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行程中,邵博真的很讓安少吃驚,並刮目相看。
邵博真的很厲害,他一直走,步伐很快,在樹林裡靈活快速地穿梭,單從他行走的步伐來看,他根本就不像一個五歲的孩子。
安少一直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時刻注意着他,警惕地注意四周,生怕他一不小心出現什麼意外。
這裡原始森林,毒蛇猛獸經常出沒,在安少看來,邵博就算再厲害,他畢竟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他會休力不支,他有可能會摔倒,他也會怕毒蛇啊什麼之類的吧?
可是令安少驚奇的是,行走近一個小時了,邵博一句話累字也沒有叫,縱然臉上全是淚汗珠,腳步明顯地比之前慢了許多,可是他一句苦也不叫。
這個臭小子有點意思。安少的眼中閃出一絲興味。
“喂,臭小子,老子累了要歇一會兒。”安少對着前面的邵博叫了一聲,隨後找了一個乾淨的石頭,皺着眉頭勉爲其難地坐了下來。
非常時刻,非常時期,潔癖什麼的統統扔在一邊。
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邵博前行的腳步停止了,額頭上全是汗水,小小的臉蛋紅撲撲的,看樣子的確也是累了。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安少,隨意找了一個地方坐了下來,從揹包裡拿出食物和水,一言不發遞給了安少。
“老子不渴。”安少看了一眼邵博,心中涌出一絲好感來,還行,這小子還算有禮貌。
邵博聞言把手縮了回來,擰開瓶蓋,大大的喝了幾口,重新裝進揹包裡。
“把地圖拿出來,看看我們走到什麼地方了?”安少等邵博歇了一會兒以後,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邵博從揹包裡把地圖拿了出來攤在地上,看了一眼四周的景物,然後手指在地圖的某一個地方對安少說道:“我們在這裡,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峽谷,翻過峽谷就是農莊了。”
安少擡頭看了一眼天空。森林裡全是高大參天的樹木,把太陽遮得嚴嚴實實,只有零星的陽光透過樹葉灑落下來,安少看了看時間了,他們的時間不多了,在森林裡行走已經耽誤了他們太長的時間,如果再不加快腳步的話,在預訂的時間趕不到農莊,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休息了一會兒,安少站了起來,用腳輕輕地踢了一下邵博。
“還能走嗎?”
邵博看了一眼安少,默默地點點頭,把東西收拾好全裝起揹包裡,隨後站了起來,拿着指南針再次確定了一下方向,繼續向前走去。
不一會兒,前方的景物豁然開朗,森林拋在後面,前面是一座大山。
“走不動了給老子說一聲。”安少看了一眼邵博,丟了一句話向山上爬去。
山很陡峭,上面全是碎石,樹木很少,大人爬起來就很吃力,更別說一個小孩子了。但是邵博總是給安少一個又一個的意外,他緊緊地咬住嘴脣,一言不發,手腳並用向山上爬去,有好幾次腳上踩着松石,如果不是安少一把抓住,他早有可能滾下去了。
“給老子小心一點。”安少提起邵博的衣領把他提到自己的前面,推着他前行。
邵博什麼也沒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他咬着牙齒依舊在堅持。
峽谷就在前方,一地的亂石,泉水從上方源源不斷地流了下來,沒有路,石頭上全是青苔,又溼又滑,一不小心人踩在上面就會摔倒。
安少走在前方,順着水流直上,邵博緊緊地跟在後面。
太陽已經偏西,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安少的眉頭皺了皺,按照這個速度走下去,他們根本沒法按照規定的時間到達地點。安少看一眼身後艱難行走的邵博,嘴巴抿了抿,把他拎了起來,夾在腋下。
邵博剛想掙扎,安少在邵博的腦袋上彈了一下,“別跟老子亂動,再動老子把你扔下去。乖乖的。”安少冷着一張臉對邵博說道,眼中一片不容置疑。
邵博不動了,乖乖地聽安少的話,他很累了,的確是走不動了,再加上石頭太滑,他根本無法保持正常的前行速度。
安少腋下夾着一個人,一隻手扶在石壁上,一步步在峽谷中前行。
太陽慢慢偏西,當最後一絲餘輝褪去,安少和邵博終於到達農莊。
安少現在一身的狼狽,頭型亂了,褲子與鞋子全部打溼,溼噠噠地向下滴着水,上面還有泥及一些青苔。
邵博倒是一身乾爽,安少給他保護的很好,但是,這一路上可沒少諷刺邵博外加嚴重警告,說來說去,不外乎就是不許他覬覦安安,讓他離安安遠一點。
邵博自始自終都沒有理安少。他的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麼樣,他一定會娶安安爲妻。
雖然他現在還不明白娶嫁是什麼意思,他只是很簡單地想和安安一起,這個念頭很強烈,這也是一直支撐他下去的一個動力。
邵博擡腿向農莊走去,安少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臭子子,你確定我們就這樣進去然後不會被人趕出來?”
