊,一隻手摟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拉開襯衣的邊襟替孩子遮住陽光,這張照片應該是的,動作和表情都非常的自然,並沒有拍照時的刻意,他們都看着孩子,脣邊銜着幸福的微笑,目光比月光還要溫柔。
照片下的小字寫着:XXXX年XX月XX日,攝於海城北海,蘇趣龍、楚芷萱、蘇慕,幸福的一家三口?
看到這句話,蘇慕忍不住掉下眼淚,原來她也曾感受過父母的疼愛,也是父母掌心裡的寶貝,也有人曾經爲她的降臨而感到幸福,她還以爲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一種錯誤,她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惡運,所有人都叫她掃把星,直到這一刻,她才找到一點存在感,心靈得到了些許安慰……
“九妹。”馮虎看着照片,感嘆的說,“你爸爸和你媽媽是非常相愛的,真的非常相愛,而且你爸爸以前是一個很好的人,是因爲你媽媽的去世對他的打擊太大,他只能靠吸毒來麻痹自己,後來染上了毒癮,姓格也漸漸改變,唉……”
過道萱光。“馮虎叔,就因爲他姓格變了,對兄弟們越來越不好,所以你纔要帶着妻兒移民吧?”蘇慕的脣角揚起苦澀的淺笑。
“是啊,他身邊那麼多兄弟,也只有我敢勸勸他,他有時候能夠聽進去一些,有時候一點都聽不進去,我經過了很多努力,都無法改變他,所以我只能選擇離開,但我從未忘記我們之間那份兄弟情義,其實他也沒有忘記,後來我出事的時候,他還趕來救我,雖然我這條腿瘸了,臉也砍傷,但起碼保住了一條命,可是爲了我的安危,他讓我隱姓埋名,過新的生活,不要再回社團,他知道自己經常做錯事,甚至有時候會產生幻覺,變得瘋狂變態,所以叮囑我,一旦收到風聲,知道他會出事,就一定要趕回來救你,可惜他出事的時候,我還最來得太晚了,唉……”
馮虎長長的嘆息,回想往事,心裡還是感慨萬千,愧疚難當。
然而蘇慕心中最多的卻是懷念和惋惜,也許有些人難以相信,愛情怎麼可以讓一個人姓情大變,但偏偏這樣的事就真實發生在她的家庭,楚芷萱的死帶走了蘇九龍的靈魂,留下一個軀殼在人世間,如同行屍走肉,所以他漸漸變得那樣麻木不仁,做出那麼多的壞事錯事……
如果母親沒有死,蘇慕的人生又會是怎麼樣?
蘇慕看着照片,想像着時光交錯的情景,照片上的嬰兒變成了現在十九歲的她,蘇九龍和楚芷萱也變成了四十多歲的中年模樣,他們的眉宇之間依然有那份狂傲的霸氣,只是目光經過了歲月的洗禮,變得特別的溫柔特別的平靜,他們一家三口相依相偎在一起,享受人間溫暖,多麼美好的畫卷,可惜,卻只能出現在蘇慕的腦海裡,永遠,都不可能實現。
蘇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抹掉眼淚,抽出第三張照片,看到這張照片,她眨了眨眼,定睛一看,表情變得震驚無比,指着照片上的人,語無倫次的問:“這,這個難道是爺爺?楚爺爺?”
“是的,正是他。”馮虎點頭。
“他爲什麼會跟媽媽一起拍照?媽媽也姓楚,難道……他們真的有什麼關係?”
蘇慕腦海裡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心情特別激動,將照片湊得更近,照片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蹺腿坐在奢華的紅木椅上,眉宇之間有一份盛氣凜然的氣魄,神色冷峻高傲,目光嚴肅中帶着一抹溫情,雖然年齡相差了二十多個年頭,但蘇慕仍然認出來他就是中年時期的楚嘯旗,那樣貌,動作,氣質,到現在都沒有改變。
而照片上的楚芷萱卻是特別的年輕,比第一張照片上的樣子還要年輕,最多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氣質還有一些稚嫩,跟上面那兩張照片不一樣,這次她沒有笑,眉頭甚至微微有些皺起,眼神也是不屑的,彷彿是心不甘情不願才拍這張照……
蘇慕轉眸看着照片下的備註,當看清那排字時,她的表情更加驚愕,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的不可思議?
XXXX年XX月XX日,攝於M國楚家,楚芷萱與父親楚嘯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