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這才恍然,原來白慕風獨自滑着輪椅出現在這裡,是要去看門少軒。心裡不由得一喜,有白慕風在,自己也就不用擔心方媛媛會拉着自己繼續追問關於門邊兒的事情了吧。其實桑枝想了想,覺得關於門邊兒的事情,還是暫時不要全盤跟方媛媛講的好。在她看來,方媛媛現在對門邊兒的感覺,就幾乎已經從心裡認定了門邊兒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兒了。尤其門邊兒的身世又和她失散的女兒身世那個的相仿,方媛媛應該很容易從門邊兒的身世猜出她就是自己的女兒。依照方媛媛認女心切的急切心理,如果她現在知道了門邊兒就是她的女兒,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要與她相認。而現在門邊兒顯然並沒有心理準備去接受自己親生父母的事實,這種情況下,太容易發生一些不可預估的意料之外的事情了。那種情況,顯然不是桑枝一個人能夠控制的了的。所以她必須聽門少庭的,要等門少庭回來,最好雷剛也一起回來。因爲只有雷剛能讓門邊兒冷靜下來。桑枝推着白慕風來到門少軒的病房,方芳和方媛媛並不認識這麼坐輪椅看上去卻神采奕奕的男人,不由得有些詫異的看向桑枝。“這位是白慕風,是門少軒的……朋友。”桑枝猶豫了一下,才這麼介紹白慕風。管他是不是朋友呢,反正不是敵人就對了。“哦,你好,你這是……”方芳上下打量着白慕風,眼睛在他一雙坐輪椅的腿上停了下來,不由得有些好奇。“哦,這個啊,一次任務中受了點傷,沒事,過幾天就好了。”白慕風說的輕鬆寫意,方芳心裡卻有些滴汗。看這樣子,絕對不是幾天就能好的吧?這朋友倆人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一個坐輪椅,一個乾脆病牀上躺着挺屍。白慕風介紹完,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桑枝。就像方媛媛和方芳不認識他一樣,他自然也不認識她們。門少軒從來沒有跟他講過自己的事情,所以白慕風並不知道門少軒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的存在。桑枝囧了囧,說實話,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白慕風介紹她們。方芳畢竟經歷的事情要多些,見過大的世面。這種時候,表現的非常淡定,指着方媛媛說道:“這是門少軒的未婚妻方媛媛,我是她姑媽。”聽到姑姑介紹自己的門少軒的未婚妻,方媛媛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桑枝。卻正好跟桑枝四目相對,兩人都不由得微微尷尬了一下,各懷心事的低下頭去。“哦,原來是姑姑和嫂子啊,這傢伙倒是從沒跟我提起過,你們好。”白慕風自來熟的跟方芳打着招呼,眼睛卻定定的望着病牀上昏迷不醒的門少軒。輕輕地嘆了口氣,滑着輪椅過去,坐在他牀前,說道:“喂,你媳婦和姑姑來看你了,別裝了行不行,趕緊的,起來吧!”這話聽着好像開玩笑似的,但卻讓人忍不住的覺得心酸。桑枝背過身去,眼睛已經開始泛紅。而方媛媛則乾脆偷偷抹起眼淚來。方芳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着方媛媛的後背。只有白慕風神色依舊淡然如初,就好像說這話的根本不是自己,而自己對這話也毫無感覺似的,只是眼睛卻依舊死死的盯着門少軒。兩人以前的事情就彷彿電影快進似的不斷地在腦海中閃過。門少軒是白慕風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那種真正意義上的可以爲了對方上刀山下火的朋友。如果不是,門少軒也不會違揹着自己的意願,讓白慕風將桑枝騙到度假村,變相綁架她。良久,見白慕風就那麼默默的旁若無人的坐在門少軒病牀前呆呆的望着他出神兒,不光是方芳和方媛媛覺得奇怪,就連桑枝都有些奇怪加尷尬了。白慕風,你這麼含情脈脈的看着昏迷中的門少軒,真的合適嗎?“咳咳……”桑枝尷尬的輕咳了兩聲,扯了扯嘴角兒,皮笑肉不笑的道:“那個……白慕風啊,你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出來時間不能太久,不如我送你回病房去吧,改天再過來看堂兄。”反正你們都在這家醫院住院,可以常來的,很方便。白慕風這纔回神兒,看了看方芳和方媛媛看自己一臉驚詫又曖昧的眼神兒,知道她們是誤會自己了,低頭輕輕揚了揚脣角兒,笑了笑,卻也不做解釋。“好,”答應着桑枝,又轉而對方芳和方媛媛說道:“那我就不打擾了,改天我再過來看他。”說完,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下,從容的滑動着輪椅,轉身朝桑枝走去。還來?白慕風你這是故意讓她們誤會你跟門少軒的節奏嗎?桑枝心裡無力的翻着白眼兒,面上卻不好表現出來。對着方芳和方媛媛抱歉的說道:“阿姨,嫂子,我先送白慕風回病房,之後就得回去了,今天我媽讓我回家一趟,說是有事情要跟我說,所以就不能在醫院裡多留了,堂兄這邊,就拜託你們了。”其實門少軒住的是特護病房,醫護什麼的都很周到,就算沒有人陪牀也沒有什麼問題的。桑枝之所以開始的時候要求自己每天過來,不過是爲了過來跟他說說話,想試着喚起門少軒的意識。