邵博扭過頭看了一眼安少,的確很狼狽。邵博想了想,面無表情地說道:“那我們悄悄地溜進去。”
“溜?”安少皺了皺眉毛,嘴裡發出一聲怪叫,歪着頭看着邵博。
“我們沒有時間了。”邵博說道。
安少咬咬牙什麼也沒說,爲了大局着想,他忍了。
在夜色的掩護下,安少與邵博悄無聲息地潛入農莊裡。
農莊裡的人並不多,平時沒有多少來,日子很清閒,今天上午接到通知,說是一批人要過來,農莊這纔開始忙碌了起來。
順着牆角,安少和邵博悄悄地來到了牆角下,兩個人蹲了下來。
“臭小子,你能行吧?”安少壓低聲音向邵博問道。
邵博向安少輕輕地點頭,四下看了看,隨後手腳靈活地順下水管向上爬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其中一間窗戶後面。
“這個臭小子還真有兩下子。”安少的嘴裡嘟嘟了兩句,然後彎腰起身順着下水管向上爬,三下兩下也消失不見了。
二樓的一間房間,安少剛剛跳進去,立刻全身戒備起來,手緊緊地握住槍,靠着牆角蹲了下來。
屋裡有兩個人。
房間裡的燈突然亮了,安少一下子暴露在燈光下,安少立刻把槍舉了起來。
“是我。”邵博平平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安少定眼看去,只見邵博和一個外國男人坐在牀上,兩個人的目光全都投在安少的身上。
安少把槍收起,緩緩地站了起來,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那個外國人。
“他是傑斯。”邵博簡單地向安少介紹一下。
“你好。”傑斯向安少伸出手。
安少站着沒動,只是看了傑斯一眼,擡腳向衛生間走去。
傑斯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然後把身後一個鼓鼓的大揹包拖到邵博的面前,對他說道:“你要的東西全在裡面。”
邵博打開揹包看了一下,微微點了一下頭。
安少剛進去不一會兒又出來,向傑斯問道:“有乾淨的衣服嗎?”
“有,早有所準備。”傑斯向安少嘻嘻地笑着,從櫃子裡找出兩套灰色的衣服,一大一小。“農莊員工的衣服。”傑斯把其中一套大人衣服遞給安少。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假扮成農莊的人?”安少的眉頭皺了一下。
“沒錯,並且你們還有化妝。”傑斯點頭。
安少什麼也沒說,從傑斯手裡拿過衣服重新走進了衛生間。
房間裡傑斯與邵博交談,“據可靠消息,再有半個小時傅傑一羣人就要到達這裡,根據事先商量好的計劃,你要在他們所吃的飲用水中下迷藥,隨後趁機把安風和席慕兒救出來。時間很緊,從下藥到救人,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因爲赤晃的人也正向這邊趕來,你有把握嗎?”
“有。”邵博向傑斯點頭,嘴巴一張一合吐出一個字來。
“好。”傑斯讚賞地向邵博點點頭,起身站了起來,“時間來不及了,你趕緊換衣服吧!這是農莊的地圖,在最短的時間內,你一定要把它記住。你現在位置在這裡,廚房在後面。”
傑斯從身上掏出一張地圖擺在邵博的面前,用手指着上面邵博說道。
邵博飛快地換好衣服,拿起地圖默默地看着,約兩分鐘以後,他向傑斯點點頭,轉身打開門悄無聲息地走。
安少從衛生間裡走了出來,穿上農莊員工的衣服,衣服不合身,穿在他的身上略顯得很怪異,安少的臉上一片嫌惡。
“暫時的。”傑斯微眯着眼睛看着安少,用生硬的中文對安少說道。
安少撇了撇嘴什麼也沒說,目光在房間裡掃了一圈,見邵博不在,眉毛微微皺了一下,問道:“那個臭小子呢?”
