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口中呢喃,手上針線不停,雙手在空中留下殘影,顯然是動作快到極限了。
“練得這麼勤奮,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我是不是做錯了?”腦海中的疑惑,依稀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哎喲!”一不小心,‘老奶奶’的針刺到了自己的手指。
鮮血立刻從她的食指間流出。好潔白的一雙手,皮膚滑潤,上面竟然沒有一點老年人手上應該出現的斑紋。
再看‘老奶奶’的面容,其實她不老,相反她的臉面上還顯着一種成熟的女性美。
精緻五官,修長的眉毛,還有那水汪汪會說話的眼睛,以及那一抹誘人的紅脣,這一切都將她與‘老’隔開。
只是。。。
那滿頭的銀髮,和她的面相極不相稱,這才讓人誤以爲她是‘老奶奶’。
“地脈幽泉越來越小了,難道我酒皇一脈就要斷失在我酒姑之手麼?這萬萬不能,可那樣對他,我於心不忍。。。”越想越糾結,原來這‘老奶奶’叫酒姑。
“天氣涼了,是不是該給他送件衣服?”幽靜地山谷,一間古色古香的木房子裡。
酒姑從一個巨大的木箱中拿出一件獸毛坎肩。手邊還放着她剛縫好的風衣。
“這是他送給我的第一件禮物,千年壽狐的皮毛。”從箱底,酒姑摸出一條雪白的狐狸毛皮。
毛質閃閃發光,入手即滑,不愧爲千年的狐狸皮毛。放在市面上這也是難得的寶貝了。
然而。。。
這只是巨大箱子裡的一件,接着酒姑又從箱子中陸續摸出幾樣動物皮毛,其中竟然有東北雪狼,西域鳳鳥的皮毛,甚至寒冰大陸冰豹的皮毛都有!
可謂是讓人歎爲觀止。
一件一件,也不知道酒姑掏出來了多少件。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唉!我是不是太狠了?天哥,對不起,不知道你今年又做了什麼傻事,爲我準備了什麼?”陣陣出神間,除了內心的一絲不忍,在酒姑的臉上還有着甜蜜和自豪。
只有真心愛自己的男人,纔會把自己放在手心裡呵護。不管有多艱難,他都會做到。
三日後,清晨,05徐徐醒來。
“孩子,醒了啊?”酒狂一直守候在木桶邊,見05艱難地睜開眼,忙吸引他的注意力,和他說話。
05此刻很虛弱,如果沒有什麼吸引住他,他很可能就又沉沉睡去。
“這。。。這是哪啊!老。。爺爺,你是?”睜開眼看到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05當然要詢問下。只是他的聲音確實脆弱不堪,如果不是酒狂耳尖,估計還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小孩兒啊,你中了裴山的毒,我在樹林裡把你扛了回來。。。”酒狂非常直接,他知道05後來的事情都不知道,但是應該會記得裴山這個人的。
“裴山?毒?。。。”05腦袋一陣脹痛,使了一把勁方纔記起一些事情。
“我最後好像是在一片樹林裡。好像身上很癢,很癢。。。翻天覆地的癢。。。到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難道真是面前這位老爺爺救了我?那我該謝謝他。”想着05就要站起身來。
怎奈全身無力,他一稍動身全身就痠痛得厲害,竟然半點力氣都使不上。
“小孩兒,你要做什麼?”見05起身,酒狂也是嚇了一跳,忙一隻手搭在05的胳膊上。
要知道,05此刻可是最爲虛弱的,全身肌肉在噬魂的肉之苦後,可以說是經過了一番地獄般的推殘,如何還能使得上半分力氣?稍不留意,05就有可能因爲那鑽心的疼痛再次暈倒過去。
“小孩兒,不要動,你現在身子非常虛弱。下面你聽我說,也不要回答我,只要動動眼睛就可以。眼睛動表示你同意,不動表示你不同意,怎麼樣?”事不宜遲,酒狂覺得非常有必要在05清醒的時候將05的身世經歷,以及是否服用沉丹石的想法瞭解清楚。
05的眼睛動了,還未等酒狂把話說完。