而現在,既然方媛媛來了,相信她跟門少軒的話,一定比自己多多了,所以她其實真的沒有再來的必要了。加上本來就擔心被方媛媛拉着追問門邊兒的事情,好不容易找到這麼一個合理的藉口做擋箭牌,桑枝豈有放着不用的道理。方芳點頭,說道:“你有事就去忙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你自己也懷着孕呢,要多注意休息,沒事就不要老往醫院跑了。”桑枝點頭答應着,不經意間看了方媛媛一眼,見她有些失落的表情,心裡也有些不忍。但最終還是假裝什麼都沒看見似的,推着白慕風離開了。“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走廊裡,白慕風雙手抓住輪椅輪子,阻止了桑枝推着自己的動作。他看得出來,桑枝是有意要躲着方媛媛,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麼,但身爲特情科的軍官,這點看人的敏銳度還是有的。桑枝笑了笑,“不差這一會兒,把你一個傷殘人士扔在半路,顯得多不厚道啊!”說完,不顧白慕風的反對,自顧自的又推着他往前走。剛推着白慕風進了病房,就見一個長相甜美的小護士橫眉豎目的衝了進來。一雙白皙的小手往盈盈可握的小腰兒上一掐,衝着白慕風就吼道:“白慕風,你又偷跑出去了,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有什麼事叫我,不能自己偷着跑出去,你這一身的傷剛好的有個人樣了,萬一再碰到哪裡傷着自己怎麼辦!”小護士氣得小臉兒通紅,一雙清澈的眸子狠狠的瞪着白慕風。那樣子就好像小媳婦教訓不聽話的男人似的。桑枝看着忍不住的想笑,但總覺得就這麼笑出來實在不合適,就努力的憋着,憋得她都快內傷了。白慕風才擡起臉,一臉無辜的看着小護士,說道:“我說小劉同志,你能不能不要天天的跟我這兒河東獅吼啊,我傷的是身體又不是耳朵,你老這麼跟我吼,我身上的傷好了,估計耳朵就聾了!”“你……”被白慕風稱作小劉的護士氣得小臉兒越發的紅了,忍不住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想不讓我吼你,你就給我聽話點!”一邊說着,一邊從桑枝手裡接過白慕風,很仔細輕柔的將他扶坐到牀上,然後拉過被子給他蓋上,這才轉頭看着桑枝,一臉戒備的問道:“你是誰?”目光很直接的停留在桑枝隆起的肚子上,“這肚子裡的孩子,不會是他的吧?”聽她這麼一問,桑枝不由得輕蹙了下眉頭。這姑娘看着挺精明的樣子,怎麼說話這麼不經大腦。不過桑枝心裡卻隱隱感覺到這個小劉對白慕風的特殊情誼,這姑娘該不會是喜歡白慕風吧!想到這兒,輕輕笑了笑,撫着肚子,一屁股坐在白慕風旁邊,聲音輕柔的問道:“風,你說將來孩子叫什麼好呢?你倒是給起幾個名字先預備着啊!”白慕風正從牀頭櫃上端了水杯喝着水,聽桑枝這麼一叫自己,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下沒忍住,一口水噴了出來,好巧不巧正噴在了站在他正面的小劉護士的身上。“喂,你……”小劉氣結的瞪着自己潔白的護士服上一大片明顯的溼漬直磨牙。看着她鼓着腮幫子又要開始吼的節奏,白慕風頭疼的趕緊直接抓起自己身上的被子朝她揮去。“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小劉見白慕風抓着被子朝自己伸過來,嚇得連連後退,大驚失色的叫道:“你……你幹嘛?”白慕風見她一臉驚嚇的樣子,無辜的攤了攤手,說道:“幫你擦衣服啊!”“謝謝,不用!”小劉囧了囧,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轉過身去賭氣的對桑枝說道:“既然你是他老婆,就該有個當人家老婆的樣子,這多少天不來看他你覺得合適嗎?”“噗……”桑枝終於沒能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起身來到小劉面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誤會了,我不是他老婆,他目前還單着,好好把握機會哦!”說完還忍不住揶揄的朝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弄得人家小姑娘剛剛被嚇得泛青的小臉兒頓時又緋紅一片了。“白慕風,你好好養傷,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說着轉過身又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小劉,說道:“不過估計小劉護士一定會像對待親人一樣的照顧好你,我也就放心了!”說完大步流星的朝門口走去,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說了句,“祝你們幸福啊!”弄得白慕風一臉的莫名其妙,再看向小劉,只見這姑娘的小臉蛋越發的紅的滴血了,還頭一次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不敢跟自己對視。哎呦喂,這是鬧哪樣啊,他就知道不應該讓桑枝送自己回來的,遇見她準沒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