“去廚房了,一會兒傅傑和他的手下就要來了,爲了確保安全,他去在食物和水裡下迷藥了。”傑斯一派輕鬆地說道。
安少的心中涌出一陣擔心來,他一個人能行嗎?不會有危險吧?安少心裡這樣想着,轉身向外面走去。
“你就打算這樣出去?”傑斯叫住了安少,“化個妝再出去吧!你這樣一出去立刻就有人認出來。”
安少的腳步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傑斯,什麼都沒說,轉身坐在牀上。
“動作快一點兒。”安少冷冷地說道。
“你不用擔心他,他比誰都精着!”傑斯一看就看穿了安少眼中的擔心,嘻嘻笑着,一邊給安少化妝一邊對安少說道。
安少的臉上略微有些彆扭,卻什麼也沒有說,靜靜地坐在那裡。
傑斯的動作很快,約十分種以後,他向後一退,一臉的滿意,“好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一出門左拐直接向前走,下樓,再向右,就是廚房,邵博就在那裡,你現在的名字叫阿明。”
安少站了起來,對着鏡子瞥了一眼,一個陌生的臉出現在鏡了裡,他什麼也沒說,直接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邵博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廚房,廚房裡很多人都在忙碌着,對於多出來的一個小孩子誰也不會在意,各自忙各自的。
邵博很隨意地在廚房裡走來走去,趁大人們不注意時還會偷偷地吃一些東西。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傅傑的人很快就要來了,廚房的菜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邵博的視線落在鍋里正煮的燙裡。
這是一個下藥的好地方。
邵博小小的身體慢慢地向鍋邊靠去。
“哪家的小子怎麼到這裡了?離開飯還有一段時間,不要在這裡晃悠來晃悠去,小心燙到了。”
邵博剛走到鍋邊,一名廚師走了過來,伸手就把邵博抱了起來,就在他剛剛抱起邵博的那一剎那間,邵博飛快地早藏在手心的一個藥丸扔進了鍋裡。
藥丸見水即化,瞬間消失不見。
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廚房裡的人誰也沒有發現。
廚房抱着邵博向外走去,看邵博長得俊俏,隨手給邵博拿了一支雞腿,“餓了吧!先吃一個雞腿,不要來廚房了,小心燙到了。”
邵博向廚師乖巧地笑了笑,伸手接過雞腿,張嘴咬了一口。
廚師臉上全是笑容,手在邵博的腦袋上摸了摸,把邵博放下,轉身走了。
安少這時走了過來,看到邵博站在廚房門口,一直懸着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正欲上前,突然有人從他背後在他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
安少的身體猛地一僵硬,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這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傳了過來,“阿明,你跑哪裡去了?是不是又去偷懶了?你趕緊去餐廳幫忙,一會兒客人就要來了,再這樣偷懶了,這個月的薪水就快扣沒了。”
安少緩緩地回過頭,一個長滿鬍鬚的男人一臉不滿地看着他。
安少不敢說話,趕緊點了點頭,擡腳就向前走去。
“站住。”長鬍須的男人突然從後面叫住了安少。
安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是他露出馬腳了嗎?安少的眼裡閃過一絲殺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是別怪他不客氣了。
安少的手悄悄地落在了腰間,那裡有把匕首,鋒利無比,他保證會讓那個男人死的沒有一點痛苦。
男人罵開了,“餐左在那邊,你向哪裡去?你耳朵聾了還是怎麼地?一天到晚只知道偷懶喝酒,沒出息,怪不得現在還沒有一個女人能看上你,滾,別杵在這裡,趕緊去餐廳幫忙。”
男人說着說着就來氣,擡腳就向安少的屁股踹了一腳。
安少提起的心落了下來,手從腰間放了下來,只是臉色黑到極點,他記住這個人了,敢踹他?哼,等事情解決了,他一定把他的腿給剁下來。
安少心裡的火滋滋地向上冒,咬牙切齒在心中暗自說道,轉身向餐廳走去。
男人餘怒未消,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安少看看四周無人,對邵博招了招手,壓低聲音說道:“你過來。”
邵博拿着雞腿走了過去,擡眼看着安少。
他第一眼就是認出來了安少。雖然他的衣服換了,臉也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但是他的氣質沒有變,走路的姿勢也沒有變,還是他原來的樣子。
“跟着我,不要亂跑。”安少低聲對邵博說道。
邵博默默地點點頭,把手中的雞腿遞給安少,“吃嗎?”