“好,小孩兒,你倒是伶俐得很,我老頭子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恩,我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你說一遍吧,然後你再做決定。好不好?”說完,酒狂又拿眼看着05,見05的眼睛動了,又接着說道。
“。。。。。。。。。。。。”
“事情就是這樣的。。。”簡短有力,酒狂將事情的發生經過,以及魔幻液的毒害說了一遍。
清了清嗓子,酒狂又接着說道。
“魔幻之毒,據我所知,小孩兒你中的是它皮肉骨三層功效,最後纔是魔幻噬魂。”
“魔幻噬魂?”這次05開口說話了,剛纔他已聽完酒狂對魔幻液的一番介紹,自然知道了魔幻液諸般毒效中噬魂最厲。
“是的,魔幻噬魂!魔幻液毒效中最爲霸道的一層,無解,除非能拿到裴山的解藥,否則,人將受皮,肉,骨三層痛苦,最後噬魂失去魂魄而死!小孩兒,我知道你定是一個心中有着牽掛的孩子。所以。。。”說到這裡,酒狂的語氣放低,彷彿有些不忍。
因爲三日來,酒狂聽到的都是05呼喚自己爺爺的呢喃之語。有時候05會在昏迷中痛哭,口中呼喚着他的爺爺。
親人,在05心中的比例永遠是最大的。
“人生自古誰無死,老爺爺也不要難過,雖然我不想死,但是我並不怕死。。。”面對死亡,05的臉上倒是一片坦然,死後就能見到爺爺了。
嘴角悽然一笑,05的眼神變成再無生氣的灰色。
“小孩兒,不可說胡話,生命是如此地美好,再說你還這麼年輕,你心中定還有一些事情要爲親人做的。輕言死亡,對長輩那就是不孝!”
看着05眼中漸漸暗去的光彩,酒狂心中猛地一驚:這小小孩兒,到底經歷過多少苦難,又怎會遇到裴山那惡人,看他眼神似乎早已看破生死一般,只是他心中仍牽掛着什麼。
“老爺爺,你不必爲我煩惱的,生死各安天命,我也不是消極,只是很多事情是強求不得的,如果可以選擇生,我不會選擇死。。。老爺爺放心。。。”05的聲音似乎大了點,努力地要讓酒狂聽到自己的話。
但是他那乾燥的嘴脣,失去以往光華的雙眼讓酒狂知道,他正在用着最大的力氣說話。
“好孩子,好孩子。。。”酒狂被05的話熱得心中一驚!口中只是‘好孩子。。。好孩子’地叫個不停。
“好一句,‘很多事情強求不得,如果可以選擇生,我不會選擇死’。。。”簡單的一句話勝過任何豪言壯語。
酒狂依稀記得自己曾經也說過這樣的話。對着那個人,對着那個一直纏繞在心間的倩影。
不會選擇死,那就是選擇生,這是對生命最本質最淳樸的熱愛!一個人坦然面對死,或許是爲情勢所bi,但一個人自然地面對生,哪怕是一絲絲生的機會都不放過,這樣的人就是勇士!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在05這裡,酒狂找到了那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那就拜託老爺爺了,不管是生是死,我都感激老爺爺。。。”說完這句話,05的眼皮開始打架,努力了幾回,終於還是睡了過去。
“唉!。。。傻孩子,你也不要感謝爺爺,只希望你能不滅心中的堅持,爺爺也就欣慰了,好好睡一覺吧。”說着,酒狂在05的睡穴拍了一下,05這才沉沉睡去。
烈酒泡澡,一日五次。唯有這樣才能驅除潛藏在05肌肉中的魔幻液肉之苦的毒效。
三日後。
“五兒,準備好了麼?”酒狂的聲音顯然有點高昂,因爲在今天,他要見證一個生命的奇蹟!他堅信:05會像當初的自己一般,闖過此劫。
只是當年自己是因爲愛情,而現在的05憑藉的是什麼?也許就是那復仇的信念。
“準備好了!來吧,雲爺爺。。。”05的精神比三天前好多了,肌肉裡頭的魔幻之毒已驅除。
“咳咳。。。”一句話沒說完,05就咳嗽了幾聲。接近一百度的純酒還真不是蓋的,身在盛滿烈酒的木桶中,05一呼吸立刻被酒氣嗆了一口。
“好,五兒,別說話!憋氣,痛的話也
不要叫。”05身在酒桶中,聽到酒狂的話也是雲裡霧裡,什麼‘痛的話也不要叫’,那要做什麼呢?
