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心中暗自高興,可沒過多久,就發覺情況並非他預想的那樣。小青經過三十年的勤苦修煉,功力已與白素貞相差無幾。白素貞雖然被關在雷峰塔內,倒落了個潛心修煉的好機會,三十年中功力提高了不少。也就是說,如今小青的功力比之三十年前的白素貞還要高。她雖然破不了金鉢的光芒,但那金鉢卻也傷不了她,只需稍稍以法力抵抗即可,更多的時間在幫白素貞攻擊法海。
白素貞現在已不是三十年前的白素貞了,功力高且不說,三十年前面對法海,她總是心存善念,不想傷了法海,如今被法海害的到了這般田地,法海仍不肯放過她們,白素貞心中早已怒火中燒,絲毫沒留情面。
法海的袈裟是很厲害,但對付三十年前的白素貞還管用,對付此刻的白素貞,便顯得效用不大了。白素貞只需施展法力,使出護體神功,任那袈裟上落下的磚石瓦塊掉落,也傷她不着,手中的白乙劍一個勁兒的‘嗤嗤’帶着風聲往法海身上招呼。法海也只有這兩件法寶可用,在無寶可使,情急之下只得拼命舞動禪杖對敵,以求自保。
要說法海這三十年來功力也精進了不少,但他由於忙着給白素貞製造流言蜚語,整日裡處心積慮的想算計白素貞,修行反倒耽誤了不少,不如白素貞、小青精進的快。再加上三十年的風雨滄桑,法海也有些蒼老,又自視甚高,捧着三十年前的成績沾沾自喜,自付得很,結果反倒害了自己。
眼見被白素貞、小青迫地他手忙腳亂,額頭上汗珠都冒出來了。但這一切在不會武功的許仙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三十年的風風雨雨,日夜思念着白素貞,許仙已經十分蒼老,再加上老眼昏花,看不真切,腦中深深的記着三十年前娘子被法海抓走的情景,生怕娘子、小青出現意外,深爲她們擔心。
見法海又使金鉢,又用袈裟,禪杖舞的爍爍生風,許仙以爲是法海佔了上風。這樣一想,他心裡更加害怕,唯恐娘子再被法海抓去。抖擻抖擻精神,邁動老邁的雙腿,大喊一聲:“法海,你這個惡僧,我與你拼了。”猛然間快走幾步撞向法海,大叫着:“法海,你這個瘋僧,我娘子哪點得罪了你,你卻一再害她,我跟你拼了。”一頭朝法海撞了過去。
法海本來已經應接不暇,年老體弱的許仙猛然一頭撞將過來,是打鬥中三人都始料未及的。法海正好一杖攻出,見許仙一頭撞來,想撤杖閃開,可許仙以爲他要傷娘子,直接撞將過去。
許仙本已十分老邁,走路尚且費力,這一路猛撞之下,那裡收的住腳,歪歪斜斜砰的一下撞在了法海的禪杖上。法海本想閃開許仙,但見許仙一路撞來,閃避已是不及,把心一橫,暗討:“許仙,你真是找死,今日看來要敗在這兩個蛇妖手下,索性打死了你,亂了這兩個妖精的心神,再取她們性命。”
法海心中惡念一起,手中禪杖返向前遞出,‘嘭’的一聲擊在了許仙胸口。要是在三十年前許仙年輕的時候,挨這一下還能挺得住,頂多身負重傷,昏迷數日而已。如今他已年老體衰,身體虛弱得很,哪裡經得起這麼一下,當下口噴鮮血,搖搖晃晃撲倒在地,不醒人事。
“相公,”“姐夫”,白素貞、小青同時發出驚叫。
“法海,你還我相公命來。”白素貞見法海打死了許仙,徹底被激怒了,像一頭受驚的野獸,猛撲向法海,白乙劍喚起一道白光,直刺法海前胸。小青早已憤怒到了極點,青虹劍青光爆閃,橫削法海雙腿。
上次在一千年後西湖岸邊,法海打傷小許時,還有心思、時間發愣,想想後果,而此刻他連想都沒來得及想,便見二女發瘋般進擊,法海不敢怠慢,連忙揮動禪杖去撥打白素貞長劍,同時向左斜閃,躲避小青的青虹劍。
小青這一劍法海是躲過去了,劍尖擦着法海的小腿嗤的一聲而過,將將沒傷着。但法海的僧袍已被鋒利的劍尖割開一個大口子,嚇得法海出了一身冷汗。