安少的眼裡一片嫌惡,“老子纔不吃你的口水。”說剛說完,他的肚子咕嚕響了一聲,安少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伸手從邵博的手裡把雞腿拿了過來,從另一邊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後又塞在邵博的手裡。
“給你面子,我吃一口。”安少一邊嚼一邊對邵博說道,說完踢着步子向餐廳走去。
邵博的眼裡露出一絲笑意,卻什麼也不說,拿着雞腿啃了起來。
餐廳裡很多人都在忙着,餐廳也很大,可以同時供三四百人在此吃飯。
安少的眼睛掃了一圈,隨手拿起筷子開始擺桌。
邵博一直跟在他的後面,他壓低聲音對安少說道:“不要喝湯。”
安少看了一眼邵博,眼中一片明瞭,他向他微微點了一下頭,轉身又去擺桌子。
大門口一陣騷動,餐廳裡的人向外跑去。
傅傑來了嗎?
安少與邵博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點頭,安少放下手中的筷子與邵博一起向大門口跑去。
果然是傅傑他們一行來了。在他的身後,安少一眼就看到了安風和席慕兒和安慕然。
安風臉上的傷還沒有好,腫已經消了,青紫還留在臉上,嘴角上還是有傷痕,一看就知道捱打了。
席慕兒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披頭散髮,一臉的憔悴,臉上有一塊青色,不用說,必定也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農莊的負責人快步迎了上去,臉上堆滿了笑容,“傅爺,你總算來了,飯菜都備好了,就等你們來了。”
“付老闆,辛苦你了。”傅傑的臉上堆滿了笑容,風塵僕僕的臉上露出倦容來。
爲了躲避警察的追捕,他們繞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小路,要不然早就到達了。
“傅爺,那就請吧!讓弟兄們先吃飯,吃完飯好好地休息一下,赤爺的人要在兩個小時以後才能到。”付老闆對傅傑說道,然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嗯!”傅傑點點頭,與手下一同走進了餐廳。
餐廳裡頓時熱鬧起來。
安少化裝成的阿明也開始忙了起來,邵博則在一旁玩耍,任也不會注意到他。
傅傑與安風席慕兒坐在一桌,安慕然被媽媽抱着。
菜陸陸續續上來了,安少藉着上菜的機會來到安風的身旁,他的手裡端了一盤菜,手一歪,盤裡的菜汁一不心小灑在安風的身上。
安風的眉頭皺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出聲。
傅傑怒了,“你眼睛瞎了嗎?幹什麼吃的?”