不過,05很聽話,真的不叫。憋着氣了,還怎麼叫?
“好,起火!。。”說着酒狂幾拳掃去,原來還只冒着火星的劈材,頓時噼裡啪啦地燃燒起來。
不大一會05就感覺到身子開始發熱。原本他是感覺不到的,肌肉之苦後,05表皮的知覺已經完全喪失。
身子被放在酒桶裡,然後從蓋子那鋸了個洞,05的腦袋就是從那個洞裡露出。
不過此時的05,露出一個腦袋也是怪嚇人的。那腦袋足足比他正常時大了一倍。
一顆巨頭擺在一個酒缸上,說不出的詭異。
待火燒得旺了起來,酒狂又向裡頭投下幾塊大柴。火苗一接觸到新加進的柴,立刻親吻過去,將劈柴表面的油脂一舔乾淨,發出噼裡啪啦的爆破聲。
溫度,越來越高。
那上冒的酒氣沿着05的脖子,不斷地往他的鼻孔裡擠。自然而然進入到他的鼻孔裡頭,然後再到喉頭,然後。。。
忍。。。
感覺着那些經過喉頭就要往下的酒氣,05趕緊捲動舌頭,生出一口津液,將那些酒氣溶化。
就在這時,05的注意力全部在自己喉頭的時候。
酒狂迅速地從懷裡掏出一塊雞蛋形狀大小的石頭,只見那石頭碧綠通透,不是玉卻比玉更有光澤。綠光在石頭內部流轉,煞是好看。
酒狂來不及欣賞手中的石頭,他雙手緊握石頭,猛地將其放在掌心摩擦起來。
手影揮動,豪光煥發。肉眼根本看不清酒狂的手怎麼動作,空中只留下一片殘影。
不一會,從那殘影中漸漸發出碧綠的光芒,光芒越來越大,將酒狂的臉龐都映成碧綠。配着他滿頭的銀髮,酒狂看起來活像一個碧毛怪人。
摩擦,更爲激烈的摩擦。
酒狂猛一吸氣,手上動作已經快到不能再快。
暴光!只見摩擦到極處,那碧綠突然變了顏色,一閃後竟然是熾烈的白光了,再沒有之前的碧綠。
這時候,酒狂繼續動了幾下,然後慢慢地停止了摩擦。沉丹之石,暫時啓動。
一個跨步,酒狂來到05身邊,一抓,一捂,05只感覺喉頭一熱,一涼,然後就有什麼東西順着脖子下去了。
沉丹石入肚,不能有絲毫停留,酒狂飛快地往火裡面加了幾塊新柴。然後只見他下着馬步,一拳一拳地對着火苗根部擊去。
火苗被他的拳風帶動,呼啦啦地暴漲。
“快!五兒,吸氣,用最大力氣吸氣。”手上不停,酒狂忙叫05吸氣,一手順便將事先準備好的兩跟小管插到了05的鼻孔裡。
小管,剛好是05鼻孔的大小,一端通鼻孔,一端卻通在酒桶中!
“咳咳。。。”劇烈的酒氣入喉,05忍不住咳嗽起來。
“口憋氣,鼻孔吸。。。”見到05忍受不住,酒狂的聲音有些急躁了。
沉丹石進入體內,如果不立時將它催化,一旦它又重歸冷卻,那就前功盡棄了。所以酒狂不能讓05停,只有藉着熱酒氣的催化效力,沉丹石才能被人體充分吸收,最終沉積到人體的丹田之處。
沉丹石從胃部被吸收,傳遍人體,然後再在人體丹田沉積的過程中。沉丹石會對人體做一個徹底的清洗,任何對人體潛在的威脅都會清除!
吸氣,05經過數十次準備和努力終於忍住了咳嗽。此時他的喉頭腫大得厲害,每吸一口氣,那酒氣中都帶着血絲,可是05硬是一聲不吭。
酒狂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火勢控制上,不過他知道05在經受着什麼痛苦。
如果說連吸一口氣都成了撕心裂肺,那還有什麼比這種痛更甚呢?
終於,05昏迷過去了,酒氣仍然在吸。。。
昏暗的燈火下,酒狂靜靜地看着熟睡的05。眼中充滿了愛憐。
“怎麼樣了?”這時,從酒狂身後響起一聲如山谷黃鶯般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