白素貞見法海揮舞禪杖來擋她長劍,劍尖兒一沉,向下斜挑,刺向法海軟肋。法海再想招架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噗的一聲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響起,伴隨着法海‘啊’的一聲慘叫,白乙劍鋒利的劍尖兒已經刺進了法海軟肋。還沒等法海明白過來,小青的青虹劍又到,嗤的一聲刺進了法海小腹,法海啊的發出又一聲慘叫。
小青怒到了極點,青虹劍雖然已經刺進了法海小腹,小青仍不解氣,力摜劍身,將長劍直刺至柄。由於用力過大,這一刺之下,長劍帶着法海蹬蹬蹬連退了數步,小青扔握着劍柄奮力前擊。
她此刻恨紅了眼,全然沒有半點兒防備,白素貞怕法海重傷之下,魚死網破,若突施殺手,小青豈不吃虧。立即飛身上前,伸指‘嗤嗤嗤’連點了法海幾處大穴。小青撤出長劍,飛起一腳將法海踢飛起來。由於小青用力過大,法海的身體直飛出去七八丈遠,撲通一聲落在了溪水裡。
小溪裡早已埋伏下數萬的水族部隊,這些水族部隊倒不是白素貞、小青找來的,而是自願趕來的。由於這場激戰太過慘烈,早已驚動了溪水中的水族,於是它們奔走相告,不多時,溪水裡已聚集了大批的水族部隊。龜元帥、蟹將軍、蝦小兵、鯉魚大將等等、等等,全來湊熱鬧。
因爲水漫金山時,它們的弟兄被法海殺死無數,因此水族弟兄恨極了法海。由於實力懸殊,它們不敢貿然出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再者貿然出手的話,弄不好還會給白素貞、小青帶來麻煩,因此潛伏在水中,靜觀其變,伺機而動。若法海勝了,它們只能悄然離去,溜之大吉,若白素貞、小青勝了,他們便憤然出手,好好出一下胸中這口惡氣。
此刻水族部隊見法海連中兩劍,被白素貞封了穴道,又被小青踢入水中,個個咬牙切齒,心想:“法海,你也有今天,終於可以出這口惡氣了。”不由分說團團圍住法海,個個露出尖利的牙齒,只聽咯吱、咯吱一陣響,法海連個骨頭渣兒都沒剩,全被水族部隊的弟兄給吃進肚裡去了。
法海本來有多條性命,但由於連中兩劍,元氣大傷,穴道又被封,身體動彈不得,元神無法出殼,只能看着那一雙雙冒着綠光的眼睛向他逼近,任憑那一口口白森森的牙齒咀嚼、吞嚥。可憐法海穴道被封,痛都喊不出來,不一會便被水族弟兄啃吃乾淨。這一下,法海真的活不成了,水族弟兄吃了法海,解了心頭這口惡氣,隨即紛紛散去。
“相公,你醒醒啊?”白素貞搖晃着不省人事的許仙痛哭失聲,小青也在一旁流淚,“姐夫,你睜開眼看看啊,姐姐在叫你,你快看看她呀?”
白素貞哭泣道:“相公,你我相識以來,歷經種種坎坷,闖過多少難關,沒有多少相聚在一起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相聚在一起,你千萬不要離開我,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們一起在斷橋漫步,一起雨中相逢,你當大夫,我給你當夥計,我們一起去採藥,去逛街,還有我們的孩子,相公,你聽到沒有,你睜開眼看看我呀?相公。”
白素貞哭的聲嘶力竭,嗓音沙啞。小青也痛哭流涕,可是無論她們怎麼哭嚎、呼喚,許仙這次再也沒有醒轉。
“姐姐,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小青指着許仙的身體大驚失色。
白素貞抹去淚水,一看之下,更是花容失色,只見許仙的魂魄盡數從體內飛出,升到空中去了。
“姐姐,這可怎麼辦呢?姐夫的魂魄飛出,姐夫真的無法醒轉了,姐姐,怎麼辦呢?”
“青兒,快,抓住相公的魂魄,別讓他們飛走了。”白素貞說罷放下許仙,飛身躍起,來抓這些魂魄。小青也飛身而起,幫姐姐抓取。可這些魂魄飛昇的速度很快,眨眼間飛到雲中去了,再也不見。白素貞心頭更加難過,哭叫道:“相公,難道你真的撇下我不管了嗎?你回答我呀,相公,你一走,剩下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可怎麼活呀,相公,你答應我一聲呀。”白素貞聲音嘶啞的已經哭不出淚水來,撲倒在許仙身上哀嚎。