“對不起,對不起。”安少急忙道歉,趕緊抓起暢餐巾紙胡亂地幫安風擦衣服上的污漬,趁傅傑不注意,他用只有他和安風兩個人才聽得見的聲音對安風說道:“不要喝湯。”
安風眼裡的瞳孔猛一陣收縮,是安少的聲音,他的心情有些複雜,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裝出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安少,什麼也沒有說,揮手讓他離開。
安少在說了幾句對不起以後,彎着腰離開了。
“沒燙到你吧?”席慕兒看着安風一臉擔心地問道。
“沒事。”安風搖頭,看了一眼席慕兒,桌子下輕輕地抓起她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手心輕輕地寫道,別喝湯。
席慕兒微不可見地對安風點點頭的,抿着嘴脣什麼也不說,拿起筷子端起碗開始給安慕然餵飯。
“安總,這幾天委屈你和嫂子了,吃吧,吃完飯以後上樓好好睡一覺,養足精神,明天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傅傑呵呵地笑着,招呼安風吃飯吃菜。
安風也不客氣,拿起筷子開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他還給席慕兒夾菜,囑咐席慕兒也要多吃一點。
最後一道菜湯上來了,安少微眯着眼睛看着餐廳裡的人,看看有誰在喝湯有誰沒有喝。傅傑帶了有近三十個人,分別坐了三桌,人數不多安少一眼就看到誰喝了誰沒喝。
湯上來時,安風已經把碗放下了,安慕然與席慕兒也已經吃飽了,安慕然要去上廁所,席慕兒抱着去找衛生間,傅傑到對身邊的一個手下使了一眼色,那個手下用手背抹了抹嘴,起身跟在席慕兒的後面去。
邵博見狀,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安總,喝口湯吧!”傅傑對安風說道,拿起勺子給安風舀了一碗。
安風看了一眼傅傑,一動也不動。
“安總,我知道讓你和嫂子侄子受到委屈了,我也是迫於無奈,你就原諒兄弟這一次。”傅傑對安風呵呵地笑着,臉上一臉的真誠狀。
安風抿着嘴巴沒說話,伸手端起湯碗送到嘴邊,故作喝湯,隨後放了下來,冷冷地說道:“有點鹹了。”
“鹹嗎?”傅傑喝了一口,搖頭,“不鹹啊!”
“口味不一樣吧!”安風很冷地說道,說完他又對傅傑說道:“我們的房間在哪裡?我累了,想上樓休息一會兒。”
“付老闆。”傅傑對着付老闆叫了一聲。
付老闆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微笑着說道:“傅爺,有什麼吩咐嗎?”
“帶安總上樓去休息。”傅傑對付老闆說道。
“是。”付老闆對傅傑點了一下頭,擡頭目光掃了一眼,正好瞧見安少扮的阿明無所事事地站在那裡,隨後提高聲音對安少說道:“阿明,你過來領安總上樓去休息。”
“是。”安少應了一聲,低着頭急急地走了過來,在安風的面前站定,說道:“安總,請。”
付老闆的臉上全是疑惑,這個阿明說話怎麼口音變了?
“阿明,你怎麼啦?說話怎麼跟平時不一樣了?”付老闆疑惑地向安少問道。
傅傑一聽付老闆的話,立刻臉色大變,忽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手裡的槍指在安少的腦袋上,一臉兇狠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安少向着傅傑笑了笑,說道:“我是阿明。”
“不對,你不是阿明,阿明說話的聲音不是這種。”付老闆立刻出聲說道。
“說,你是誰?扮成阿明是什麼目的?你要是再不說實話的話,小心我一槍崩你的腦袋。”傅傑把槍向前一遞,語氣越發兇狠地說道。
“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我就不再裝了。我就是你要等的人。”安少陰陽怪氣地對傅傑說道。
“你是安少?”傅傑的眼睛眯了眯,射出一道兇光來。上次就是他幫月紅那個婊子把他的窩給端,今天他落在他的手裡,哼,他定要讓他好看。
“如假包換。”安少吊兒浪當地說道,眼睛盯着傅傑,隨後臉上露出一股古怪的笑容來,“哎,你有沒有覺得你有一種很困很想睡覺的感覺?”
“你什麼意思?”傅傑忽然感覺一陣陣不妙,接着他聽到有人打呼的聲音,眼睛一掃,發現手下人全都呼呼大睡,禁不住,他的臉色突然一變,“你下了迷藥?”
“要不然你以爲呢?”安少笑得很燦爛。
“今天我要殺了你。”傅傑一臉殺機,甩了甩頭,試圖甩去襲上來的睡意,他用手去勾動手槍板指,還沒有等他勾動手鬆板指,安少很輕槍地就從他的手裡奪了槍,然後扔給安風。
“你就別硬撐了,困了就睡吧!”安少笑眯眯地對傅傑說道。
傅傑眼前一陣模糊,睏意像潮水一樣向他襲來,他再也支撐不住,打了一個呵欠,身子一軟,重重地落在椅子上,靠在椅子上就呼呼地大睡起來。
付老闆一見大勢不妙,立刻擡腳就要逃。
“付老闆,你向哪裡去?慢點走,小心我手裡的槍走火了。”安風的手槍指着付老闆。
付老闆立刻停住了腳步,雙手高高地舉了起來,慢慢地轉身,“安總,我可沒有得罪你。”
“付老闆,此事跟你無關,來,喝口湯,然後好好地睡一覺,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安少親自把湯碗端到付老闆的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付老闆一臉爲難,欲言又止,最後沒辦法,眼睛一閉,端過湯碗一口喝乾。
“嗯,不錯。”安少眼裡全是讚賞。
付老闆一臉的苦笑,把手中的碗放下,然後主動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不一會兒響起呼呼的聲音來。
農莊其他的人早就嚇得躲了起來,他們只是保命,不願惹是非。
安風來到傅傑的面前,手中的槍指在他的太陽穴上,只要他輕輕地一勾動板指,傅傑這個王八蛋就會立刻從他的眼前消失。
安少抿着嘴巴一聲不吭,轉過臉手裡拿着槍警惕地看着周圍。
“赤晃的人來了,我們快走。”就在這時,傑斯邵博帶着席慕兒和安慕然從樓梯上急步走了下來。
傑斯一看安風正欲開槍,立刻對他說道,“不可,槍聲一響,赤晃的人立刻會把所有的路全部封死,到時候我們就是想逃也逃不走。”
安風的手遲疑一下,最後忿忿地把槍收了起來。在傅傑的身上狠狠踢了一腳,真是便宜這個王八蛋。
“走。”傑斯見安風收了槍,心中鬆了一口氣,抱起安慕然飛快地向外面跑去。
安少離開時看了一眼傅傑,眼中盡是惋惜,今天真是便宜他了。想想就覺得不甘心。
安風的心裡憋屈地難受,他從來沒有受過這種窩囊氣,就連在醫院受刑也沒有這麼憋屈過。看着自己的親人受罪,卻無能無力,這對他來說就是一種恥辱。
席慕兒跑了過來,拉起安風的手什麼也不說話向外跑去,她想的很簡單,只要他們一家人在一起,這比什麼都強。
幾個人飛快地向外跑去,安少嫌邵博跑的慢,手一撈,把邵博夾在腋下,大步向前跑去。他們幾個人剛剛跑進森林裡,突然農莊傳來汽車的聲音。
赤晃的人到了。
兩分鐘以後,農莊裡突然響起了“噠噠”的槍聲,打在外面的樹上,樹葉紛紛落下。
好險。再遲一會兒,他們就要被打刺蝟了。幾個人都出一身冷汗。
黑暗中安風看安少的目光有些複雜,他想不到他會親自來救他,這讓他心中百味雜陳。
他本應該很恨他纔對。
“不要以爲我會就此放過你。”安少突地從鼻子裡重重地冷哼一聲,隨後擡腳就向之前與陸塵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邵博依舊被他夾在腋下。
安風抿着嘴脣什麼也沒說,從傑斯的手中接過安慕然,牽着席慕兒的手默默地向前走。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黑暗中安風低聲向席慕兒問道。
“是那個孩子救的我們。”席慕兒對安風說道。
“嗯?!”安風輕輕地嗯了一聲了,一個小孩,他是怎麼救出席慕兒母子的?
這對邵博來說很簡單。
因爲他是一個小孩子,所以任何人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看守席慕兒的那個人也不例外。
邵博向他走來時,他甚至連眼角都沒有給他一個,他的注意力全在衛生間裡席慕兒和安慕然的身上。
邵博什麼也沒有做,就只是叫了他一聲,等他看過來,他的小手輕輕一揚,那個只覺一股異香撲鼻,接着眼睛一黑,人順着牆慢慢地倒了下去。
邵博推開門走了進去,沒有多說,只說了一句,“我是來救你們的,趕緊跟我走。”
席慕兒當時愣了一下,抱起安慕然一邊提褲子一邊向外跑,剛出門就看到了一個神情略有些緊張的外國男人也衝了過來,與邵博說了幾句話,急匆匆地向樓下走去。
安風聽了席慕兒的話視線不禁在邵博的身上停留,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人是邵華的孩子,沒想到邵華的孩子這麼優秀,真是令他刮目相看。
安少他們一行在黑暗中繼續向前前行,沒有人說話,只有腳步踩在樹葉上沙沙的聲音。
他們離陸塵約定的地方越來越近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汽車的轟鳴聲,接着有槍聲在身後響了起來。
赤晃的人追上來了。
“快走。”傑斯沉聲叫了一聲,接着加快了步伐。
“不要讓他們跑了,他們就在前面,不論死活,一定要捉住他們。”身後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是傅傑。
他的聲音剛落,接着是更爲密集的槍聲,子彈在安少他們的頭頂上飛來飛去。
安風的牙齒咬得緊緊的,這個王八蛋,他就應該一槍把他的頭打爆。
“醒來的還挺快的啊?”傑斯口中滿是戲謔。
“赤晃是用毒的高手。”邵博的聲音從安少的腋下傳了過來,聲音隨着安少的腳步一顫一顫的。
“少說廢話,這本來就是你的錯,用什麼迷藥?一把毒藥全把他們給毒死了,以不至於我們這樣狼狽地被人追着跑。”安少沒好氣地敲了一下邵博的腦袋。
邵博抿着嘴巴不吭聲了,他從來沒有想到用毒藥,他只有迷藥。
前方有聲音傳來,“安少,是你們嗎?”
安少的臉一喜,是陸塵的聲音,他們來接應他們了。
“是我們,你們別愣着了,趕緊給老子狠狠地打。”安少喘了一口氣,把邵博放了下來,“臭小子,看你挺瘦的,沒想到你這麼重,累死老子了。”
“爬下。”
安少剛鬆了一口氣,忽地邵博叫一聲,然後猛地推了一把安少,一梭子彈從安少的身邊射過,打在樹葉上,樹葉紛紛落下。
“他孃的。”安少有些火了,從腰間抽出兩把手槍對着槍聲密集的地方“砰砰”就是兩槍。
槍聲過後是短暫的靜寂,接着是更猛烈更爲密集的槍聲向這連射來,子彈在他們頭頂上呼呼地飛着,打得他們根本連頭都擡不起來。
“安少,我們來了。”陸塵領着人快速地來到安少的身邊,看到安少平安無恙,他一直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隨後招呼着兄弟們集中火力和槍聲密集的地方射去,掩護安少他們後退。
安少自安老太太去世,他的心裡一直堵得難受,憋悶,他想要發泄過來,今天正好給了他一個機會。他讓陸塵把席慕兒安慕然邵博帶走,又從陸塵的手中拿過一把衝鋒槍,向着對面就是一陣瘋狂地掃射。
安風見席慕兒和安慕然安全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向陸塵要了一機關,也是一陣瘋狂地掃射,一直打得對方擡不起頭,不時有慘叫聲發了出來。
傅傑氣得雙眼通紅,臉上一片扭曲,他佈置了那麼久,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會功虧一簣,氣死他了。他從手下的手裡奪過一把機關槍就向對面一陣瘋狂地掃射。
該死,他們都該死,他們統統都該下地獄。
傅傑殺紅了眼,眼中一片血色,今天他一定要讓他們全都去死。
顏興不知什麼時候趁着混亂混到赤晃的人中,他遠遠地看着傅傑,夜色太濃看不清顏興臉上的表情,他悄無聲息地移動着身體慢慢地向傅傑靠去。
傅傑已經殺紅了眼,這本是他最後翻身的機會,沒想到卻壞在安少的手裡,今天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他們離開。
他一定要他們全死在這裡。
顏興離傅傑越來越近,藉着槍光,他甚至可以看到傅傑臉上瘋狂的扭曲。
傅傑整個人陷入一片瘋狂之中。
顏興手中的刀悄無聲息地從後面刺入傅傑的心臟,接着趁着夜色快速地後退。
傅傑只覺身上一陣劇烈的疼痛,他低下頭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刀尖,鮮血自他的嘴角緩緩地流了出來。
赤晃最先發現了傅傑的異常,他伸手在傅傑的肩上拍了拍,傅傑的身體緩緩倒了下去。
“有內鬼。”赤晃心裡一緊,叫了一聲,立刻警惕地看着四周,黑暗中有一個有影在樹林裡飛快地前行。
赤晃拿起機槍就是一陣掃射。那條人影晃了一下,接着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